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自《清平樂》播出以來,朝堂臣子們的戲碼可是比帝后CP的對手戲還虐還過癮,若是心胸不寬、氣量不大,再或是才華平庸、思路不清、不善言辭,那麼可真是沒有辦法能在宋仁宗時期當朝為官了。


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清平樂》宋仁宗與曹皇后


榜眼郎韓琦任司諫只三年 就以片紙落去四宰執


前一幕韓琦、蘇舜欽和富弼還在商量政務,下一場右司諫韓琦就“片紙落去四宰執”。這位宋仁宗誇讚的“榜眼郎”自景祐三年(1036年)八月起拜右司諫,在諫官的位置上只幹了三年,卻因紙落四宰執而聞名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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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韓琦“片紙落去四宰執”


難怪散朝後,夏竦會巴巴地追著韓琦討好。這夏竦誠如韓琦的好友蘇舜欽所言:“是個諂媚權相,斂財好色的胖子”。只看韓琦交的朋友們都有誰,就知道他確實看不上夏竦,他那句:“哪裡人人都如我們小蘇,人如其文的風流倜儻。”佐證了自己的“朋友圈”的超高水準。


確實敢用“子美”作名的,唐代只有詩聖杜甫,到宋代讓蘇舜欽一用倒也使得。蘇子美文采比肩好友歐陽修,與宋詩“開山祖師”梅堯臣合稱“蘇梅”。不過慶曆新政後期,蘇舜欽與歐陽修卻也先後因為被彈劾遭到了罷黜。(@言語一聲兒 宋仁宗慶曆年間因三案貶斥“背誦天團”成就了三篇美文與三處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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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韓琦贊蘇子美


說回韓琦,他出任諫官那可真是——敢於直諫,諍言讜議,“凡事有不便,未嘗不言,每以明得失、正紀綱、親忠直、遠邪佞為急,前後七十餘疏”


寶元元年(1038年)韓琦上書《丞弼之任未得其人奏》。當時災異頻發,流民湧現,而時任宰相的王隨、陳堯佐及參知政事韓億、石中立卻束手無策,“罕所建明”。韓琦連疏四人庸碌無能,痛陳宋朝八十年太平基業,絕不能“坐付庸臣恣其毀壞”,結果四人同日罷職,即“片紙落去四宰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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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蘇舜欽、韓琦、富弼


臺諫官員居然如此厲害!不由得引人深思。


為什麼臺諫官員地位極高?劃重點有5條


宋朝的政體實行的是“二權分立”,即“君權”與“相權”分立。為了防止出現過多的像“呂夷簡”這樣的宰相專權的情況,就需要有能制衡相權的機構,於是“臺諫制度”鞏固加強,形成了“執政”與“臺諫”分立


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清平樂》宋仁宗和韓琦


其實,臺諫自唐朝時就已經設立了。“臺官”指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其主要職務為糾彈官邪,是“監督官吏的官員”“諫官”指諫議大夫、拾遺、補闕、司諫、正言,其主要職務是侍從規諫,是“諷諫君主的官員”


自宋代開始,開了臺諫合一之端,兩者事權相混,諫官也擁有對百官的監察權。宋代臺諫,實即御史臺、監司、諫官的連稱。《宋會要·職官》載:“天子耳目,寄與臺諫,而臺之為制,則有內臺,有外臺。外臺即監司是也。”


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清平樂》宋仁宗


只不過在宋代“臺諫”的地位被抬得極高。


首先,宋皇室有“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的祖訓,而且一直得到非常嚴格的執行。在其319年的治國曆程中,只有南宋時期殺了3位諫官。


其次,宋代臺諫具有完全獨立於政府系統的地位。臺諫由皇帝親擢,宰相不僅沒有權力任免臺諫,還要避嫌。仁宗慶曆六年,御使唐詢外任湖州知州,就是“以宰相親嫌罷也”。


第三,臺諫主要行使行政監察、彈劾、司法審查等權力。臺諫有權追繳回皇帝於宰相頒行的詔書、法令;臺諫若“聞風言事”上奏,還有言論豁免權。


第四,宋代的任職官員都認同“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價值觀和方法論。其實就是監督者與被監督者,都嚴守“遊戲規則”。被臺諫參奏的官員,不論官職多大,都會主動“停職待參”,即主動停職接受進一步調查。如果查出有問題,即便是小問題,也會“自請軍州”,即主動申請調離原來的重要崗位,到偏遠地方任職。而臺諫參奏,經查證有嚴重問題,臺諫官員也會“自請軍州”。據統計在宋仁宗一朝,自明道初至嘉祐末的20餘年間,因臺諫參奏被罷免的宰執有23人。


第五,宋代選用臺諫官員資質高、素質高。宋朝改革科舉制度(@言語一聲兒 看《清平樂》 北宋科舉大場面歷經大改革 入仕之路有坎坷也有驚喜 ),招賢納士,推崇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據統計臺諫官員90%以上是進士出身,對臺諫官員的任命資格要求很高,他們的素質自然也很高。


宋仁宗因張貴妃事遭三次直諫 臺諫官員一點面子也不講


諫官不僅對宰相百官管得緊,對皇帝也不放鬆。面對事事監察、又言辭犀利的臺諫,宋仁宗對這種老祖宗留下來的制度那絕對是自覺的尊重與遵守。


《曲洧舊聞》記載:有臺諫上奏宋仁宗說,內廷“嬪御太多,宜少裁減”。一名頗得仁宗喜愛的為他梳頭的宮女不知輕重的發牢騷抱怨,“官員們的家中都有歌舞姬,還會隨著官階提高而增加;可是官家身邊的人不多,還要求裁減,難道只能他們快活取樂嗎?臺諫的話一定要執行嗎?”仁宗說,“臺諫之言,豈敢不行。”


沒多久,仁宗真的遣散兩宮女30人,而第一個被遣出宮的就是那位梳頭宮女。曹皇后知道這件事以後,問仁宗:“掌梳頭者,是官家所愛,奈何作第一名遣之?”仁宗回答說:“此人勸我拒諫,豈宜置左右。”宋仁宗與曹皇后這對CP能穩居高位,果然是心明眼亮,頭腦清醒的!


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清平樂》曹皇后


宋仁宗在曹皇后面前還能穩得住,不過在張貴妃面前又是另一種狀態了。宋仁宗想任命張貴妃的伯父張堯佐為宣徽使,卻遭臺諫官極力反對,時任諫官的包拯、侍御使知雜事何郯等上疏,仁宗就改收了張堯佐的事權,以“富貴保全之”。但是皇恩給了張堯佐“四使”的富貴,又激起臺諫官紛紛反對。作為主力諫員的包拯、御史中丞王舉正等反對抗議,張堯佐上書辭去了“兩使”,仁宗授其閒職讓他在京師領厚祿。


第一次臺諫阻攔剛平,第二年(皇祐三年即1051年)宋仁宗可能是被張貴妃“枕邊風”吹得緊,又冒著激怒臺諫的風險,再次給張堯佐封使。這次知諫院包拯一點面子都不給仁宗留了,他“大陳其不可,反覆數百言,音吐憤激,唾濺帝面。”這畫面感確實是“包黑炭”的性格無疑了!御史中丞王舉正、知諫院陳旭、吳奎也上書抗議。這次仁宗以下不為例,與臺諫官各退一步,終於結束了此事。


可是第三次直諫的爭紛卻因為仁宗一句“差除自是中書”又開始了。人事任免決定需要宰相副署名才能生效,宋仁宗很帥氣的把這個“鍋”甩到了宰相文彥博的身上。諫官唐介彈劾宰相文彥博與張貴妃暗中結交,要罷免他。仁宗“急召二府”,朝堂之上一番爭辯,唐介還當面教訓文彥博,文彥博則毫不計較。最終唐介被貶到了英州(今廣東英德)作通判,而文彥博罷相,出知許洲。


臺諫官的權力、膽子有多大?韓琦紙落四宰執、包拯面唾宋仁宗

《清平樂》宋仁宗 張貴妃


“宰相肚裡好撐船。”這句話用在宋仁宗一朝的宰相們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也多虧了宋代的臺諫制度,公議公論、制衡執政權力,還給了仁宗一個清明的朝堂和繁榮的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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