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概括 本文關鍵詞：預防肝癌復發、三點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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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肝癌術後的患者來門診隨訪時，經常問的問題就是：李大夫，我吃什麼藥能防止肝癌復發。
● 有的人會拿來一個精緻包裝盒或是圖片，問：李大夫，這是朋友給我從德國帶的最新抗癌保健品，你看我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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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德文我學過一點，早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啥成分啊。
● 還有的人會帶來一個處方，說：李大夫，這個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給我的祖傳秘方，抗癌效果確切，好多人吃了都說不錯，你看我能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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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各種抗癌神藥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聽起來似乎都有藥到病除的功能。
● 更有甚者，直奔主題說：李大夫，我就信你，你給我來點靈丹妙藥吧，讓我這肝癌不要復發。
——靈丹妙藥我沒有，我相信也不會有，但是對於預防肝癌復發這個話題，我有三條建議能夠跟大家分享一下。
- 第一點
腫瘤復發是由多因素造成的，預防復發必須從多個層面來控制，不是一個或兩個神藥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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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大部分肝癌患者是由乙肝病毒導致的，沿著“肝炎—肝硬化—肝癌”的三部曲逐步發展而來。
手術是將肉眼上的腫瘤組織切除，但是還有很多“看不到”的腫瘤隱匿在體內。
有很多因素參與了肝癌術後復發，例如病毒感染、腫瘤生物學特性、腫瘤微環境、腫瘤幹細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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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治療腫瘤是個系統工程，切除腫瘤只是治療的第一步，還需要對造成腫瘤復發的各個因素進行預防和改造，才能最大程度的預防腫瘤復發。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腫瘤微環境（TME）在腫瘤的復發和轉移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因此我們在治療腫瘤的同時不能疏忽對腫瘤微環境的改造。
例如，之前反覆強調的，因為病毒是很多肝癌的病因，抗病毒治療是預防肝癌復發的最直接手段，這是很多患者容易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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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可以通過介入化療、靶向治療、免疫治療、生物治療等各種方法來預防復發，但是哪一種都不是決定性的手段，沒有哪種手段是“靈丹妙藥”，能“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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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應該根據每個患者的情況進行個體化選擇，同時也不是多多益善，一哄而上。
治療方法的選用要充分考慮患者的全身承受情況，就如之前科普文章
《談談肝癌合併肝硬化的處理》提到的：對於肝硬化很重，肝功能不好的肝癌術後患者來說，加強對肝功能的維護比抗癌更加重要。要知道，治療的最終目標是延長生存期，而不是防止復發。
- 第二點
藥物是否有效不能以道聽途說得來，需要有高級別的循證醫學證據才行，得用真實的數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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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文章開頭的那位患者朋友，他在聽我說不懂德文，不知道藥物成分情況後，還特地熱心的去查字典翻譯了一下。
“說是什麼高分子蛋白……有抗氧化的作用……從而起到抗腫瘤的效果，”他邊說邊又一次問我能不能吃。
我說：吃或許是可以的，但是有沒有預防肝癌復發的作用就不知道了。他接著問怎麼才能知道，我說那得做嚴格的臨床試驗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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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目前在肝癌治療領域中火熱的靶向治療和免疫治療藥物都是有多中心、客觀的臨床試驗數據支持的，是經過一套科學的研究方法得到的結論。並且，臨床研究的質量越高，最後被推薦的等級也就越高。
這些藥物大部分都是國外的，其實目前大家的認知可能存在很多誤區，有些人認為我國傳統中醫藥抗癌效果不確切，沒有實打實的數據。
其實屠呦呦的諾貝爾獎已經說明了：只要拿出真實的數據，中醫藥一樣可以得到全世界的認同。
——在肝癌治療領域，槐耳顆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由真菌槐耳製成的槐耳顆粒，對多種腫瘤都有治療效果，但一直沒有量化、明確的臨床療效數據。
由陳孝平院士領銜的39家多中心研究單位開展的臨床試驗結果最終為槐耳顆粒正了名，該臨床試驗一共招募了1044名肝癌術後患者，一組接受槐耳顆粒輔助治療，一組按照目前臨床規範，進行規律隨訪，最終發現使用槐耳顆粒的患者復發風險降低33%，死亡風險降低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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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結果發表在世界著名消化腫瘤《GUT》上，也正是因為此項研究數據的發表，2018版CSCO肝癌指南和2019版原發性肝癌診療規範都將槐耳顆粒寫入肝癌患者術後輔助治療中，而且在推薦等級上，屬於II類專家推薦，證據等級屬於IB級，級別非常高。
因此，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藥物是否有效需要有相對應的臨床試驗數據來支持，而不是靠一兩個虛無縹緲的個案來幫襯。
當然，臨床研究結果也不是金科玉律，放之四海而皆準，也要看臨床研究設計的質量、入選的人群特徵和對偏倚的處理，不能照搬照套。
- 第三點
機體與腫瘤之間的狀態是不斷變化的，沒有一勞永逸的終極法寶，要不斷調整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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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瘤是移動靶，它不是待在那兒不動等著你來打的，你打它，它就會想辦法去逃避你的射擊，因此千萬不要以為只依靠一種手段就可以打死腫瘤，要多種方法並用。
同時，對“你”有效的治療手段不一定對他人有效，對“你”現在有效的治療手段不一定對將來的“你”有效，要用動態的眼光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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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預防肝癌術後復發應提倡綜合治療、聯合治療，結合各自治療方法的優缺點，針對腫瘤大小、部位、生物學特徵、肝功能狀況及全身情況，選擇最佳的治療組合，達到延長患者生存時間，提高生活質量的目的。
治療方法的選擇應該隨著機體和腫瘤之間的狀態變化而不斷調整。
所謂 “教學相長”（意思是教和學兩方面互相影響和促進，都得到提高。出自《禮記·學記》），患者與醫生互為老師和學生，醫生教給患者不知道的治療經驗，患者也在用自身經歷教給醫生不知道的治療效果。
我不否認某些藥物具有神奇的抗癌效果，但是一定要依據科學的臨床數據和客觀的疾病發展規律，才能給出結論。
作者：李照（北京大學人民醫院肝膽外科主任醫師、醫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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