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戈壁灘上的烈酒,才知隴上江南茶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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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之行,首站是嘉峪關。以前對大漠戈壁的概念,停留在教科書和攝影師的圖片裡,只知那裡乾旱寒冷,心卻是嚮往之。直到飛機落了地,結結實實一個打擊如影隨形。當晚就拼命咳嗽,開了加溼器,把臉貼在水汽上燻,依舊難以抑制肺部乾裂的疼痛。第二天起床,鼻涕、眼淚加上無休止地咳嗽,再看看身上的皮膚莫名其妙出現了乾裂的“蘿蔔條”,知道日子難捱了。好在,知道熬過七天就去隴南,那座被稱為“隴上江南”的城市,山水清明、雨露豐沛,與我自小生活的江南別無二致,心才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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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一身的風塵,終於開啟隴南之行。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求溼潤的空氣,就連最最討厭,需要用身體對抗溼冷的冬天,也像老朋友相見時那般溫暖。聽著來自北方的驢友炫耀,他們“那嘎達”光著膀子在暖氣房度冬的情形,我卻是不曾羨慕。因為我身上的“蘿蔔條”逐漸淡去,用了大量抗生素仍無法消減的肺部疼痛和咳嗽,此刻仿似守得雲霧散,一切恍似在江南的日子。又獲悉次日要去高山茶園遊覽,心裡倒是兀自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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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是南方人日常必不可少的消遣,我一年要喝掉十幾斤的茶葉,這連老茶客都為吃驚,時常被戲謔,“拿茶當飯吃嗎?”你自然無法理解,小時候對於家鄉後山那片茶園的眷戀。祖母清晨攜我上山,趁著晨露尚未蒸發,摘落茶樹上一瓣瓣的鮮葉,塞滿身後的背籮,在日光絢爛的時間,去村頭茶廠換來的零碎鈔票,是供我日常飯菜裡有葷腥的仰仗。所以,請不要懷疑,在我抵達隴南文縣碧口鎮馬家山茶園的那一刻,那種恍若回鄉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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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的甘肅,自古以來就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樞紐, “絲路十分美,九分在甘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裡還生產茶葉,位於甘肅南部的隴南是唯一產茶的地方。隴南山坡地帶,多雲霧瀰漫,光照充足,氣候溫和溼潤,晝夜溫差大,土壤富含腐殖質和礦物質,有利於茶葉生長。“北方之地,亦有好茶”,這或許是隴南地處雍涼之地卻贏得“江南”美譽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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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南的茶,尤數碧口出產的品質最佳,又因茶園種植面積大,自古有“隴上茶鄉”的美譽。碧口鎮,南鄰四川青川縣,白龍江從這裡向東進入四川省,是陝甘文化與巴蜀文化的過渡地帶。這裡海拔624米,與平均海拔在1300多米的甘肅省相比,算得上是平原了。位於西秦嶺山地和岷山山系交匯地帶的碧口,高大連綿的秦嶺擋住了北方呼嘯南下的冷空氣,向南縱橫開口的白龍江河谷又使西南暖溼氣流一路經雲貴高原、四川盆地,延伸到白龍江中下游河谷,故而此地又屬北亞熱帶氣候區,冬季氣溫高於同緯度其他地區,便有了"甘肅的西雙版納"和"隴上小江南"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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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口氣候溫暖,雨量充沛,尤其是李子壩、碧峰溝一帶,雨霧繚繞,很適宜茶樹生長。這裡也是甘肅境內最早引種茶樹的地方,早在清代道光年間,李子壩就開始種茶,那裡的茶園裡至今還有一百多年樹齡的老茶樹。而碧口出產的茶葉中,最有名的莫過於碧口龍井。此茶採用龍井茶的製造方法,採摘細嫩芽葉,手工精心製作。成品茶外形扁平,色澤翠綠,湯色黃綠,香氣清高,滋味濃爽,耐沖泡,已成為甘肅最有名的自產茶葉品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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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大片茶園的馬家山村屬於石龍溝流域,境內綠樹成蔭,茶園風光獨特。流域內有水蒿坪、馬家山、豆家壩、磨河壩4個村,是文縣茶葉的主產區之一,茶園面積7100多畝。這裡的茶園佈局於高山、水土潔淨、生態環境良好的緩坡地帶,不施化肥,不噴農藥,茶葉質量好,屬“無公害茶”“有機茶”。依託獨特的地理區位優勢,茶葉種植生產已成為隴南人擺脫貧困奔小康的致富經,全縣已發展茶葉面積8.47萬畝,茶葉產量68萬公斤,產值2.18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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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口的茶葉種植源自幾時,早已無從考證,卻有一條茶馬古道,見證著往昔商隊雲集、馬鈴悠揚的輝煌。這條茶馬古道由四川進入文縣,沿白龍江到達武都,經宕昌到岷縣進而進入藏區;由陝西進入隴南,經成縣、西河到天水,經甘谷、武山到達臨洮,在此可以分出兩條路徑,向北可達蘭州等地,往西可進入臨夏,進而進入藏區。這是一條几乎被人遺忘的古道,上百年的苦雨腥風將她磨損得面目全非,只有青石板上被馬蹄踏出的深深足跡,收納著歷史的風塵,告知現今的人們不忘過去、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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