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太陽經營狀況不佳難“補血”,大量資產被抵押,處罰、訴訟不斷

紅週刊 記者 | 王宗耀

在全球性經濟下滑大背景下,紅太陽主要產品及境外市場收入嚴重下滑,這不僅拖累了企業“造血”能力,且也讓公司在大量資產被抵押下,處罰和訴訟接連不斷。

在《紅週刊》刊發的《財務危機降臨、鉅額擔保承壓 紅太陽用三種手段粉飾業績》的文章中,記者曾對紅太陽大股東佔用上市公司鉅額資金情況進行過分析,文中提到其不僅賬面上隨時可動用的資金不多,且還有數億元債務逾期,而即將到期的短期負債也在“大軍壓境”,再加上公司還有幾十億元的關聯擔保風險,諸多問題的集中呈現讓紅太陽的營收業績出現持續下滑。回推問題發生的源頭,資金面緊張是主因,可就紅太陽目前狀況看,其要想解決“錢”的問題,卻似乎不太容易。

紅太陽經營狀況不佳難“補血”,大量資產被抵押,處罰、訴訟不斷

主要產品及境外市場收入下滑嚴重

資金問題,要麼靠自身經營“造血”解決企業流動性問題,要麼靠籌藉資金“補血”來維繫運營,而紅太陽當前又能否靠經營解決資金缺乏問題呢?

據2019年年報披露,公司當年受“3.21”響水爆炸事故影響,主要“五大”成熟製造型子公司均受到極大衝擊。“五大”子公司不僅是各地重點高新技術骨幹企業,也是各地接受國家、省、市各級重點頻繁檢查的重點單位,當年受事件影響,“五大”子公司停產時間平均達到86天,導致效益大幅下降。

此外,由於化工農藥企業主要集中在江蘇蘇北、山東等化工園區,受史上最嚴環保、安全危機影響,化工園區的大面積關閉、整頓,使得紅太陽上下游原材料經常斷供,嚴重影響了企業正常生產,而原材料的大幅漲價也導致紅太陽產品成本出現大幅增加,對其利潤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

在一系列不利因素影響下,紅太陽當年計提了不少商譽減值準備,導致業績大幅虧損3.37億元。即便2020年上半年有大量關聯交易的“鼎力協助”,紅太陽經營狀況還是比不上2019年同期,由此可見其經營狀況之尷尬。

從紅太陽收入構成來看,境外市場一直是其重要市場,其中,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的境外收入金額分別為22.69億元、19.87億元和2.67億元,佔營業收入的38.40%、43.05%和11.35%。從境外收入金額及其佔比不難看出,公司境外市場的銷售情況相比境內市場更加不容樂觀。

在當前國際政治局勢動盪、貿易摩擦加劇,以及新冠疫情海外疫情緩解仍不明顯下,紅太陽的境外收入出現了斷崖式下滑,真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此情況下,其想要在境外市場重新崛起,短期內恐存在一定難度。此外,公司前期不惜投入重金進行併購的重要子公司的主要產品還遭遇禁令。

表1 主營業務收入按區域劃分情況

紅太陽經營狀況不佳難“補血”,大量資產被抵押,處罰、訴訟不斷

2011年9月,紅太陽以11.14億元的對價收購了安徽國星100%的股權,該子公司主要產品有百草枯、吡啶鹼和雙甘磷;同時,其還以9.98億元的對價收購了南京生化100%的股權,而南京生化在被收購時主要生產吡啶鹼、百草枯、三氯吡啶醇鈉和敵草快等雜環類農藥及中間體;2017年3月,紅太陽還以7280萬元的對價收購了山東科信70%股權,該公司當年主要生產百草枯母液及草銨膦、噻蟲嗪、噻蟲啉、蟲酰肼等系列產品。由這些收購項目來看,百草枯一直是紅太陽的核心產品之一。

在2018年報告中,紅太陽表示“公司百草枯、敵草快、毒死蜱等主要產品的產銷、量價等在上年高速增長的基礎上保持穩健運營,有利地推動了本報告期公司經營成果的高質量成長和主要經營指標的實現”。由此可看出,百草枯對其收入貢獻有著極其重要影響。

然而,就在紅太陽收購安徽國星和南京生化後的第二年,有關限制百草枯生產和銷售的政策就出臺了。2012年,原農業部、工業和信息化部、原國家質檢總局聯合頒佈了第1745號公告,對百草枯水劑採取限制性管理措施。自2014年7月1日起,撤銷百草枯水劑登記和生產許可,停止生產百草枯。並從2016年7月1日起,禁止百草枯水劑在國內銷售和使用。2018年9月25日,國內登記在百草枯可溶膠劑上的登記證到期,但以前生產的百草枯膠劑在有效期內(2年)可以經營、使用。今年9月25日,農業農村部辦公廳發佈的《關於切實加強百草枯專項整治工作的通知》規定,百草枯母藥生產企業生產的百草枯產品只能用於出口,不得在境內銷售。如此情況意味著,“百草枯”在國內將徹底退出市場。

對於百草枯,紅太陽在2020年7月份給深圳證券交易所關注函回覆的公告中還曾表示,“根據國家相關規定(非環保政策)百草枯產品在國內停止銷售,並不影響公司百草枯產品在國內生產及出口銷售,百草枯產品在國內停止銷售未對公司產生重大不利影響。”但對於這一政策出臺後究竟對業績影響有多大,公司並未披露具體數據,不過從生產百草枯的子公司業績表現來看,近年來卻已出現大幅下滑了。

根據紅太陽併購時披露的信息,其子公司安徽國星與南京生化主營產品均以百草枯為主,梳理這兩家公司近期的財務數據來看,自2019年以來,兩家子公司的收入、利潤表現皆不佳。其中,安徽國星2019年的營收淨和利潤分別下滑了23.89%和51.60%,南京生化則分別下滑了55.61%和157.14%,下滑幅度都非常巨大。而到了今年上半年,兩家公司的收入和淨利潤也均有幅度不小的下滑,其中,安徽國星實現營業收入僅為7.46億元,淨利潤為8599萬元;南京生化的營業收入實現金額僅為2億元,大幅下滑62.37%。

表2 生產百草枯子公司經營情況表(單位:萬元)

紅太陽經營狀況不佳難“補血”,大量資產被抵押,處罰、訴訟不斷

如此狀況之下,百草枯到底是受國際環境影響而境外銷售預冷,還是因國內政策所致,似乎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該產品在已經失去國內市場退路的情況下,如果境外市場銷售也出現問題,則對其的影響恐怕不是短期的。此外,因公司存在大量借款,每年均存在鉅額的利息費用,這些利息費用也在大量蠶食著紅太陽業績。

在種種不利情況下,紅太陽想要靠經營增長來“造血”,恐怕是十分困難的事。

大股東股權輪候凍結

大量資產已被抵押

既然依靠經營來解決其資金問題已經“靠不住”,那麼其通過融資方式又能否解決資金緊張難題呢?

正常情況下,企業向銀行融資,是需要抵押物的,雖然也有信用借款一說,但對於已經有大量債務逾期的紅太陽來說,恐怕沒有哪一個銀行敢冒險給其大量信用借款。

今年半年報披露,截至今年6月末,紅太陽賬戶上的固定資產共有33.77億元,其中房屋及建築物的賬面價值為16.06億元,機械設備的賬面價值為17.34億元,其他的諸如電子設備、運輸設備等賬面價值不超過4000萬元。值得注意的是,紅太陽的房屋及建築物中,還有2.94億元未辦妥產權證書,並不能用來抵押,而機械設備也並非全部可用於抵押。在其固定資產中,已經有22.69億元被用來抵押借款、融資租賃,佔其固定資產金額的67.19%,這意味著,如果扣除不能用於抵押的資產後,公司可用於抵押的資產恐怕已經寥寥無幾。

此外,其雖然有6.06億元的無形資產,但其中的3.47億元業已被用於抵押借款,佔比達57.26%,除去無法用於抵押的部分後,無形資產可“發揮”的空間也不大,否則其也不會逾期數月而無法償還借款了。

從紅太陽9月22日發佈的半年報問詢函答覆來看,截至回函日,控股股東南一農集團持有上市公司26567萬股,持股比例為45.74%,其中有24362萬股被質押,佔其所持股份比例的91.7%,值得注意的是,這一股權仍處於輪候凍結狀態,而輪候凍結股份數量是其所持股份數量的6倍多;第二大股東紅太陽集團持有上市公司4646萬股,其中有600萬股被質押,佔其所持股份的12.91%,另外其還有635萬股被輪候凍結;紅太陽董事長、實際控制人楊壽海不僅是南一農集團的董事長、實際控制人,且也是紅太陽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其持有上市公司1.4%的股份,然而其所持股份的99.92%已經被用於質押,同時股權也被輪候凍結,凍結數量為其所持股份的2倍多。

如此情況表明,除了紅太陽集團尚有數千萬股可以用於質押外,其控股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已經沒有股權可以用來質押了。

實際上,紅太陽集團本身情況也是不容樂觀的。根據上市公司9月19日發佈的減持計劃公告,紅太陽集團因融資融券業務發生逾期違約,其持有紅太陽的部分股票存在被動減持的情形。在減持完成後,紅太陽集團持有紅太陽股份的比例由此前的9%下降至8%,這樣看來,紅太陽集團已是自身難保,進而意味著公司想要依靠融資來解決問題,似乎也是“難於上青天”。

處罰、訴訟一籮筐

缺乏抵押物是紅太陽融資困難的“硬傷”,而諸多監管機構的處罰以及紛沓而至的訴訟則將紅太陽本已不堪的“企業信譽”踩的稀碎。

2020年6月8日,紅太陽控股股東和第二大股東均收到通報批評的處罰。據深圳證券交易所查明,2019年10月22日至10月24日,因融資借款糾紛,南一農集團所持有的紅太陽股份被司法凍結,佔紅太陽總股本的7.62%,南一農集團未在其被凍結股份首次超過5%時及時通知紅太陽,也未及時履行相關信息披露義務,直至2020年3月19日,才通過紅太陽予以補充披露。截至2020年3月17日,南一農集團所持有股份被司法凍結的比例累計佔紅太陽總股本的44.70%。

紅太陽集團是持有紅太陽5%以上股份的股東。2019年12月26日至2020年2月20日,紅太陽集團因融資融券業務發生逾期違約,其持有的紅太陽股份被強制平倉,累計減持580.77萬股,佔紅太陽總股本的1%,涉及金額為5563.60萬元。紅太陽集團未在首次減持行為發生的十五個交易日前預先披露減持計劃,直至2020年3月19日、3月23日才予以補充披露。

紅太陽兩大股東雙雙違反相關規定,深圳證券交易所對其分別給予通報批評處分,並記入上市公司誠信檔案。

由於紅太陽集團上述行為還存在違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辦法》的行為,不久後,江蘇證監局也對紅太陽集團採取了出具警示函的監管措施,並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紅太陽今年7月6日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有關規定,證監會對其進行了立案調查。截至本文發稿日,尚無調查結論出爐。

實際上,隨著紅太陽大股東對上市公司資金的佔用,上市公司出現債務逾期,紅太陽及其子公司的諸多訴訟就接踵而至。根據上市公司半年報披露的數據,其僅僅重大訴訟仲裁事項就超過50起,而涉案金額超過1000萬元的有15起,涉案金額過億的案件也有3起,總涉案金額超過10億元。案件涉及金融借款合同糾紛、買賣合同糾紛、民間借貸合同糾紛、廣告合同糾紛、承攬合同糾紛、票據糾紛等諸多方面。

這諸多的訴訟案件讓紅太陽應接不暇,由於訴訟諸多,上市公司大股東股權也被輪候凍結,其中,南一農集團被輪候凍結股權佔其所持上市公司股權的624.55%,其實際控制人楊壽海被輪候凍結股權佔其所持上市公司股權的246.13%。

在諸多的訴訟及股權凍結,對上市公司信譽將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的狀況之下,紅太陽想要通過銀行實現融資,恐怕已有不小的困難了。

期間費用疑點不少

2020年上半年,紅太陽的經營狀況不佳,營業收入同比下滑32.98%,理論上,隨著營業收入的下滑,公司期間費用也會有相應的減少。半年報披露,其銷售費用著實比上年同期減少了1188萬元,減少幅度為-12.15%;管理費用比上年減少1567萬元,減少幅度為-9.31%。單從費用變化看,似乎也算合理,然而若看其中的具體明細,則存在不少疑點的。

2020年上半年,紅太陽銷售費用中,職工薪酬為1654萬元,相比2019年同期的1918萬元減少了數百萬元,在營業收入大幅下滑的情況下,銷售人員薪酬減少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其2020年上半年的管理費用中,職工薪酬為6673萬元,相比2019年同期的6034萬元,卻多出了640萬元,同比增幅達10.6%,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說在疫情爆發的2020年上半年,在公司營業收入大幅下滑,大量逾期借款無法償還,以及公司接連收到訴訟等諸多不利因素“圍城”的情況下,銷售等部門員工在降薪,而唯獨公司管理人員的薪酬出現大幅增長?若真如此,則紅太陽管理方面的漏洞就確實不小了。

此外,其利息費用同樣顯得很奇怪。根據公司披露的數據,2020年上半年其利息費用比2019年同期減少近6000萬元,同比下降43.09%。從借款金額看,2020年6月末,其短期借款金額為42.62億元,借款金額為6.22億元,而其利息費用為7875萬元,照此簡單計算的話,則其短期借款和長期借款的利息費用率大概為1.61%;而在2019年同期,其短期借款金額為46.08億元,長期借款金額為4.12億元,利息費用高達1.38億元,簡單測算,其2019年的短期借款和長期借款的利息費用率為2.76%,幾乎是2020年的兩倍。

要知道,2020年上半年中,紅太陽已經陷入財務危機,存在大額借款逾期,且部分逾期利息高達18.25%,最低的逾期利息費用也有6.53%的情況,而2019年上半年卻根本不存在逾期,況且2020年上半年的借款金額結構與2019年差別也並不算大,如此情況讓人疑惑,為何其2020年上半年的利息費用下降如此之多,借款的利息費用率會如此明顯偏低呢?

表3 紅太陽幾項費用情況(萬元)

紅太陽經營狀況不佳難“補血”,大量資產被抵押,處罰、訴訟不斷

(文中提及個股僅為舉例分析,不做買賣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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