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波波夫
在影響現實世界的諸多力量之中，文學可能是最重要、同時又最被輕視的。
都柏林人幾乎可以憑藉《追憶似水流年》重建自己的城市，奧登在半個世紀前寫的詩篇幫助美國人渡過了911之後最初的動盪，傑克·克魯亞克的《在路上》幾乎成了美國“跨掉一代”的後視鏡，餘華的《活著》記錄了一代中國人面對苦難的無奈和堅韌。
作家總是能夠比其他人更出色地解讀他們所處的時代，儘管他們主要依靠的可能是創造力和直覺。相比槍炮、鋼鐵與細菌，在經歷時間河流的沖刷之後，只有文學的力量最為持久、綿長。
01 原創文學的IP原力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巨星。閱文集團於1月18日在東方衛視播出的閱文原創風雲盛典上發佈的《2019中國原創文學風雲榜》群星閃爍，昭示中國原創文學的創作原力依然澎湃，年輕一代對好故事的訴求絲毫沒有衰減。
閱文集團連續五年發佈的原創文學榜單是國內公認最具含金量的網絡文學獎項，從這份讀者用實實在在的月票支撐的、激烈角逐的榜單，我們得以一窺數字文學世界中那些最亮的群星，他們可能無法比肩先哲、無法用偉大去定義，但真真確確影響了數億用戶。每年入選榜單的作者，都是均為年度各品類成績最突出的“新神”，擁有大批的粉絲擁躉。
榜單顯示，2019年，《詭秘之主》、《全球高武》、《諜影風雲》、《伏天氏》、《大醫凌然》、《手術直播間》、《星臨》、《修真聊天群》、《我要當學霸》、《第一序列》位列男頻榜單TOP10；《好想住你隔壁》、《餘生有你，甜又暖》、《夫人你馬甲又掉了》 、《神醫凰後》、《你好，King先生》、《遇見，傅先生》、《你是我戒不掉的甜》、《南城待月歸》、《這個大佬畫風不對》、《傾國策之西方有佳人》位列女頻榜單TOP10；愛潛水的烏賊、葉非夜兩位作家的作品領跑今年原創風雲榜男頻、女頻TOP10作品。
在這份榜單中，愛潛水的烏賊最新作品《詭秘之主》，雖然是小眾的“蒸汽朋克+克蘇魯+第一次工業革命”的背景設定，但卻成了年度大流行的現象級網文，打破了多項紀錄，在起點中文網上收穫了超過200萬條評論，是迄今為止評論數最多的男頻作品，也是僅有的5本獲得閱文榮耀5星的作品之一。作為八年老作者，愛潛水的烏賊通過《詭秘之主》，彰顯了一個超級IP的無限潛能。縱觀世界遊戲數十年的發展史，以《暗黑破壞神》《血源詛咒》等遊戲為代表的蒸汽朋克題材，一直有著不容忽視的人氣與地位，《詭秘之主》後續IP頗具想象空間。
幾乎所有的文學作品，某種程度上都是對現實的映射，科幻、玄幻也不例外。縱觀包括今年榜單上榜這波網文新秀的作品，也不難看出在二十一世紀最後一個“1”打頭年代的肌理。雖然“大神們”們寫作類別、選材頗有不同，但也體現出三大共同的特質：
特徵之一是精神基調正能量。作為今年熱門的玄幻小說，《九星毒奶》表明出浪漫主義題材作品積極向上的一面。作者育筆下的江曉成熟中有幼稚、表明正經內裡調皮，常常“作死邊緣徘徊”，但憑著內心的善良以及行為的搞怪，全書充滿輕鬆喜悅的基調，契合當下年輕觀眾價值觀和興趣導向，為不堪996壓榨的都市人群提供了一個難得的心靈脩復場。
特質之二是取材偏向現實主義。70後的真熊初墨，將自己在東北大慶行醫二十多年的經歷，最後融入到《手術直播間》這部作品。真熊初墨筆下的主角鄭仁一不小心得到了系統加持，儘管面對醫鬧的胡攪蠻纏，但主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仁心和熱血，像一股溫泉，將源源不斷地熱流注入到冰冷的手術室，講述了手術室裡的中國好故事。
特質之三是創作路徑反套路。青衫取醉最初以小號發佈的《虧成首富從遊戲開始》，從電影《西虹市首富》中得到啟發，一反套路，用強行虧空卻被頻頻打臉作為故事主線，各種潮弄遊戲行業風氣和資本家的黑色幽默，更是成為了一部引領遊戲小說新風潮的反套路作品。
閱文原創文學風雲榜既是網文大神作品的年度“加冕禮”，更是年度網文IP的最新預告片，它直觀地反映了當下內容消費者的口味趨勢。
不管是聚焦傳統文化、現實議題，還是關注人物成長和科技發展，榜單上的作品都充分展現出了網文無限的創作空間，為下游IP開發輸出了個性化的內容。
02 注意力三巨頭各顯神通包抄內容賽道
潛力IP的洛陽紙貴，只是內容黃金時代的一個縮影。
中國網民把三分之一還多的時間都花在了三者主業對應的網絡文學、網絡視頻和短視頻產品上，閱文、愛奇藝、字節跳動各顯神通，逐浪內容。愛奇藝憑藉豐富的自制劇經驗在長視頻領域長袖善舞，字節憑藉強大的算法分發和用戶池在短內容市場稱王，而閱文集團憑藉聚集海量作者在網絡文學領域一騎絕塵。
過去數年，閱文、愛奇藝、頭條在鞏固各自優勢主業的前提下開展差異化競爭。
在內容消費大陸上，愛奇藝被視為中國版的Netflix並非空穴來風。憑藉對影視劇、綜藝風向精準判斷，愛奇藝推出了《延禧攻略》、《破冰行動》等一波爆款影視劇，打造了行業內“百度有指數、微信有轉發、微博有熱搜、淘寶有同款、新人有通告”的“五有現象”。
愛奇藝模式的核心是通過內容構築競爭壁壘，包括不斷購入頭部優質版權內容和滿足多樣化需求的長尾內容，同時通過自制內容開啟差異化競爭，大劇與行業內優秀夥伴合作，使用與傳統綜藝不同的新技術、新商業模式打造更貼近年輕用戶的綜藝節目。
作為內容行業的最大黑馬，字節跳動以強大的算法分發作為核心競爭力，把中國人從看新聞拉到了刷信息流的時代，引發各大新聞媒體的跟進模仿，推動互聯網流量分發從1.0進化到2.0。
相比其他內容巨頭，字節跳動最為核心能力在於，形成了一套成熟的定義用戶標籤的算法邏輯，在完成信息流、視頻內容 AI 識別後的內容標籤， 利用 AI 來分析人，定義人，從而準確判斷人的需求，精準匹配用戶喜愛的內容。憑藉高 MAU、高用戶時長、 AI 精準用戶畫像，以及 LBS 定位技術，得以在廣告市場變現，更進一步收穫中長尾廣告主市場，收入領跑信息流視頻廣告領域。
因此，字節系進行IP擴張時，腳踏的兩大基石依然是巨大的流量和精準的算法，順著圖文一路延伸到視頻、小遊戲生產上游，走出了另一條“發而優則創”的道路。
閱文集團憑藉在網絡文學領域的領先的優勢地位，也在加速向影視、動畫、遊戲等產業鏈的延伸，初具中國版 “漫威+迪斯尼”的雛形。
在距離網文最近的影視改編上，閱文的突破可圈可點。特別是收購新麗傳媒之後，閱文集團在影視頭部作品打造上備受加持：《慶餘年》第一季劇集在騰訊視頻播放量衝破67億，位居2019貓眼劇集影響力網絡平臺綜合總排名 第一名。
放大IP的直接效應是拉昇了營收，僅2019年上半年，閱文集團的版權運營收入同比增長達到了令人炫目的 280.3%，總金額突破12.15 億元。無怪乎，閱文聯席CEO吳文輝稱，“2019 年上半年，我們繼續保持在中國網絡文學市場的領先地位，實現了多個重要的里程碑。”
03 從影視到遊戲的交鋒與擴張
但井水不犯河水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在內容市場的橫向開疆拓土中，這些做內容的頭部公司不免在影視劇、遊戲等熱門領域產生正面競爭。
影視劇和遊戲是任何一家主流內容平臺必爭之地：一方面，雖然短視頻在近幾年風起雲湧，但以影視劇為代表的長視頻，無疑擁有更高的用戶粘性、同時也能收穫更多用戶時長；另一方面，遊戲是流量變現的絕佳渠道之一，而且遊戲行業的高收益率對於市值管理也頗有助益。
先看影視劇，目前在這個市場上字節佈局不多，主要是閱文與愛奇藝兩家的競爭。
愛奇藝的優勢在於多年長視頻平臺經驗，沉澱了豐富的選劇方法論和大量用戶數據，雖然當前業務模式接近 Netflix，通過其“付費+廣告”的收入結構更接近傳統電視臺，這注定了愛奇藝未來勢必會與閱文爭奪潛在IP，加大對上游IP儲備。
愛奇藝的短板恰好是閱文的強項，閱文在網文IP源頭佔據幾近絕對優勢：截至 2019 年 6 月 30 日，閱文平臺上有780萬位作家，作品總數達到1170萬部。在虹吸效應下，作者和讀者資源集中， 閱文集團得以形成內容壁壘。收購新麗傳媒後，閱文進一步把網文IP實力跨界投射到影視改編，同時背靠騰訊視頻的強大流量，給競爭對手造成巨大壓力。
2019年，閱文超級IP改編影視劇《全職高手》《從前有座靈劍山》《誅仙 I》和《慶餘年》的爆火驗證了閱文在影視劇改編上的實力，其中《慶餘年》堪稱全民熱劇，騰訊視頻總播放量已經達到41億，始終佔據貓眼專業版、藝恩數據等第三方熱劇排行榜的榜首。
在遊戲戰場上，三家內容巨頭尚未展開正面交鋒，畢竟當前騰訊和網易佔據了國內網遊的巨大部分份額，遊戲領域的新入局者，多數是從休閒遊戲切入。
字節在遊戲的探索引人側目，其主要優勢在於流量與信息分發優勢。字節旗下抖音的首款小遊戲《音躍球球》，一度衝上iOS中國遊戲下載榜TOP2，10月底上線的《我功夫特牛》也曾在iOS中國遊戲下載榜中躋身前五，短短一年中成為國內超休閒遊戲領域的巨頭。短期看，字節跳動的遊戲廣告仍佔據主要地位，但自研重度遊戲可能需要較長時間。
但閱文在遊戲上的實力則展現在IP的遊戲改編上。在網文改編網遊市場中，閱文佔了75%，以頭部影響力IP《斗羅大陸》為核心進行了全方位矩陣式開發，成功推出了《新斗羅大陸》、《斗羅大陸H5》等遊戲。
斗羅大陸系列的運營模式為行業提供了IP影漫遊產業鏈聯動開發的標準化操作步驟，成為當下IP開發的正確打開方式。
綜合看，在向遊戲領域擴張上，字節比閱文的動作要更快、市場影響力也略勝一籌，但考慮到閱文儲備有海量網文IP以及全球最大遊戲廠商騰訊的支持，其想象空間和成長潛力無疑也是巨大的。
在5G時代，隨著超高清與 VR 等高帶寬視頻將得到進一步普及，娛樂設備入口有望得到進一步擴充，內容產業IP價值將得到幾何式的放大，而頭部IP的馬太效應勢必更加明顯，屆時也可能將是內容公司下一次跳變的重要機遇。
在這個歷史性的轉折時期，我們現在還不能斷定在瓜分消費者注意力的這場比賽中，到底哪種形態的內容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但目前來看，網絡文學以其文本特質，在文化產業處於上游位置，不管對於遊戲、影視還是動漫等各種媒介形式，都扮演著母體角色，成為撬動整個產業的支點。閱文在IP開發的戰場上，首先是佔據有先發優勢，其次，背靠騰訊強大的大流量分發，閱文也能獲得其他競爭者無法得到的市場優勢，比如在影視播出和遊戲改編上，都會與騰訊系產品產生強大的協同效應。
巨頭們面臨的是長內容賽道上一場漫長的戰爭，勝負暫未可知，但至少目前看來，文學與IP的力量被低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