誰讓屈原老先生享有如此大的豔福?

某年,我受湖北省委宣傳部邀請前往三峽採風,其中有個環節是參觀屈原故里。

屈原故里在秭歸。那是個細雨斜飛的日子,山嶺及仿古建築群都隱在雨霧中,這氛圍很適合憑弔這位偉大的詩人。

突然,眼前的一幕讓我楞住了,只見兩塊碑並立在“屈原故里”牌坊邊,乍一看真像兩塊墓碑,一為“楚大夫屈原故里”,一為“漢昭君王嬙故里”。立碑的時間均為“大清光緒十二年正月吉日”。

誰讓屈原老先生享有如此大的豔福?

誰讓屈原老先生享有如此大的豔福?

當時就疑雲頓生,但東道主熱情,中國人都把“情面”看得重,只得把想要說的話咽在肚裡,這一憋就是數年,但是,文化上的事,還是說出來為好。

暫且不質疑這兩塊碑的真偽,晚清地方官員像現在的地方政府一樣爭故里,一天立兩塊碑,這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就當是他們很具前瞻性吧。

如果屈原和王昭君都是秭歸人,兩塊碑是真碑,那麼應置於何處為宜呢?應置於外地人進入秭歸的交通要道處,表明秭歸是這兩人的故里。或分置於他們各自的老家,即屈原出生地“樂平裡”,王昭君出生地“寶坪”,而現在將王昭君那塊“故里碑”立於屈原故里,就存在從屬關係了。

更何況,視覺上易讓人產生錯覺,以為是兩人的墓碑,而王昭君就像是伴葬的夫人。實際上,屈原生於約公元前340年,王昭君生於約公元前52年,兩者相差近300歲。屈原雖說挺浪漫,但對妻子是絕對的愛,“乘赤豹兮從文,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蘅,折芳馨兮遺所思”這句詩可以佐證。暗戀過“湘夫人”,亦無實質性關係。

若不認真,這事兒儘可一笑了之。但文化是長期積澱而成,不是像砌房子一樣搞建設,要對歷史負責,更要對未來負責。

而當下全國各地抓旅遊文化建設,為了GDP,只能急於求成,大多數情況下是地方政府因資金困境,只能屈服於投資商。而投資商唯利是圖(天經地義),急於收回成本,又豈有使命感?於是,“文化”就像一個美少女,被一些暴徒撕扯得面目全非。如憑空新建什麼古鎮,如在楚文化底蘊深厚的地方弄什麼“大清文化”……除了給後人留下笑柄,更令人傷痛的是糟踐了珍貴的文化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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