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密檔:十九路軍大佬陳銘樞為何綽號叫“阿跛”

民國密檔:十九路軍大佬陳銘樞為何綽號叫“阿跛”

陳銘樞將軍

本文由陳銘樞侍衛歐陽蓬口述、 張九皋記錄整理

陳銘樞於1928年夏秋到北海(之前屬於廣東),在北海鹽務支處大樓(原黨校舊樓)居留。鹽務支處處長是許錫清(南康人),我當時大約十八歲,在處內做工。許處長讓我照顧陳先生的起居,因而對陳銘樞逐漸熟稔而有親熱感。

陳在北海居留約月餘便往廣州就任廣東省主席。1928年十一月底,許錫清處長忽然通知我往廣州跟隨陳先生,原來是陳由廣州電報指名召我上去的,我又驚又喜,許處長親自送我去搭船。抵達省城後,我做陳先生的隨從(上士銜),就是跟入跟出,招呼佢的起居飲食。

1929年春3月,陳銘樞、朱光珍夫婦帶同他的秘書鍾喜賡和我一行4人取道香港準備前往上海。抵港後起初住在跑馬地周敏初(李耀漢任廣東省長時期的財政廳長)家,數天後我和鍾喜賡兩人搬入“英皇酒家”三樓,各開了一個房間;平時陳先生也在此酒家內接見各方來客。“英皇酒家”是當時香港最豪華、最高級的酒家,高達七層,有升降機上落,四層以上多是西人居住,一般中國人難得入住。

我們搬入“英皇”的第二晚,睡到半夜約一點鐘,忽然一陣警笛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以為有賊搶劫,走出陽臺往馬路一看,不見動靜,又放心回房睡覺。躺下床又聞警笛聲大作,房外人聲嘈雜,出門一看,原來酒家失火了,烈焰濃煙從樓下升騰上來,大火瞬間就燒到我們所住的三樓,煙燻入房內。匆忙中只披了一件絨褸,連手槍也來不及帶就衝出門,朝升降機奔去。我剛入升降機鐵籠,籠門就關上了,這時我忽然見陳先生從樓道朝我奔來——我完全沒想到平時在跑馬地住宿的陳先生夫婦,今晚也在“英皇”過夜。

這時煙火燎人,升降機的鐵籠門不待打開便下降了,眼見陳銘樞轉頭走入房間去。我在升降機內被大火一直燒到樓下鋪面,等籠門一開我就衝到大街上去。我回頭朝酒家樓上一望,見陳銘樞已走上陽臺。我正為他安危而急得無計可施之時,恰好消防隊趕來了,我趕忙叫他們把一塊大帆布張開在陽臺下面,十幾個人緊緊抓住帆布邊緣,對陳銘樞大叫:“陳先生,帆布牽好了,你快點跳下來吧!”只見陳先生從陽臺上縱身往外一跳,十幾個人手牽的帆布承受不了他身體的衝擊,雖可免於一死,但在觸地時一隻腳卻折斷了,我急忙上前去攙扶他起來,把他扶到馬路對面騎樓底下。他焦急地問;“太太呢?”過一會又問:“鍾秘書呢?”我安慰地連連應著“就來喇,就來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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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銘樞將軍的夫人朱光珍。本圖由陳將軍孫女陳小漣女士提供,家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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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由陳將軍孫女陳小漣女士提供,家藏照片。

就傷勢來說數我最輕,只燒傷了頭部,燒掉了一些頭髮和眉毛;傷勢最重的是鍾喜賡,我扶他上車時,他只是微微地喘氣,入院時醫生檢視他的傷情,天靈蓋已撞碎,額上有一個很大的創口,血漿溢出,我連叫幾聲“鍾秘書”他都沒有回答,顯然已傷重身亡了。

陳銘樞夫婦被安置在一間病房內,他夫人朱光珍經檢查有幾根肋骨折斷,傷勢也不輕。他們包紮傷口後我入房去看望,陳銘樞急著問:“鍾秘書怎麼樣了?”我照實說:“鍾秘書已不行了!”陳先生顯得很悲痛,讓我馬上發電報到廣州,通知鍾喜賡在廣州的兩個弟弟趕來香港,料理後事。

喜賡死後我曾叮囑護士在其遺體的自裹布上寫上名字,以便鍾親屬容易辨認。第二天晚上鐘的弟弟喜悼喜盈趕到香港,我帶他倆去礆房認屍,誰知那護士卻不曾在屍布上寫名字,我們只好全部翻檢殮房內十幾具屍體,逐一解開裹屍的白布,才找到鍾喜賡的遺體。

入院十天後,香港政府開會研究“英皇酒家”失火起因及善後處置等事宜,叫我去參加,敘述目擊失火情形。火是從地下燒起來的,很快就燒透七層樓,火光蝕天。據統計這次失火,當場燒死七個人,都是外國人。港英當局問我有什麼損失,要我去認領行李,因為被燒後的“英皇酒家”內的行李都集中起來了,堆積如山。

我說我們沒有什麼行李,當然也就沒有去認領。其實我和鍾喜賡都有一支左輪手槍,每人幾十發子彈,如果經火烤子彈爆炸還會傷人,我們因倉促逃命,槍和子彈都來不及取走,這個情況我就不便說出來了(因為按港英當局規定,我們不能攜帶槍支訪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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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兄弟同袍如蔣光鼐、蔡廷鍇等人消遣他,給他取綽號“阿跛”,流傳到民間,結果全省人都開始跟著叫他啊跛。

有次他到中山大學給學生演講,訓話間隙停頓,全場靜候時。有幾個調皮的附中生路過,從窗外探頭進來看,見是他便冒失問:“阿跛,講乜嘢(你在講什麼)?” ……他自己先笑起來。(連陽標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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