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把故乡当作人的精神家园而宁静淡定

台湾在从传统乡村文明向现代城市文明急速转型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和心理问题,诸如人际关系冷漠、拜金主义泛滥、道德水准下降,个体在強大的现代化大都市中充满了渺小感、无助感和失落感,人们自然对昔日的乡村文明充满了缅怀与哀悼。《恋恋风尘》的开场是一个长达70秒的长镜头:一列火车在漆黑的山间隧道和翠绿的树林中穿行,光线忽明忽暗,火车在轨道上发岀的声响越来越大,主人公阿远、阿云从乡村走向城市之际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呼之欲出。《尼罗河女儿》有意让乡村在叙事空间上缺席,直接表现两位主角在大都市中无父无母的情感遭遇,母亲亡故,父亲被派驻外地,很少回家。《千禧曼波》男主角吸食毒品,女主角醉生梦死,都陷入了人生的迷茫之中。侯孝贤可能在隐喻:乡村故土是人们精神上永远的父母,一旦远离,人们就会陷入无父无母的悲惨境地,迷失自我。《冬冬的假期》中的两位小主角离开大都市台北,来到位于乡镇的外公家里度暑假,乡下人淳朴可爱,乡间生活充满童趣,流露出了导演对农业文明及乡村生活的深深怀念和热爱。但他也没有把乡村故土拍成唯美的田园牧歌,而是以较低的机位,模拟儿童的视角,探究着成人世界的真相,冬冬小舅女友的未婚先孕、捉麻雀男人对弱智姑娘的强奸等等。但是,乡村形象依然在侯孝贤心中是美好的。《恋恋风尘》的片尾,男主角阿远终于回到了乡村,并在田园生活中获得了心灵的宁静和淡定。

侯孝贤把故乡当作人的精神家园而宁静淡定

恋恋风尘

侯孝贤把故乡当作人的精神家园而宁静淡定

在贾樟柯的电影中,由于现代化和全球化的强烈冲击,乡村故土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亿万农民惊世骇俗地涌向了城市。惊天动地的大迁移让“故乡”翻天覆地,山河破碎,“故乡”或者成为一个拆迁现场,或者被建上新城住进新人。他一直在通过电影探讨着人与故乡的冲突与决裂。《小山回家》是离开故乡的尴尬遭遇。《小武》则是留守故乡的无奈遭遇。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有故乡可以回去,自己与故乡的关系还沒有断裂。从《站台》开始,“故乡”开始面临着破坏。县城里的文艺青年在奋不顾身地投身于变化的外面世界中,变化的世界把他们的理想与青春压榨之后,却将心灰意冷的他们弃之不顾。在《世界》里,他们就与“故乡”的关系全部断裂。《世界》里有三个“世界”:一个是青年人离开乡村进入大城市力图摆脱却始终无法脱身的小世界,它真实属于现实世界,却贫穷困苦,田园情感正在剥落殆尽;二是他们正在打工生活的眼前世界,满目繁华却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是对真实世界的戏仿和嘲讽;第三个世界,就是他们农民工力所不及的世界,即现代化、全球化与消费性充斥的世界。这个世界冷漠、疏离、空旷寂寞。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渇望与追求,使得人与“故乡”在心灵、伦理和精神上已经全部断烈。《三峡好人》《二十四城记》《天注定》《山河故人》,则确凿无疑地告诉我们:“故乡”回不去了,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没有故乡”的时代。因为故乡不是被拆迁,就是被改造为新开发的“二十四城”楼盘。你即便回到故乡,也已没有“故人”可以取暖,人的心灵都已残缺而充满恶念,“满目山河空念远,西出阳关无故人”,老去的涛儿只能在沒有未来的冬雪里忧伤地舞蹈。

侯孝贤把故乡当作人的精神家园而宁静淡定

侯孝贤把故乡当作人的精神家园而宁静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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