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大理:皆道我风花雪月,可知,我从来都只是那个阳光少年

段誉的大理:皆道我风花雪月,可知,我从来都只是那个阳光少年

有句情话很动人: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这究竟是怎样的喜欢,才能有如此的执念,很多人没试过,却能感同身受。这里的“感同身受”,看上去有些“强说愁”的刻意,但不至于矫情,都经历过为情所伤的年龄,谁也不敢在尘埃落定后笑话风,那样显得虚伪。

现实中的爱人让你有刻骨铭心的情感也还罢了,若是虚构的人物也能有此魅力,那绝对是有独特之处。金庸先生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的段誉,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天龙八部》是我很喜欢的一部金庸武侠小说。喜欢到婚后旅行,第一处目的地就是大理。这也是我一个奇怪的执念,总觉着金庸武侠中的最浪漫之所便是大理,来看看,是心心念念的事情。

到了大理,第一个去的,是天龙八部影视城。适时,影视城已经有些落寂,在苍山洱海面前,也算不得热门的旅游景点。买票进去后,正赶上热闹的表演,一阵喧闹过后,我和妻子便向安静处走去。是真的安静啊,除了有表演的大街,其他各处鲜有人来,甚至一些景观已经开始残破。待走到“珍珑棋局”时,一个有些敷衍的角落让我很是兴奋,为妻子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天龙八部》的故事,尽管她已经自己看了无数遍,听我讲了N多次。

逛累了,肚饿。寻一处吃饭之所,是城墙上一个人家。特别的是,这个人家不知道是专门的饭店,还是景区工作人员的住所。一户,三口,家中尽是随地摆放的日常用具,言语不带生意人的精明,有着大理本地人独有的平淡。

三个小菜,两碗洱丝,一瓶啤酒。在五月微醺的暖风中坐定,感受着旅行的悠闲。啤酒叫做风花雪月,入口清甜,激不起热血,一如大理的淡定。妻子很是好奇,问我:“为何这名字如此诗意?”我脱口而出:“因为段誉。”两人相视而笑。

我知道,不可能是因为段誉,可我又多么希望,这座小城的一切,都是因为段誉。


段誉的大理:皆道我风花雪月,可知,我从来都只是那个阳光少年

段誉其人,给读者的印象十分矛盾。这个天资聪颖的少年儿郎,出身富贵心地善良,六脉神剑那般的武艺也可融会贯通。可他有些痴傻,于情一途,倒是有着八分执著,二分笨拙。

段誉不似杨过,花丛中留恋,却不忘返,只爱小龙女一人;也不似韦小宝,把爱表现的那么直白,让人只看到欲望。他的爱,浓烈中有尊重,情迷时有距离,意乱后能自持。这样的爱,纯洁,这样的人,可爱。

现在一些人,总是喜欢以故作理性的思维去揣度文学人物,譬如段誉。他们找来历史上段誉代表的那位大理国君,以冷静的姿态告诉大家,其实段誉是个倒霉的傀儡皇帝。

不要这样,多情的江湖是我们少有可以放纵的角落,那就请留住它的荒谬和不羁吧,毕竟段誉在那个江湖里,也不容易。

《天龙八部》中的段誉,究其本质,是个纨绔子弟。他的率真,总给人一种浪荡子的感觉。为了玩耍,可以翘家,为了女子,可以低三下四的形同仆役。相较于他结义兄弟萧峰的豪迈、虚竹的传奇,他活的更像一个笑话。

只是,这个“笑话”细细想来,却并不可笑。在艰难的生存过程中,我们似乎都忘记了曾经自己也是个明媚少年,仿佛生来的愿望就是为了车、房。我们臧否段誉,也是以浮躁的姿态,来鄙视他少年的心性,看似世故老辣,实则是疲惫下的窘态,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小说中,段誉的故事基本都和风花雪月有关,他在不断的爱上遇到的女子:木婉清、钟灵儿、王语嫣,还有那个石头做的神仙姐姐。他最爱谁?以前我一直认为是王语嫣。后来发现,不是段誉最爱王语嫣,而是王语嫣最难追求。

段誉痴迷王语嫣,对她穷追不舍的原因,是因为王语嫣是他的同类。王姑娘爱表哥的执著,与段誉爱王姑娘一般无二,甚至更胜一筹。段誉的痴情,更多的,是因为爱而不得下的不甘,而不是我们认为的一见钟情。

段誉真正一见钟情的,是石头做的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不会言语,不会婉转,不会流波连连,她只有一个姿态,在岁月中不改容颜。段誉爱她,是爱她永远不会老去的青春,这便是阳光少年最正确的样子,留恋青春,不舍青春,心中存着青春。

可惜的是,当我们窥破此结的时候,已经成了青春的局外人,段誉的不羁和阳光,也不能比萧峰的悲壮更加刺激我们的内心,或许,我们为悲壮流的泪,不过是对青春的感伤,只是我们不自觉而已。


段誉的大理:皆道我风花雪月,可知,我从来都只是那个阳光少年

金庸先生在晚年对《天龙八部》进行了修改。段誉没有和王语嫣在一起,在经历了种种之后,王语嫣回到了疯掉的慕容复身边。而段誉,带着木婉清、钟灵儿、晓蕾等人回到大理,做了一个有为之君。以前,我对此改动颇为腹诽,认为千辛万苦在一起的人,最后却是分开,金先生未免太不近人情。后来年岁渐长,慢慢懂得了段誉,才发现,段誉此举看上去颇有些成熟的样子,却不改少年郎的本性。他之所以这样做,正是由于他没有泯灭心中的良善,在他的心底,永远住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阳光下有些懵懂,就像曾经的我们,对明天的追求简单直白。

只不过,我们时移世易中,把纯真当做了傻,把阳光关进了雾霾。可怕的是,我们竟然开始嘲笑阳光,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圆滑和世故。段誉,也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

那年在大理,我和妻子很是待了些时日。我们没有去人声鼎沸的旅游景点,就住在古城中,慢慢的感受着大理的一切。我们去当地人的集市,那里没有衣着鲜丽的民族姑娘,只有穿着迷彩衣、解放鞋的淳朴山民,他们买着洗衣粉、竹箩筐,淡定而坦然;我们在路边摊一碗又一碗的吃着鸡豆凉粉,直到卖凉粉的老奶奶提醒我们,这东西吃多了容易肚子疼;我们在傍晚逛着古城的街道,丝毫没有觉得所谓商业化有什么不好,只是认为,繁华而宁静,才是大理的样子。

这一切,都与段誉有关。是他,一个武侠小说中的人物,给了我们一丝从容,一点浪漫,一个角落。也是他,把虚假和现实切合在一起,不显慌乱。如果大家觉得我牵强附会,请原谅,就让我任性一回。

直到现在,我依然相信爱情,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如段誉一般清澈明亮,值得我们羡慕和敬佩。他们,在风花雪月中做他们的阳光少年,我们,在江湖中寻迹,去欣赏这样的情怀。

段誉的江湖,是温的、暖的。段誉的大理,千年不变,千年的江湖,仍然值得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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