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說起兩宋之亡,世人印象裡多是主和派如何拖主戰派的後腿,似乎沒有秦檜和高宗議和,岳家軍早就直搗黃龍,還我河山了。

然而細看北宋滅亡過程中主戰派的活動,也是很有意義的。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主和還是主戰,千年來總是困擾著中國的執政者,世上恐怕很難再舉出有哪個國家為了戰和的決策之爭,導致歷朝那樣驚人的無謂內耗。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能戰則戰,不能戰則避戰,避不了,就和他拼了,怎麼也不能束手就降吧。即使主和,也不能全部放棄戰場上的主動權,以戰促和嘛。就是戰,也不能一味浪戰,達成戰略目的即可。

然而,歷史上當權者計不出此,朝廷上永遠有兩派,一派主戰,則另一派必主和,兩派主義之爭,結果產生了很多奇特的現象,比如北宋末年主戰派的為戰而戰,自毀長城;而第一次鴉片戰爭,出了個兩廣總督,叫葉名琛,此人有一名言,叫:不戰不和不降不走。最終的結局是城陷被浮,客死印度。凡此總總特有的政治怪圈,下面本文詳細分析北宋末年的和戰之爭及其歷史影響。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後人追究北宋之亡,源頭通常要追溯到宋金海上之盟。海上之盟,就是北宋繞道渤海,主動和當時活動於遼後方的金秘密結盟,達成夾攻遼的戰略規劃,由此拉開了12世紀初蔓延開的中原逐鹿之爭。

宋初,在太宗北伐失敗之前,曹彬,潘美等人對遼都有過大勝;西夏對宋是時降時戰,北宋的軍事實力一度是可觀的。檀淵之盟,雖然是寇準把真宗當做孤注換來的,但也是勝仗無疑。遼宋最終達成和議,換來120年的承平和馬放南山,而邊防設施(如宋初常植榆柳於邊)廢棄,兵器盔甲濫惡無以復加,除了在河西走廊肩負和西夏常年作戰任務的西軍,北宋軍制腐敗至再無其他可戰之軍,最終導致靖康的一敗塗地。然而宣和君臣固然文恬武嬉,胃口卻很大,海上之盟當然是為了瓜分遼國,全然沒有想到引狼入室,把自己的富裕和虛弱毫無遮攔的呈現在野心勃勃的女真貴族面前的後果。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當然,沒有海上之盟,金在滅掉遼後,最終也一定會兵指中原。在遼的存在還能帶來一定戰略意義的時候,和金達成某種協議,處理得好的話,後來的局勢發展也未必沒有轉機。

海上之盟達成後,北宋遲遲沒有實踐出兵的承諾,金卻迅速發展,不到十年光景,遼五京已陷其四,引起宣和君臣的恐慌--怎麼也要拿回五代失落的燕京吧?當時的北宋最高層的主戰派還沒想到金很快要威脅到自身,他們還在想趁機撈一把政治資本呢!而此時的女真,還老老實實按照協議,留著北京給宋朝光復。宣和君臣吵吵鬧鬧一陣後,硬著頭皮出兵“北伐”了。

此時,朝廷上以蔡京為首的一派,因為在決策出兵過程中落了後手,出兵的主導權落到另一派手中,不得以當了主和派,盡唱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反調,而由北宋醜陋的太監監軍制度得以染指軍隊的童貫是放眼朝上唯一“知兵”的主戰派領袖,於是,時稱“公相”的蔡京,滿不是滋味的看著“母相”童貫騎著高頭大馬,率軍出征了。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童貫在開封拼湊的一支主要由社會閒雜人員組成的大軍離開京城後,不久走失大半。童貫雖然沮喪,倒依舊信心滿滿,此時,西軍已經受令全軍趕赴河北前線,遼累敗之餘,估計不是對手,很可能兵臨燕京城下時已經是一座孤城了。

沒想到,遼在亡國陰影籠罩下,迴光返照,出了個民族英雄:耶律大石。此人集中了遼的所有殘餘力量,堅守盧溝橋一帶,以待宋軍

。童貫失望之餘,倒沒有馬上發起戰爭。原因是西軍的實力人物大多不是他的人,他不希望給這些人建功的機會,希望用外交手段引誘遼投降,好坐收全功。嚴令不得出兵,宋軍鬥志受挫,耶律大石於是發起全線進攻,蘭溝甸戰役遼軍戰敗宋軍,宋軍潰敗幾百裡後,重新構築起陣地,等待下一次戰役。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在外交戰場上,童貫派出的特使進展神速,遼女主決意投降,並監禁了主戰的耶律大石。西軍趁機派出幾路人馬,偷襲燕京城,希望一戰得手。遼人在最後一戰中,拼死抵抗,耶律大石臨危受命,保住了燕京城。在雙方城下血戰時,另兩路接應的隊伍得到攻城受阻的消息後,居然放棄前進,撤回己方陣地。耶律大石在守城成功後,絕地反擊,這次宋軍潰不成軍,被徹底擊敗。

徵遼戰敗追究責任,童貫全部推卸到种師道等西軍首腦身上,為防止西軍勢力坐大,西軍被嚴令回到西北原駐防地,至此,河北前線在朝廷上以童貫為首的主戰派的佈置和指揮下,宋再無可以依靠的軍隊,形勢危機四伏

倒是天不亡宋,遼在控制住局面後,知道實力不是枕戈以待的金虎狼之師對手,主動撤離,向中亞遷移,最後,38歲的耶律達石在中亞起爾漫城(在烏孜別克斯坦的布哈拉與撒瑪爾罕之間)建立起比全盛時的遼面積還大的喀喇契丹王朝(為與原華北的契丹遼國相區別,歷史學家們又稱為西遼王朝。)。並存在了整整88年。由此可見,民族危亡時,一人可能改變全民族的命運,契丹的民族英雄耶律大石就是例子。

原創|北宋滅亡前夕的主戰派

金佔領燕京後,把北京城掠奪一空,再向宋朝撈了一票後,把個空城還給北宋。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女真貴族對北宋的無能和富裕已經看得一清二楚。幸好,完顏阿骨打暴亡,幾個兒子率軍回去解決繼承人問題,金忙於內部清洗,暫時顧不上中原。由此北宋得到了寶貴的4年時間,完全有時間,有條件部署未來勢必展開的宋金戰爭,可是,一個腐敗的政體註定逃脫不了命定的滅亡。

這個期間還有一些有利北宋的事件發生。遼翼下的漢人部隊--常勝軍投靠了北宋。野心勃勃的童貫看到了抑制西軍的希望,竭力栽培常勝軍。幾年光景,常勝軍擴充到了數萬人,掌控著整個河北國防要地。看似宋朝之福,但是常勝軍的發展毫不受限制,壯大了郭藥師之流和中央叫板的野心,這些人都是世代生活在遼統治下的漢人,對宋朝本來就沒有感情。形勢漸漸發展的讓童貫感到失去掌握,他又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和栽培之“恩”,突發奇想,親自去“犒師”,想重新把不受控制的郭藥師拉回來,結果被羞辱一場,從此,再不敢作聲,任由常勝軍坐大。北宋和金之間就留下了這唯一的,不可靠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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