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抗疫先鋒——“三藥”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地壇醫院
高燕菁
所謂“三藥”，是指通過實驗數據和臨床效果而篩選出的，在這次新冠疫情中有效的中成藥和方劑，分別是金花清感顆粒、連花清瘟膠囊、血必淨注射液。資料顯示，對輕型和普通型新冠肺炎，金花清感顆粒和連花清瘟膠囊的療效是確切的。金花清感顆粒擅長退熱消炎症。連花清瘟膠囊對新冠病毒引起的細胞病變具有良好的抑制作用，對感染細胞引起的TNF-α、IL-6、CCL2/MCP-1和CXCL-10/IP-10炎症因子表達顯示出抑制作用，抑制了炎症風暴；還可以降低腸道內毒素的含量。血必淨注射液用於救治重症、危重症病人，尤其是針對炎症風暴、提升血氧飽和度等方面有很好療效。
目前，金花清感顆粒和連花清瘟膠囊已經走出國門，支援海外的抗疫行動。下面我們就來了解一下這三種藥物的組方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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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清感顆粒
2009年，發源於北美的甲型H1N1流感，讓全世界的神經都為之緊繃。為應對該病毒，由中國工程院院士王永炎和李連達領銜，組織120多位專家，經過六個多月的努力，參考《傷寒論》《瘟疫論》《溫病條辨》等中醫典籍的百餘古方，借鑑臨床專家成果，經過反覆篩選，優選出有效治療方劑“金花清感方”。它由具有2000多年治療發熱性傳染病歷史經驗的麻杏石甘湯（麻黃、杏仁、生石膏、甘草）和具有200多年治療溫熱疫病歷史經驗的銀翹散方（連翹、金銀花、苦桔梗、薄荷、牛蒡子、竹葉、芥穗、淡豆豉、生甘草）重組而成。自其誕生起，金花清感就已經成為歷次抗擊呼吸道傳染病的主力。
處方組成：金銀花、石膏、麻黃（蜜炙）、苦杏仁、黃芩、連翹、浙貝母、知母、牛蒡子、青蒿、薄荷、甘草。
方中麻黃、杏仁、生石膏、甘草來自麻杏石甘湯，具有辛涼宣洩，清肺平喘的功效；連翹、銀花、薄荷、竹葉、牛蒡子來自銀翹散，用於溫病初起，發熱無汗，或有汗不暢，微惡風寒，頭痛口渴，咳嗽咽痛，舌尖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浮數；再增加擅長清熱燥溼的黃芩；具清熱化痰，散結解毒功效的浙貝母；知母的功能是清熱瀉火,生津潤燥，常與生石膏相須為用。諸藥協同有疏風宣肺、清熱解毒的功效，用於外感時邪引起的發熱、惡寒輕或不惡寒、咽紅咽痛、鼻塞流涕、口渴、咳嗽或咳而有痰、舌質紅、苔薄黃等。
基礎研究表明：金花清感顆粒在體外與甲型H1N1病毒膜蛋白結合，提示直接發揮抗病毒作用；在動物體內對甲型H1N1流感病毒流行株和鼠肺適應株致小鼠肺炎均具有減輕病變的作用，且可延長動物存活時間;對家兔發熱具有解熱作用，提示可減輕發熱症狀。循證醫學研究由北京朝陽醫院、北京地壇醫院等全國4個省市的11家醫療單位、60餘名中西醫專家通力合作完成。2011年國際權威醫學期刊《內科學年鑑》發表了關於奧司他韋和金花清感顆粒治療新型甲型H1N1流感的臨床研究結果：金花清感顆粒臨床治療甲型H1N1流感與奧司他韋效果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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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花清瘟膠囊
連花清瘟膠囊誕生於2003年。這年，一場突如其來的“非典”迅速在全國各地蔓延，中國工程院院士吳以嶺教授迅速帶領科研團隊展開立項研究，提出SARS符合中醫學溫熱疫毒外侵、熱毒襲肺、壅阻肺絡的病機演變規律，並制定出“清瘟解毒，宣肺洩熱”的治法。連花清瘟處方也借鑑了漢代醫聖張仲景的“麻杏石甘湯”與清代溫病學家吳鞠通的“銀翹散”的經驗，同時採納明代名醫吳又可《瘟疫論》記載的“應用大黃治療瘟疫可以讓火熱毒邪儘快儘早從大便排出，以截斷外感熱病病勢”的經驗，再加入調節免疫的紅景天及化學藥劑薄荷腦。
當年4月，國家權威P3實驗室對連花清瘟膠囊進行的體外抑制SARS病毒研究表明，該藥可明顯抑制SARS病毒。5月通過全國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揮部科技攻關組專家的評審，成為第一個進入國藥品快速審批通道的防治非典中藥。問世十多年來，連花清瘟膠囊在非典、中東呼吸綜合徵、甲型流感、乙型流感、禽流感等一系列傳染性公共衛生事件中屢屢發揮重要作用。
處方組成：連翹、金銀花、炙麻黃、炒苦杏仁、石膏、板藍根、綿馬貫眾、魚腥草、廣藿香、大黃、紅景天、薄荷腦、甘草。輔料：澱粉。
方中麻黃、薄荷腦可以發散風熱犯衛證患者的風熱外邪；銀花、連翹、板藍根、貫眾等可以治療嗓子痛；杏仁、魚腥草可以治療咳嗽、咳痰；生石膏、大黃可以清肺洩熱，讓熱毒襲肺證患者體內的火毒從大便排出；廣藿香芳香化溼，可以應對這次疫病溼邪偏重的情況。整個藥方組合，可以改善發熱或高熱、咳嗽、痰黏不能順暢咳出、嗓子疼痛等症狀，適合平素易上火、咽痛口乾者使用。目前它已遠銷匈牙利、羅馬尼亞等國外市場，並正式進入美國FDA二期臨床。
現代藥理研究發現：連花清瘟膠囊可以提高細胞免疫的能力，對感染流感病毒後血中的CD4及CD4／CD8的下降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對COPD氣道炎性有抑制作用；還可以抑制病毒感染後肺的炎性損傷。
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州醫科大學呼吸疾病國家重點實驗室等權威科研院所對該藥進行的大量科學研究表明，連花清瘟膠囊具有廣譜抗病毒作用，對甲型流感病毒、乙型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腺病毒以及多種普通感冒病毒都有很好的抑制拮抗作用，同時可有效抑制多種細菌。
以上兩種藥均為非處方藥。組方有相似之處，均可以清熱解毒，宣肺平喘。不同在於：輕症且發熱乏力的患者，使用金花清感顆粒治療；對於輕症且發熱便秘的患者而言，使用連花清瘟膠囊治療更適宜。但是，兩者不能疊加使用，也不主張作為預防用藥使用。
使用時必須明確病機準確辨證。兩個藥均屬於寒性藥物，適用於各類流感包括甲型H1N1流感所引起的出現舌質紅，苔薄黃等熱症患者。由於說明書“不良反應”項下注明尚不明確，使用時需要注意以下幾點：
1.忌辛辣、生冷、油膩食物，飲食宜清淡。
2.內含麻黃，麻黃鹼可興奮中樞神經系統和收縮血管、升高血壓，因此，運動員及高血壓、心功能不全、青光眼、免疫缺陷者慎用。
3.過敏體質者慎用。
4.目前尚無小兒、妊娠婦女、老年人臨床應用資料。說明書明確指出妊娠婦女禁用。
5.服藥期間注意觀察不良反應，如有不適及時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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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必淨注射液
王今達教授是我國危重病急救醫學奠基人，他借鑑中醫學理論，提出治療危重病的“三證三法”中醫治則（清熱解毒法治療毒熱證，活血化瘀法治療血瘀證，扶正固本法治療急性虛證），並據此提出“菌毒炎並治”理論。通過優化清代王清任的血府逐瘀湯組方（當歸、生地、桃仁、紅花、枳殼、赤芍、柴胡、甘草、桔梗、川芎、牛膝），研製出的以感染誘發的全身炎症反應綜合徵和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徵為適應證的血必淨注射液，填補了膿毒症治療藥物的空白，於2004年上市。
處方組成：紅花、赤芍、川芎、丹參、當歸。主要有效成分是從紅花、赤芍、川芎、丹參、當歸等中藥中提取的紅花黃色素A、川芎嗪、丹參素、阿魏酸、芍藥苷、原兒茶醛等。功能主治為化瘀解毒，用於溫熱類疾病，症見發熱、喘促、心悸、煩躁等瘀毒互結證，具有抗炎、抑菌、抗內毒素的作用，適用於因感染誘發的全身炎症反應綜合徵，也可用於多臟器功能失常綜合徵所引起的臟器功能受損的配合治療。面世以來，該藥臨床廣泛用於改善凝血功能、調節免疫、緩解組織損傷等，對肺部、腎臟、肝臟的嚴重感染以及燒傷和膿毒血癥等疾病療效肯定。血必淨具有降低重症肺炎病死率的臨床價值。
最新研究顯示：血必淨在體外實驗中對病毒的複製有抑制作用；動物實驗證明其對炎症風暴和凝血功能障礙有遏制作用；32家醫院156例患者參與治療的研究顯示，基礎治療加上血必淨治療以後，有效率比較高，其副作用不會高於臨床使用的1%，基本是安全的。
血必淨注射液是一箇中藥注射劑，與傳統西藥不同，是一個多靶點的藥物，更多像團隊作戰。比如對炎症和免疫的調節，血必淨對體內白介素1、白介素6、白介素8以及白介素17等一整組的細胞因子的釋放都有抑制作用，防止細胞因子風暴；這次新冠肺炎患者很多有凝血功能障礙，有微血栓的形成。血必淨能夠抑制組織因子的釋放，保護內皮細胞，防止體內的過度凝血，防止微血栓的形成；血必淨在體外實驗中對病毒的複製有抑制作用，也不排斥與其他抗生素等治療藥物聯合使用。
中醫藥在本次抗擊新冠疫情中，發揮了四大重要作用：1.有效治癒輕症，緩解症狀；2.能減少輕型、普通型向重型發展；3.能提高重症和危重症治癒率、降低病亡率；4.能促進恢復期人群機體康復。
實踐證明：中醫藥學屢經考驗，歷久彌新，值得珍惜。中醫藥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仍然會是人類抗“疫”的重要武器！
撰稿：北京藥學會會員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地壇醫院高燕菁
推薦：北京藥學會科普宣傳平臺
責任編輯：張然 李修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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