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 :相思流年,紙千行

《我們仨》 :相思流年,紙千行

你們是我頭頂的雲,耳畔的風,是我眼中的爛漫山花,我亦是你們行過的萬里山河,停歇的溫馨港灣 ——題記

《我們仨》是楊絳老先生的回憶錄,她以一個妻子,以一位母親的身份對其丈夫錢鍾書、女兒阿圓以及他們組成的那個小小的知識分子家庭的點滴記錄。63年的跌跌撞撞,63年的歡聲笑語,如春雨般牽絲成線,交織成網,潤物無聲,刻印在骨血裡。這本書帶我們走進那個小家庭,感受這個家的點點滴滴。

《圍城》是錢鍾書先生的代表作,在高中時候也囫圇吞棗的瀏覽一番,記憶也僅停留在這個片刻,而對其伴侶楊絳先生更是知之甚少。最近在看楊絳老先生的《我們仨》之前特意去查閱了她的資料。

楊絳,江蘇無錫人,我國著名的作家、戲曲家、翻譯家。她與錢鍾書先生第一次見面時的問答“我沒有訂婚”,“我也沒有男朋友”後,開啟了一段世紀佳緣。她通曉英、法、西班牙語,由她翻譯的也在文中提到過的《堂·吉訶德》被公認為最優秀的翻譯佳作;她在93歲高齡出版散文隨筆《我們仨》風靡海內外,她的才華不容小覷。在2016年5月25日,這顆文學界的世紀之星散退了全身的光芒,魂歸混沌,享年105歲。

對於《我們仨》,我知之甚久,總是因為生活瑣事或者自己年紀尚小、閱歷甚淺為措辭,以至於這本書到今天才得以有機會去拜讀。我觸動於文中楊絳先生夫妻二人的相處之道,感動於三個人間親密無間的關懷,最後只留老先生一人形單影隻時,我彷彿看到那個找不到家的孤獨老人在尋尋覓覓,心如鈍刀割磨般揪揪的痛,我卻無能為力,只留嘆息在心間,在文字中留連。

日子在慢慢走過,楊絳先生覺得他倆也在慢慢變老。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原本是屬於兩個人的散步,走到不知名的地方時,她的鐘書先生不見了。她大聲呼喊,連名帶姓地喊。喊聲落在曠野裡,好像給吞吃了似的,沒留下一點依稀彷彿的音響。徹底的寂留靜,給沉沉夜色增添了分量,也加深了她的孤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我身在局外卻也感知她的那份無助和對錢鍾書先生深深的依賴。

我不知道這個夢預兆著什麼,但那種分離卻像是在心頭插了一把刀,只喘不過氣。最後她在惶急的喊叫聲驚醒過來,摸摸身邊,鍾書還在身邊酣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依戀放在心頭,也深植靈魂,魂牽夢繞。事後鍾書安慰說是那是老人的夢,他也常做。兩人心心相繫,相互牽連,割捨不斷。

這是多麼濃烈的情感,表面雲淡風輕,夜深人靜時那份情感在夢裡得以盡情釋放。那份濃烈直擊心靈,讓我心裡懸著的那把刀終於放下,彷彿只要他倆還在,一切都是星光燦爛。

追憶青蔥歲月,年輕時的楊絳夫妻二人留學國外,一件小小的屋子盛滿了滿滿的幸福。一個學校上課,心無旁騖;一個在屋中看自己喜歡看的書,忙忙碌碌,看似互不打擾,卻也有磁場吸引,別人無從介入。當楊絳先生畏懼殺蝦而選擇不吃蝦的時候,錢鍾書則挺身而出,說蝦還是要吃的,不過以後剪蝦由他全權負責,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他們不斷髮明,不斷實驗,各司其職,溫馨甜美的小家庭生活正式上演,惟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閒暇時兩人相互攙扶,到倫敦,巴黎去“探險”,他們用腳去丈量他們的人生路,用手去撫摸他們的悲歡喜樂,彷彿看到他們的背影,一高一低,一步一路,漸行漸遠。讓我這已經知道結局的人,眼淚衝出了眼眶,這般如花歲月,也只有在回憶裡重現。

兩人的時光總是幸福而快速流過,婚後他們迎來了愛的結晶——阿圓。阿圓的出生更是為這個家庭注入了新的活力。阿圓還是小小軟軟的一團時,就被爺爺既定為“吾家讀書種子也”。阿圓還是八歲孩提時就已經記得媽媽郵寄信封地址。這般的聰慧,恐怕也只有他們這樣睿智的人才有幸擁有。可想到這樣有學識的人在晚年時分,卻遭遇病痛磨難,還堅強微笑,為自己的父母擔憂,一面惋惜,一面有種:“他家有女如此,夫復何求”的自豪感。

阿圓的出生正值國內動亂,新思潮迭起。他們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以至於阿圓都沒有條件就校入讀。但這段時光卻是阿圓記憶中最重要,最快樂的時光:媽媽給她耐心講書,默默陪伴讀書,爸爸可以和她一起玩兒“貓鼠共跳踉”,有親朋好友的關切問候……和最親近的人在一起,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人生如果可以這樣一帆風順,那該有多好。

他們經歷了時局動盪的年代,”大躍進下鄉,分配在不同的地方,體驗不同的經歷。身在異方,心卻因彼此的關心緊緊的連在一起,想念卻不能見,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這身體的疲憊怎抵得上心中漸欲漸濃的想念呢?相思瘦,誰人知曉。

或許仨人的時光太過幸福,也或許仨人的才華遭上天妒忌,他們不再是上天的寵兒。在阿圓日漸疲憊,錢鍾書先生也日漸消瘦。在最後之際,鍾書先生在這邊的床上掛吊針,阿圓在那邊的病房做化驗。這邊與那邊,相隔了千山萬水,不是一雙腳可以丈量的距離。楊絳白天相守在鍾書身邊,晚上“夢遊”守在阿圓身邊,日夜擔心,卻在病魔面前無能為力,心力交瘁。我心疼她,恨不得可以回到那個年代,帶著先進設備去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可我還不會穿越,只能握緊拳頭,為他們打氣。

看到楊絳先生日漸憔悴,卻在鍾書先生面前勉強支撐,那份孤獨與執拗,終是讓我不敢去相信這就是她——一個總是被鍾書先生叮囑阿圓要好生照顧的女子。病魔無情,時間更是殘酷,這無情風雨終是帶走了阿圓,也帶走了他的鐘書先生。

這個小家散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一切終是沒了,散了。只留一個在不斷尋找回家路的孤獨身影。我心悽然,怕她會堅持不住,怕她也隨風而去,可她帶著先生孩子的祝願,沉浸在美好回憶中。這個小女子的背脊此時在我眼中高大起來,我在心中由衷的敬佩。

如今,楊絳先生也已離去,一切又都回到了圓點,“我們仨”也團聚了,只願可以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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