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大家都被川航一架A319客机前风挡破裂的事故刷屏。这架使用两台CFM-56-5发动机,机号为B-6419的A319-133客机,是一架具备高高原起降能力的小型干线客机。也是国内飞行高高原机场的主力机型。在对这次惊险事故的报道中,大家可以注意到机上有两名机长。而这款客机实际上只是双人制驾驶舱的一架小型单通道客机。
此次事故中“差点飞出去”的是一名年仅27岁的副驾驶,但是机组中还有一位机长。作为一个普通的短途航班,似乎并不需要双机长配置,但是架飞机原定的航线是从重庆飞往拉萨。这种航班,根据中国民航局的规定,采用双机长制实际上是标配,是一项在危急时刻救命的配置。
前面提到,现代喷气式客机一般都是双人驾驶舱,但是并不代表驾驶舱里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这个位置一般是供给新手飞行员的。根据国内规定,刚刚进入航空公司的航校菜鸟需要坐在这个位置跟随连续一百小时的安全操作。(如果中间发生意外需要从新计算100小时)而国内要求飞行高原机场的机组必须为双老飞配置(实际上好像并没有要求是双机长,但是满足这个老飞行员标准的一般也都是机长了,考虑到行政管辖问题,一般各航空公司也就直接用双机长来飞行),即即便是短途航线,也需要有三个人在驾驶舱。也就是川航接见英雄机组视频中出现的另一个“四道杠”的来源。
这里提到一个专业词汇就是高原机场。根据国际民航组织规定, 跑道的海拔高度在1500米(4922英尺)以上即为高原机场,高原机场又包括一般高原机场和高高原机场两类。其中,海拔高度在2438米(8000英尺)及以上的机场为高高原机场。而拉萨贡嘎机场海拔3569.5米,正属于高高原机场。国内对于高原航线,不仅对于机型有特殊要求,对于机组也有特别的要求。
虽然飞机在远高于一般高原海拔的高空中飞行,但是在飞行中和起降期间对于飞机的推力要求不同。在巡航高度,飞机只需要输出40%-60%的推力即可以满足飞行需求,但是在起降阶段,则需要满推力运行。因此,在高原机场和高高原机场,尽管其高度低于飞机的巡航高度,但是其空气相较于一般机场为稀薄,对于飞机、机组和机场的要求也更高。
相对于一般机场,高原机场,尤其是高高原机场的劣势如下:
1、空气稀薄气压低,发动机热效率降低,启动时容易超温,且过夜航班“点火”不易,国航直到去年才攻克了这一世界性难题。而在降落时,飞机的真空速比平原大。发动机推力减小,机动能力降低,爬升和越障能力变差。需要更长的跑道。发动机反推效率降低,刹车需要更多热能,对于液压元件和刹车元件磨损较大。
2、高高原机场昼夜温差大其向复杂多变,尤其是冬季飞机在本场过夜经常一次启动成功率降低(俗称多打几次火)同时云层和气流也受到温差影响变得多变,影响飞机的操作稳定性。
3、高高原机场海拔高,高空风大,而且多山地,所以经常出现大风,风速、风向变化很大,容易有乱流。
4、高高原气候干燥,植被少,土层干燥,多大风和沙尘,容易影响飞机各运动关节,且灰尘容易进入裸露 一些部件中。同时大风期间还需要考虑飞机系留问题。
5、高高原机场地形复杂,机场周围净空条件差。多各种山地,净空条件差,不仅仅影响航路问题,而且导航设施设置困难,导致飞机的起降与复飞操纵难度变大。高原机场可用机动空域和高度少,飞机调度困难。这也是前两天战区空军紧急调度看似难度不大,其实困难不小。
6、高高原机场的特殊地形对于飞机的通信造成影响,大量通信设施的作用距离会减短,飞行员的反应时间会更短。飞行需要更为谨慎。
7、高高原特点对于飞行员心理影响大。因为飞行困难所以飞行员容易紧张。而且部分辐射严重的航道对于飞行员身体也有损伤,脱发等问题频发。
我国在青藏高原有一些重要的机场,因此高原机场和高高原机场很多,为此,民航系统尽管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开通了飞抵拉萨的航班,看似时间已经比较久,但是民航入藏要求依然颇多。在飞机方面,一方面是使用发动机推力更为强劲的机型(虽然国航有A340-300这种货),比如757、A319、A330等。同时对于其加压、氧气供应的标准也更高,氧气面罩的供氧时间更强。
关于飞行高高原机场,民航局的规定也较为细致,从硬件角度来说,就是飞机的各项供压指标、供氧指标和飞机发动机推力冗余要更大,而对于飞行员,则要求双机长,而且副驾驶也需要有足够的资质,不是一般新手可以飞行的。
最后说一个比较轻松的小故事。纽约时报报道的川航前风挡脱落事故使用的是一个CG图,图中实际上是川航的一架A330而不是A319,图中飞机的下颚位置有一个“补丁”。看似是做图问题,实际上这是有典故的。川航当年最早的三架A330-243客机中的B-6517号下颚喷了一个五粮液的小广告图标,后来可能是广告合同到期了,于是川航直接用灰色油漆给盖住了这个标记,因此曾经有一段时间B-6517号客机的下颚有一个颜色不均匀的灰色色块。
当然,这个色块的位置也有点偏,而且颜色的差别略微有点太过明显了。下面这张照片是被涂掉标记的B-6517号机图片。
而这架飞机原来曾长期是这个状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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