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此消彼长,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

如果把爱情烙上时代的疤

如果一定要在文艺和情欲之间做一个抉择

如果其代价远胜于生命

其实很多爱情刚开始就已经死了。

混浊的眼光总是此消彼长,因而爱情更像是旁观者的独白,一颦一笑都会牵动整座围城。鲁迅在《伤逝》里谈道:“人们真是可笑的动物,一点极微末的小事情,便会受着很深的影响。”在两三个人的感情故事里,总不少见争破头都要做最敏感的那一个。

这是我以前所执拗的,可未免太理想,忆如苍老榕树皮上的浓痰,深入髓里的冬残原是旭日也烤不热的。闭幕后,舞台突然小了一圈。在偶得的耀阳下,只有一人孤身立在那里显得异常突兀。其他人都忙着拉着爱人的手去享受闲暇,她手扶着白色秋千的杆,泣不成声……

她像往常一样可爱,还没吃饭,只逗留了一小会。身上的长衣是相识时那件卡其色,大襟上有个纽扣没扣上,露出里面碎花小裙子,她伸手在太阳里,精致细长的小手,手指头燃烧起来像迷离的花儿,握住,和往常一样温暖极了。一般异地男女二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会面了的时候,其实想讲两句不适当的话都是非常困难的。结果还是说到了分别,就像小船扯上了帆,飘到天边的美丽的岛上去,于是两人含笑着静静地隔着树影看着太阳,眼角的泪止不住,白的耀眼,刺得生疼。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相见时终于放了晴。她说裤子老掉,要把贴边放下来。他坐在她身边,揽在怀里时竟伤了神。爱情里他总装作理性的样子,可也蠢得分不清是非,有时自作聪明,连邻家少年的意气都媲美不上。早些日子,他趁着还有大把时光,近前伏在她身上大哭起来。即使在委屈之中,隔着衣服她感到他手臂和胸膛的坚实。可是他不要力量,恍如昨日孩提。哭着,不得下台,不知道怎样停止,声嘶力竭也得继续哭下去,以至于渐渐忘了起初是为什么哭的。最后她找到了相当的话,她用力挺起腰肢,想使

他抬起身来。一年半载,"就是他罢。"

只是寒酸。司机师傅询问我在成都,是如何认识飞院的人,来时我答是友人,走时另一个师傅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只好说是爱人。无关风花雪月海誓山盟,忽然之间太阳落了山,电灯也失了光明,我该如何用微渺的火柴再次点燃翌日的晨辉。

分别拥抱时已打好气,疲了,且清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