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憤青嗎?你是否奮不顧身過?

“憤青”這個詞一般說的是青年人,他們熱情無限、初生牛犢不怕虎、愛憎分明。每個人都曾是青年人,卻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保持“青年”。


“湖畔詩人”:威廉華茲華斯、柯勒律治、騷塞,英國18世紀末、19世紀上半葉著名的詩人,因居住在英國西北部的湖畔地區,而被稱為“湖畔派”詩人。他們有一個相似的人生軌跡,始於革命派的憤青,終於保守黨的保皇派。在青年時期,由於法國大革命引發的對民主的普遍追求和對改革的巨大熱情,社會大環境影響他們,引導他們關注社會變革,併為此付諸行動。漸入中年,種種政治變革、皇權復辟、社會波動,他們追求民主的火焰漸滅、殆盡,內心開始懷念皇權高度集中時的社會穩定,去大自然中尋求內心的安寧和平和。逐漸走向了革命派的對立面——保守黨,謳歌皇權之下的美好生活。


你是憤青嗎?你是否奮不顧身過?

威廉·華茲華斯

這條路,想必很多人走過;這條路的盡頭,想必是很多人的歸宿。很難有人一直堅持做社會的變革者,在種種打壓之下,要麼屈服於“以一己之力如何與龐大的體系做鬥爭”,選擇性地屏蔽不公,把內心不安的野獸殺掉,以最放過自己的方式來生活,然後盡情享受這種方式帶來的好處。


連嶽先生,從革命鬥士的神壇下降到只顧自己生活富足的“帶貨博主”,這段時間被人或溫和、或激烈地批判。“他不相信時代的灰會掉落成一座山;即使落下來,也不會掉到他的頭上。” 我詳細查閱了他的事蹟,瀏覽他的經典語錄。發現他和“湖畔詩人”很是相像,走過相似的道路,從鬥士轉為享受時代紅利的人。


從來都沒有什麼對錯,連嶽也曾做過憤青能做的事,而且有很大的影響力,非常人之所及。但是我們一定要批判他現在的“反斗士”嗎?他只是走上了另一條路,過了另外一種五十歲的人生。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一直有拜倫、雪萊的勇氣,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能充滿讓人熱淚盈眶的激情。


拜倫、雪萊和“湖畔詩人”同處一個時代。拜倫的父親是一個水手,為了錢財娶了拜倫的母親,在揮霍完妻子的財產之後便拋棄了母子倆。拜倫的母親性格多變,有時溺愛他,有時濫打他。童年極不幸福。十歲,他的叔祖父去世,他繼承了爵位和遺產。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進入了劍橋學習。在劍橋時,他寫了一部詩集,發表之後受到各方評論家的批評。不服輸的他用接下來的兩年潛心寫詩,以證明自己。不負所望,他的這部作品一經發表,引起轟動,作品中也極大諷刺了曾批評他的那些評論家。接著他滿懷喜悅和驕傲去往歐洲大陸,遊歷兩年。歸國後從政,他的第一次議會演講就已彰顯他要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為無產階級的權益而鬥爭、為爭取社會更少不公而辯護。誠然,這條路極不好走,既得罪皇家貴族、政府要員,又對新興資產階級以打擊。隨後他娶妻,妻子是忠實的宗教信徒,嫁給拜倫就是為了“改造”他。從開始就註定是不幸的婚姻,在一年之後,生下一個女兒,她就離開了拜倫,再也沒回來。久已心懷怨憤的政敵們以此來誹謗拜倫,以公眾的輿論為武器。終於,他寫道:“如果那些身邊的低語、嘀咕和耳語都是事實,那我不適合英國。如果不是,那麼英國不適合我。” 他離開了英國,永不再回。


你是憤青嗎?你是否奮不顧身過?

喬治·戈登·拜倫

最先去了瑞士,然後是意大利。在意大利參加了當地的秘密愛國組織“炭燒黨”,與他們一同奮鬥。最後,炭燒黨以失敗告終,給予拜倫十分的打擊。他隨後去了希臘,也加入了希臘人民爭取獨立的鬥爭中。他指揮500個勇士,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崗位上。在幾個月的艱難鬥爭中,他病倒了,逝去。1788—1824,年僅36歲。在生命的最後,他仍在大喊著:“衝啊!衝啊!跟著我!” 這一場景,每次想到,都極為觸動。這個鬥士,不是沒有柔軟的內心,他給自己心愛的女兒寫的詩、他在作品《唐璜》中描述相愛的人在黃昏下散步的畫面,溫柔、美好、平和。另一面,他又能那麼堅韌,遠離家鄉、更換場地也要和人民的正義站在一起。這是英雄的人物,是詩人和鬥士融為的一體,柔軟又堅硬。


雪萊和他有類似的經歷。在牛津大學讀書時,參加進步運動,反對宗教。寫下反宗教的文章,印成小冊子,在校園、教堂、書店發放,以致於被大學開除。第一次的婚姻在19歲的年紀,太年輕、衝動,所以短暫、不幸。第二次婚姻很幸福,彼此理解對方的理想。和拜倫一樣,由於政治對手的誹謗,他離開了英國,去往意大利度過餘生。遠在他國,卻從沒有停止關注過祖國的政治進程。在英國政府1819年對上百名工人進行屠殺的消息傳到意大利時,他寫下抨擊此事的詩歌,寄往國內,想讓小印刷作坊印刷出來,免費發放給工人,以鼓勵他們團結起來鬥爭。但沒人敢印,他去世後的幾十年裡,也一直無人敢出版。他具有革命意義的戲劇,同樣無劇院敢上演。天妒英才,在一次駕帆船沿海岸出海不久後,遇暴風雨,舟沉身死。1792—1822,年僅30歲。


你是憤青嗎?你是否奮不顧身過?

珀西·比希·雪萊

雪萊將自己深置於底層人民的苦難之中,寫詩歌、戲劇、文章,卻在他的時代找不到出口。因為他是領先於時代幾十、上百年的人啊。


“湖畔派詩人”們在歲數上都活過了拜倫、雪萊,在文學場上,後兩者短暫的人生帶給我們的觸動、震撼、餘波,遠大於前者。


很難有一生都不變初心、充滿鬥志的人。若有,必在人類歷史長河中永垂不朽。


我的生活中,目前能憶起來的,可以稱為鬥士的,一是小錢,我的高中同學。在同學們反抗食堂出品的極簡伙食的校園運動中,他寫了一篇文章,在各年級廣為流傳。其中有對“土豆”在各種烹飪方式的掩飾下反覆粉墨登場的抨擊,“洋芋坨坨”、“洋芋片片兒”、“洋芋絲絲兒”。


二是工作中的長者同事。長者相較於年輕人,有更多的社會閱歷,對事情背後的真相有經驗性的判斷。沒有停止學習,年齡就不會白長,睿智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這時,若還能保持一份鬥士的心境,同樣不會泯然於眾。


網絡世界發達,最忌諱的當是為了憤青而憤青,為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一小部分人掛在網上,傳播憤青之怒,不問前因後果、不加證實地批判時事,將自己的觀點毫不考慮後果地往外輸出。這樣的人,也不是隻存在於現在,自古有之。只是現在傳播更為廣泛,獲知他人價值觀的途徑豐富。以此,胡適先生說的,“有責任心的思考”,對於當代人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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