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迷心窍抛发妻(民间故事)

一日清晨张老汉上山干活,路经一片桃林,朦胧中窥见一酱色绸衫的胖个男子在一颗大树下踮脚抬头。近前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使不得,官人,使不得啊!”

胖个男子一把推开张老汉:“我寻短见,与您何干,走开!!”

张老汉:“这位官人看起来也是个富家子弟,何苦要走这条绝路啊?”

胖男子:唉,此事不提也罢!人之将死……我姓王名连升,家中小有祖产,十年前父母包办娶了邻村张氏,张氏大我两岁,虽不貌美,但十分能干。家务、算帐都是一把好手!不几年我们在县城开了家“王记粮行”,一唱一随,生意十分红火,很快成为县里数得上的大户,人人都戏称我王员外。有钱朋友就多了,我没别的应酬就喜欢喝个盖碗茶、听个小曲。一日得月茶楼来了一个唱曲的姑娘唤作翠铃,生得真是身段如柳、肤若玉脂。

说到这王连升苍白的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了红晕,“不扯这些了,看你一脸穷酸样,也帮不上我甚忙!”

张老汉正色道:“王员外,你死在我村地界,万一县令追查误认是歹人谋财,岂不连累我村这些无辜良民!你且说清缘由,官府问起来我也好做个见证!"

王连升:“哼,也好!我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费了百般手段,又给他养父送了500两白银总算是把她迎进了门。但我那原配性格极强,寻死觅活的找我闹了好几回。我心乱如麻,左右无法。这个翠铃给在下支了一招:“明晚且在我这里睡,让一个伙计半夜脱光衣服躲在你那大婆子的床下……我看那苟伙计精明能干,口风又严,你安排他…。如此这般。”

张老汉不禁暗自摇头。”唉———“

王连升继续自说自话,眼圈泛红:“也是我一时昏了头,一心想快些和小翠过快活日子。半夜里鸡飞狗跳的把事情闹大了,我那原配羞愤不过,一头就要往井里钻,亏得我管家一把拽住,好说歹说劝住了,但在家里已法容身,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

没想到这个翠铃仍不肯罢休!过不得几日,她又说:“你那个夫人跟你这么多年也没给你添个一儿半女的,看来也指望不上了,不如我给你生上几个?你们王家岂不是家业有后、人财两旺?但我可不想将来的小孩因为是母亲是小妾低人一等、受尽冷眼……所以,此事还得劳烦夫君亲自跑一趟!”

事已至此,思来想去与夫。。夫人也难以破镜重圆了。在小翠的一再催促下,我支了些银两硬着头皮去了她娘家,我那夫人倒也爽快,把银子往地上一扔,休书看也不看,就是一句话:“你可想清楚了!他日若死无葬身之地,不要再来找我!”。想到很快就可过上美妾相伴、儿女绕膝的好日子,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不曾想,才几日功夫,回到粮行风云突变,犹遭一记闷棍!我那小妾和那个苟伙计差不多拐带走了我所有的金银细软,双双远走高飞!连带我宅子和50亩田土的地契,通通烂价押给了乾来赌场!小弟当时就有死的心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捉奸”、休妻的事在县城闹得沸沸扬扬,老弱妇孺背后都对我指指戳戳,我的米一样的成色比对面铺子价格还要低半成,竟然都无人问津。这七七八八的折腾下来,又欠下了不少的高利贷。前日有人逼债,毒打我一顿不说,放话说再拿不出钱每日就要断我一指,我几时受过这种苦啊。倒不如一死百了的省事!

王连升继续哽咽道:“事已至此,我再无脸面见我家夫人。我身上还有一点散碎银子,您老先回避,待等我咽气后就地掘个坑吧,省得再受那野狗撕咬之苦!”

张老汉伸手抓过银子,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王连升作势又要把头往绳套里伸,回望一眼张老汉,喝斥道:“还站这里作甚,难道你要看着我死不成?”

张老汉嘿嘿一笑:“你这身绸子料子甚好,我张老头活了六十多岁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哩。”

虽极不情愿,王连升还是脱下衣、裳甩给张老汉:“快走,等我咽气再来!”

张老汉嘴支支吾吾,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摇头悠悠道:“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如你这贴身衣裳也给了老汉,岂不是走得更加了无牵挂?”王连升大怒:“你不要逼人太甚!”

张老汉阴恻一笑:“我不光逼人太甚,我还要欺人太甚!此地不埋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奸险小人,让土狗野狼吃个干净也好,免得脏了这块善地!老夫告辞,你慢慢死吧!”

王连升怒吼一声“王八蛋!!”跳将下来使出全身力气扑向老汉,将他压在身底,顺手抓起一个石块就要往老汉头上招呼!“且慢!且慢!!”老汉右手一伸,王连升手一时呆在半空!老汉艰难转身:“王连升,亏是还是个读过书的人!你连身上这身衣裳都舍不得又如何能舍得你这副臭皮囊?你若真心不怕死,就当你今日已经死过!你做任何营生敢于豁出命来,以你头脑还有干不成的事吗?!”老汉喘口气接着道:“你今日若死在此地,世间只是又多了一堆因色丧命、无耻可鄙的烂肉而已!”王连升怔了怔,似有所悟,扔下石块,猛的自抽一记耳光!马上起身扶起老汉纳头就要拜倒:“哎,恩公!要不是你,今天我。。我的小命就断送在这里了!”

“不必拜了,记住,多行好事结善缘,自然天怜地助贵人扶,另走他乡,重操旧业,未尝不能再创天地。”老汉扔回先前所收碎银,拍拍身上的尘土,悠然远走:“东山再起之日,迎回发妻,定能富贵绵延”。

“恩公、恩公!留步。。留…”王连升体胖,追之不及!坐了半晌,重新收拾行囊,给债主们每人修书一封,差人送去,上云:以五年为期,必偿清今债之本利;如若食言,一定负荆上门束手就戮,不劳各位动手云云。债主们寻之未果,王员外财产也已瓜分殆尽,也只好暂时作罢。

话说这王连升简衣素食,几经辗转到了另一省府。隐姓埋名,从一粮铺伙计干起,起早摸黑,加之精明能干,为人和善,深得店主赏识。其经手售出不管糙米、精米,一律将砂石、谷壳之类剔除殆尽,售价却与同行并无二致!当真是米如轮转,钱似水来。日月如梭,两年后老店主回家养老,深佩其人品特许每月只收粮铺四成盈余,收回店本即可交割此店。如此这般,王连升再接再砺、大刀阔斧,在省府周边陆续连开5家分号……每逢春后、灾时,施粥送米从未间断,当地百姓知其名者甚少,反而纷纷直呼其“王大善人”。

转眼即近五年之期,王连升一直心有所挂,将生意托付众掌柜,揣上银票、雇上马车带着两位精干伙计,匆匆就往老家赶!一一拜访债主偿清旧帐,债主们一改往日冷峻讥讽,纷纷攀肩抚背、热情异常:“我借钱与你时就知你今日一定还能再阔起来!”王连升无心敷衍,急急打听发妻下落:原来其发妻经此大变,深以为夫妻之情薄恩寡义,无心再嫁,勘破红尘整日青灯古佛为伴。王连升即刻重金租办:大花轿一顶、高头大马一匹,带上一帮吹鼓手、一众挑夫担着彩聘之礼,浩浩荡荡的直奔休妻娘家去也……

好一个近乡情怯!王连升深吸一口气,掩面作擦汗状,低头跨进佛堂,檀香袅袅,一中年妇人正襟危坐,闭目念经,还能有谁?王连升低首抢步迎上,紧紧抓住发妻已显粗糙的双手,双膝扑通下跪:“夫人,我来晚了啊,你——受苦啦!!”“王大善人”伏地如孩童般嚎啕大哭,岳母老泪长流,众人唏嘘不已,发妻正视前方默然不语,清泪暗纵,缓缓道:“我俩儿女情缘已了。你若真心回头,你我以后就做个名义的夫妻吧……”“……”

王连升毕恭毕敬的迎回了结发妻子,对外仍以夫妻相称,对内却敬若姐弟。恰巧王连升的妻妹刚嫁去夫家不到半年夫君病亡,虽年轻貌美但乡人视为不祥,媒婆不是介绍老鳏夫就是浪荡子弟,索性不再论嫁,已两年有余,眼见姐夫脱胎换骨、重情厚义,心中暗生情愫,加之姐姐有心撮合,这位美娇娘和这位“王大善人”又玉成了一段佳缘趣话。后为王连升连生一儿一女,一家人富足安乐,当地百姓人人称羡。至于私遁他乡的小翠和苟伙计,据乡邻透露:两人烂赌旧习不改,不到两年因坐山吃空小翠欲另攀高枝,雀占鸠巢行云雨之事时被小苟撞见,一怒之下抢刀杀人,小翠被刺瞎一目。小苟后发配边疆,两人均不知所终矣。

正所谓:色迷心窍抛发妻,自绝生路遇神人。东山再起寻常事,广积善德天不瞎。回乡再续前尘事,儿孙满堂福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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