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飛最近又火了。
他不再是《都挺好》裡囂張的“蘇明成”。
變成了《我是餘歡水》里人人可欺的“餘歡水”。
餘歡水,本寄予著“如魚得水、歡喜平安”的美好期望。
但現實裡,他是一條被生活折磨得脫了水的“魚”。
“婚姻”、“職場”、“健康”三座大山,沉沉壓在“餘歡水”身上。
“可恨之人”餘歡水
餘歡水可能是國產劇裡,為數不多“討人嫌”的男主角。
愛佔小便宜、虛榮、撒謊成性,還有些中年人的油膩。
中秋節,公司為客戶們準備一批禮盒。
餘歡水便瞄上了這點“蒼蠅腿”,追著主任死纏爛打,蹭來兩份禮盒。
佔小便宜,最後都是要還的。
正巧不巧,前來視察的大老闆,逮到了上班偷偷打盹的餘歡水。
像極了每個被逮到摸魚的我們
老闆順藤摸瓜,發現他編造客戶名字,騙來了那兩盒中秋禮品。
於是餘歡水不光被扣除底薪,還被罰打掃全公司的清潔衛生,包括廁所。
面臨著家庭聚會遲到的風險,他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埋頭苦幹。
好不容易讓人對他生出一絲可憐。
下一秒,就現了原型。
他匆匆趕到聚會上,謊話張口就來:
“公司在聯誼呢,死拖著不讓我走。”
看似解釋遲到的原因,實則炫耀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餘歡水愛慕虛榮,死要面子活受罪地硬撐著。
他被同事們瞧不起,被昔日的徒弟明裡暗裡擠兌;
被領導劈頭蓋臉的痛罵,被妻子一針見血地奚落;
被自以為的好哥們揭短,被最愛的兒子瞧不起。
身邊的人都看透了這層偽裝。
他依舊像個跳樑小醜,滑稽地表演著。
明明是從公司順來的紅酒月餅,餘歡水非要有意無意地加上一句:
“是法國進口的,可貴了”
開始隨機發揮:
“這酒啊,是直接從法國名酒莊訂的,價值兩千塊錢,但是有一萬塊錢的口感。”
忽悠吧,就聽你忽悠
給大家一溜圈倒完酒之後,就主動舉杯。
結果小舅子不懂聲色地拆臺:
“不用醒酒,直接喝嗎?”
餘歡水愣住,接道:
“免醒……免醒酒啊。”
說謊的潛意識“推眼鏡”動作騙不了人
坐在一旁的小侄子用手機一掃酒瓶,大聲嚷嚷:
“媽,78元一瓶!”
口無遮攔的孩子,捅破了他最後的驕傲。
餘歡水兜不住了,尷尬卻依舊嘴硬:
“單位怎麼吃回扣吃得這麼厲害啊。”
餘歡水的中年,是那種上不了檯面的難堪和慫。
可屏幕之外,依然有人心疼他。
因為人到中年的身不由己和強顏歡笑,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
“可憐之人”餘歡水
梁文道說:
“每個年輕人,都相信自己能飛。
而中年人在煽動翅膀時,兩邊羽翼上還掛著甩不掉的重重的秤砣。”
餘歡水事業遇到瓶頸、生活處處不順。
他想做別人眼中的窩囊廢嗎?
可生活如此。
臨近下班、放學時間,突然天空下起暴雨。
餘歡水心疼老婆,讓她下班直接回家,自己請假去接兒子放學回家。
此時的辦公室,不少的員工早已離崗,上司對於他們的行為也睜隻眼閉隻眼。
哪知餘歡水一不小心,撞到領導生氣的槍口上。
不僅假不被準,還被當出氣筒一頓臭罵:
“公司是你開的嗎想走就走?你還有臉接孩子?”
“你看看你混得,越活越沒個人樣。”
所有的侮辱迎面而來。
年輕人可以大聲反抗,無所顧慮地拍拍屁股走人。
但餘歡水不是其中之一。
他需要賺錢、養孩子,還需要還房貸。
餘歡水廁所隔間裡,茫然無助地發呆。
然後再推開門,繼續笑臉逢迎。
接兒子的事情當然被搞砸了。
兒子淋著雨,在校門口等到天黑。
他道歉、心疼、被責罵,但又無可奈何。
有一次,餘歡水實在受不了了。
咬咬牙一衝動,花千把塊買回一瓶茅臺,想要一醉方休。
第二天早上醒來,宿醉令他渾身難受。
可還是將杯中的酒,默默倒回至酒瓶裡,留著下次再喝。
看到杯底殘留的酒液,胃裡難受,仍舊一飲而下。
因為酒太貴,所以一滴也不敢浪費。
他像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
隨時可能在生活的路上,直挺挺地摔一個大馬趴,久久地喘不過氣來。
人到中年,誰不是餘歡水
因為是成年人,所以餘歡水必須不動聲色。
“生存”面前,有些人常常“不配”擁有情緒。
難受的時候,無人同情心疼。
餘歡水一席話,說出多少人的心聲
作為銷售員的餘歡水為了簽單成功,給對方領導堅持不懈打電話、陪飯局、陪笑臉。
厚著臉皮,在電話裡苦苦相勸。
即使是情緒崩潰,在大街上不顧形象地嚎啕。
電話來的那一刻,還是立馬回神看向手機。
更辛酸的是,努力過、煎熬過,生活依舊遲遲沒有迴響。
無數個“餘歡水”,在生活的角落裡無聲掙扎。
豆瓣網友@吉爾伽美什
他們在地鐵站裡嗚咽,趁著醉酒發洩最後的崩潰。
抱著趕來的妻子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感覺自己沒有用,我又沒簽成單”。
又或者,為了一個超時訂單深夜痛哭。
因為背後的一分一釐,都是兒子的救命錢。
在電視劇裡,餘歡水誤診了癌症。
一場虛驚過後,生活漸漸發生改變。
可電視劇裡的絕境逢生、逆襲、貴人相助…… 在現實中都近乎奢望。
一個浪打來,船上的人就飄搖不止。
因為有父母妻兒,因為已經不再年輕。
浪費了時間去悲傷,還得用成倍的時間償還。
擦乾眼淚,餘歡水和江蘇男子依舊要使出渾身解數地簽單,外賣小哥依舊要馬不停蹄送下一單外賣。
養家餬口、為生活奔波……扛在身上的擔子,是責任,也是牽掛。
有時沉重,有時也會成為動力和撫慰。
曾在朋友圈裡看過一張酒店員工的聊天截圖。
媽媽問兒子:“下班了嗎?都挺好的嗎?”
他回答:“下了,挺好的。”
其實那個時候,他剛處理完喝醉了的顧客,正在對著總監新佈置的任務準備加班趕工。
媽媽的下一句話,彷彿看透了正在逞強的兒子,知道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工作累了就回家吧。”
朋友說,看到這句話,自己瞬間眼眶就紅了。
餘歡水的苦,苦在一無所有。
妻子的背叛、父親的窮追猛打,讓他無處可逃。
好在現實中,即使生活不易,但還有家人、朋友,甚至陌生的善意。
總有一些溫暖,能讓身陷失落的人重燃希望。
長輩叮囑小曉好好吃飯,累了就回來/《後來的我們》
那些無法吐露的心酸,都會成為過去。
生活滿目瘡痍,可依然有很多人,在認真地生活,認真地愛著這個世界。
因為他們知道:
人生本身或許沒辦法選擇,卻可以選擇面對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