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揚州博物館曾舉辦過一場“鈿釵生輝”的特展,

展覽中最引人矚目的一件展品卻是一件“仿製品”,而擺在一旁的“真文物”歷經千餘年才出土早已不再熠熠生輝,但是它的主人卻有著傳奇的人生經歷


隋代皇后禮服冠 自步搖變化而來的“花樹”


2013年,考古人員在揚州發現了隋煬帝楊廣和蕭皇后的墓。這次發現最大的收穫是在蕭皇后墓中棺槨的東側單獨放置著一件腐蝕嚴重但保存完整的冠飾。經過兩年多的修復工作,2016年,這件蕭皇后的冠飾及其仿製品一同亮相在了揚州博物館的特展中。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蕭後墓中棺槨的東側單獨放置著一件腐蝕嚴重但保存完整的冠飾


在這件隋代的皇后冠上,居然沒有一隻鳳鳥,全部由花朵形狀構成。原來在我國古代后妃的禮服首飾定製中,宋代以前鳳鳥並不是高貴女性身份的象徵,對自然景物的模擬則是禮服冠的主要裝飾內容。自魏晉南北朝以來,后妃們的頭上常是一派花草樹木、鳥獸齊聚的場景,其中的核心是由步搖發展而來的“花樹”。歷代在花樹的基礎上不斷添加新的元素,將冠飾發展成了禮服冠。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蕭皇后花樹冠仿製品


大業元年(605年),隋煬帝詔吏部尚書更定服制。因為後宮內命婦等級制度有變,也對嬪妃首飾制度進行了微調。皇后禮服首飾維持了北朝花樹、花鈿、博鬢組合,內外命婦首飾則參照南朝制度為花鈿、博鬢組合,其數目與品級對應調整。《隋書·卷十二志第七·禮儀七》首飾制度如下:


皇后服……褘衣,首飾花十二鈿,小花毦十二樹,並兩博鬢。祭及朝會,凡大事皆服之。鞠衣,小花十二樹。餘準褘衣,親蠶服也。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花飾一組


這件蕭皇后冠框架上裝有13組花飾,每組花飾的基座包有一個直徑3釐米的木質短柱,中有一根銅管為柄,其上伸出12根彈簧狀的螺旋花柄。花柄首端為鎏金銅箔片製成的花朵,其中有玻璃花蕊、小石人、細葉等裝飾,中央還有一朵寶花,恰好共13朵小花。中央寶花花柄穿過木座的釵腳可插於框架固定。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蕭皇后花樹冠仿製品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花樹冠細節


一件如此精美華麗的花樹冠,“冰冷”地陪伴著一位命運多舛的隋朝末代皇后蕭氏,走過了43載漫漫人生路。


生辰不詳 命運藏伏筆 寫下“中國古代版灰姑娘”的故事


《隋書》中只收錄了兩位女性作者的文章,其中一篇是蕭皇后寫的《述志賦》:“履謙光而守志,且願安乎容膝。珠簾玉箔之奇,金屋瑤臺之美,雖時俗之崇麗,蓋吾人之所鄙。”


珠寶美玉、華麗樓臺,是當時人們推崇追求的財富象徵,但是蕭皇后卻並不看重這些。這並非是冠冕堂皇的虛話,看過了蕭皇后的成長經歷,就知道她為什麼能堅守住自己的本心了。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皇后花樹冠組合示意圖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花樹、鈿、博鬢示意圖


蘭陵蕭家是古代十大門閥之一。567年,蕭氏出生於梁武帝蕭衍的後代家族中,她的父親是西梁孝明帝蕭巋。本來是“公主命”的蕭氏,卻因為出生在二月,江南民俗“二月生的孩子不祥”,就被送給了叔父東平王蕭岌(蕭巋的六弟)收養。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手繪插圖


誰想到禍不單行。蕭岌夫婦收養蕭氏不到一年,竟然雙雙去世了。西梁皇宮中更不敢留下這位“不祥”的小公主了,於是蕭氏又由舅父張軻收養。張軻雖然為安平王蕭巖(蕭巋的五弟)僚屬,無奈家境貧寒,因此貴為公主的蕭氏也要操勞家務。


這在那個政局波雲詭譎的時代。北周皇帝宇文闡被迫禪位給外公楊堅,南北朝的分裂終於結束了,581年大一統的隋朝建立了。因為蕭巋沒有起兵反對楊堅執政,隋文帝登基後,對他禮遇有加。


開皇二年(582年)隋文帝打算給“美姿儀、少聰慧”的二兒子,才十三歲就封為晉王的楊廣迎娶一位蕭家的女兒,於是開始給蕭家所有的公主們算起了生辰八字,看誰與楊廣的生辰八字相合。然而,沒有一位可以與之相配。


蕭巋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位養在宮外的女兒,於是緊忙把她從張軻家接了回來,再一佔算,卜相為:吉。


多年寄人籬下的“灰姑娘”,轉眼逆襲成為了楊廣的正妻,整個蕭氏家族的榮耀都系在她一人的身上了。


夫妻同心 為達繼位野心 先齊力爭到了“太子位”


16歲的蕭氏嫁給了14歲的楊廣。這對姐弟戀人相處融洽,三年之內生了3個子女。長子的出生還有“故事”,583年四月隋文帝楊堅夢見一位天神下凡投到了楊家,不久傳來了蕭氏懷孕的消息,楊堅大喜。


584年,18歲的蕭氏生下了長子楊昭。第二年生了次子楊暕,第三年又生出了長女南陽公主。


由於“嫡長子繼承製”這座大山橫在晉王楊廣的面前,能征善戰、文采詩歌拿手的他決心要奪嫡,此時身為晉王妃的蕭氏全力支持配合楊廣“韜光養晦”,夫妻二人齊力演好這出大戲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女史箴圖》女子頭戴步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率性的兄長楊勇,會給自己的蜀鎧裝飾花紋,獨寵側妃雲氏,冷落母親挑選的原配太子妃元氏致其病逝,又好與當朝文人來往,詩詞歌賦風花雪月不絕於耳。楊勇的這些行為都是隋文帝與獨孤皇后所不喜的,楊廣與蕭氏抓住了機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很漂亮的打贏了“奪位”之戰

。楊廣所用的車馬侍從極為樸素,朝臣們都有目共睹;楊廣家中的樂器久置不動,落滿了灰塵,琴絃也斷了,正好被偶然來到的隋文帝看見,並誇讚他不沉迷花前月下的靡靡之音。蕭氏每每都會親自迎接獨孤皇后派遣的婢女,與婢女同寢共食,獨孤皇后誇讚兒媳蕭氏極好。楊廣與心腹郭衍商討奪嫡計策,擔心頻繁往來招人非議,蕭氏以為郭衍之妻治病為由,讓郭衍夫婦順利往來江都出入王府。


最終,開皇二十年(600年)十月,隋文帝廢楊勇。十一月,改立楊廣為皇太子,王妃蕭氏成為太子妃。


登峰造極14年 喪夫失子獨活亂世終得合葬


604年,隋文帝楊堅駕崩,楊廣登基為隋煬帝,冊立蕭氏為皇后,對皇后的家族也大加封賞。


38歲登上後位的蕭氏,曾經頭戴這頂花樹冠,真正實現了母儀天下。


后妃人生:38歲封后頭戴花樹冠,43年曆經巔峰與谷底親見隋亡唐立


十四年的帝王生活,隋煬帝楊廣修運河、建東都洛陽、西征吐谷渾、三徵高句麗,激起了難以控制的民怨。他曾經照著鏡問蕭皇后:“這麼好的腦袋,將來不知道被誰砍了去?”在616年他攜后妃和百官第三次下江都時,將報告“聽說人人都想造反”的宮女無情處斬。其實,隋煬帝和蕭皇后都隱約知道他們的命運又將發生改變了。


618年,江都政變,叛軍宇文化及等衝入行宮,這位叛軍的首領是蕭皇后唯一的女兒南陽公主駙馬的親哥哥。另一個叛軍首領裴虔通命人當著楊廣的面斬殺了他的幼子楊杲,又用楊廣的練巾勒死了他。


蕭皇后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她和宮人拆了床板做了一口薄棺收了丈夫和兒子的屍身。她的長子楊昭早逝,次子楊暕在叛亂中被殺,女兒南陽公主經歷夫家叛變、喪父喪子之痛,出家與青燈古佛為伴。


自幼就吃過苦的蕭皇后帶著幼孫前往東突厥。由於親弟弟蕭瑀與唐太宗少年交好,又官至唐朝宰相,630年李靖攻滅東突厥後,迎接64歲的蕭皇后迴歸長安。647年,81歲的蕭皇后去世,唐太宗以皇后的禮儀將她與隋煬帝合葬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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