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國》里冬眠,6個方面談川端康成的意境之美

川端康成是一位很有個人特色的作家,一方面其“孤兒”的身世使他的作品顯現出孤獨、感傷和悲哀的色彩,另一方面他始終堅持不懈地進行著美的追求,先是全面傾倒於西方現代主義,繼而又全盤繼承日本傳統,最後在傳統與現代中產生了自覺,找到了兩者的結合點,形成了風格獨異的川端式的美的文學。下面就《雪國》,對川端康成的創作風格進行簡單論述。

在《雪國》裡冬眠,6個方面談川端康成的意境之美

1、 細緻入微的心理刻畫

《雪國》的創作處於川端康成整理西方現代派文學與日本傳統文學對立關係的思想階段,因而在吸收西方文學新的感受性的基礎上,運用日本的傳統美和表現這種美的傳統技法在藝術上開闢了一條新路,如傳統自然的描寫和現代心理刻畫的結合。由於日本傳統文學受中國傳統文學影響很深,所以自然的山水風物不是簡單的物體,而是侵透了情感體悟的象徵物。川端康成常常在季節的交替中描繪多姿多彩的自然景物,又在感傷、悲哀的情緒下展開故事情節,自然之美與個體意識之悲既平行又融合,如寫新綠滴翠的登山季節島村與駒子的邂逅,表現出生命的美麗;寫冰天雪地的嚴冬季節裡島村與駒子的重逢及對駒子的渴求,表現出人生的徒勞與悲哀。總之,川端筆下人物的心理流動過程具有東方式的情景交融的審美特徵,其心理刻畫也展開得層次分明,相當協調,這些都表現出作者處理人物心理的細緻與精美。

2、 虛實相生的審美意境

新感覺派的藝術手法強調感覺至上,以個人的直覺來掌握宇宙萬物。在《雪國》中,川端就運用了自由聯想、意識流動、瞬間感受等表現手法,捕捉客體給主體留下的意象和感覺。如在暮色茫茫的雪景中,在車窗玻璃的影象中,更是在島村的主觀意識中葉子留下了驚鴻一瞥的冷豔、神秘和空靈之美。就像作品中寫道的那樣“人物是透明的幻影,背景則是朦朧逝去的日暮野景,兩者融合在一起,構成一幅不似人間的象徵世界”。這種審美意境讓人的心靈不禁為之一顫。

在《雪國》裡冬眠,6個方面談川端康成的意境之美

3、 自由靈動的人物聯想

人物形象的塑造具有豐富的聯想意義,這一方面是因為小說中的兩個女主人公是通過男主人公的視角而成型的,無論是直接視覺對象—駒子,還是主觀意識中的形象—葉子。兩者在某種意義上構成了島村心目中一對孿生互補的形象。葉子的幾近虛幻與駒子對現實生活強烈的渴望不同,她的存在是非現實的,甚至達到了宗教的高度。而島村從他自身的思想內涵上看,其形象是兩個美的女子形象的反襯。三個人物相生相伴,相互引發出各自形象的豐富性、複雜性,留給了讀者更多的想象空間。比如把葉子的形象放到島村的腦海裡去,讓島村在邏想中強化和美化葉子的形象,從而也就細膩地反映了島村本人的性格和品質。

4、悲涼傷感的抒情韻味

鏡花水月的自然美,妖冶幽玄的官能美,玄虛優雅的餘清美,清新淳樸的鄉情美,從自然到人生,從肉到靈的多種角度折射出川端對日本傳統美的孜孜追求。川端的思想性格天然地就與佛教禪宗的“虛無”“幽玄”相契合,所以他鐘情於日本古典文學中以平安時期紫式部的《源氏物語》為代表的“物哀”的審美傳統,他的哀怨是對渺小人物,特別是對弱女子的同情與悲哀,並通過詠歎的方式表達出來,造成感人的美的形象。如葉子的形象就如同空靈蒼涼的寫意畫,似夢似幻,最後以其虛幻的美感葬身於一場大火,連“她在空中也是平躺著的”,讀到如此悲慘的死亡鏡頭居然沒有讓人產生危險和恐懼的感覺,反而像在看一場“非現實世界裡的幻影”一樣。於是我有點明白了川端所謂的“悲哀這個詞與美是相通的”這句話,把悲從屬於美,又使美製約著悲,兩者在交融中營造出了一個哀美的抒情世界。所以說他作品始終迴旋著傷感的氣氛和詩意的抒情味道。

在《雪國》裡冬眠,6個方面談川端康成的意境之美

5、 變化多樣的象徵手法

在文學的想象力上,川端是遠離現實的,他沉溺在禪宗的“空無”思想中,其作品無疑帶上了朦朧的格調。 比如作品開頭關於雪國景色的描寫,又比如鏡中的映像和車窗上的幻想,無不與島村的人生虛幻感有著內在聯繫。又比如寫葉子的死,“她已經不省人事了。掉在地上沒有聲音。地上是一汪水,所以,也沒有揚起塵土。”

大量的比喻,象徵和暗示,說明川端追求的是“心”的表現,,即一種神秘的、朦朧的、內在的和感受性的美。這種美包含了寂寞和悲哀的意味。

6、簡潔含蓄的描寫語言

這部小說沒有嚴密的結構和生動的故事情節,但它卻散發著動人的藝術魅力,除上述原因外,另一個因素就是作家簡潔、含蓄、凝練的文筆,那看似平淡,實則意味深長的筆觸與其朦朧優美的敘事風格給人以強烈的美感,表現出樸質無華、平淡自然地美學追求。不懂得語言活動的心理學就無法理解語言和文字具有的喜悅與悲哀,如小說的結尾,“當他挺身站住腳跟時,抬頭一望,銀河彷彿嘩地一聲,向島村的心頭傾瀉下來。”

在《雪國》裡冬眠,6個方面談川端康成的意境之美

總之,言有盡,意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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