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原来唤美神

华夏原来唤美神

胡立根


华夏原来唤美神

诗意地生存

在中国,从儒、道、释三家到普通平民,从一般士人到封建帝王,普遍追求艺术。

儒家倡导礼乐治国,“诗乐”成为了儒家的文化追求。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后,竟“三月不知肉味”,有其他特别欣赏他的弟子曾皙所描绘的生活情景:暮春时节,穿上春服,邀约三五知己,几位少年,在沂水里洗澡,在舞雩台上沐浴春风,在歌声中踏上归途。孔子追求一种诗意的生存。

道家明里反对艺术,但道家又最合艺术精神,其与自然契合,追求“大家无形”的浑成境界,就是艺术境界。尤其庄子,其人生实在是最为艺术的人生,你看其庄周化蝶,梦境与现实完全打通,物与我合而为一。

佛家本是四大皆空,然禅宗的见性成佛与公案参悟,实为一种艺术化的修行。

儒道佛艺术化了,中医也是艺术化的。中医切脉,医生必先调息,以使主体(医生)与客体(病人)形成一种生命的和谐共振。中国武学也是艺术化的。西方武术,一拳一剑,直指要害,着着伤人。而中国功夫却讲究动静、回环、刚柔、虚实,很有一种艺术意境,因而很具观赏价值。

华夏原来唤美神

诗赋文辞、画琴棋书是士子的基本修养,吟诗作对也是妇孺皆能。而贫民的家庭布置,也极具艺术范。钱穆先生说:“宋以后的文学艺术,都已平民化了,每一个平民家庭的厅堂墙壁上,总会挂有几幅字画,上面写着几句诗,或画上几根竹子,几只小鸟之类……甚至家庭日常使用的一只茶杯和一把茶壶,一边总有几笔画,另一边总有几句诗。甚至你晚上卧床的枕头上,也往往会绣有诗画,令人日常接触到的,尽是艺术,尽是文学,而尽已平民化了,单纯、淡泊、和平、安静,让你沉默体味,教你怡然自得。”每一个家庭,或许夸张,大多如此,则是事实。再把眼光朝向最上,我们还会发现,中国出了许多艺术家皇帝:汉成帝、梁元帝、陈后主、隋炀帝、唐玄宗、李后主、宋徽宗、宋宁宗等,虽然多为昏君,但也有唐太宗这样的对书法颇有研究的一代明君。这一切现象足可说明汉民族文化心理的艺术追求。

这种追求,甚至至死不渝。 伯夷、叔齐在首阳山上即将饿死时,作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孔子临终时,作歌曰:“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

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既是文人的生活追求,更是文人的精神寄托。

自隋、唐开始以诗赋取仕,以诗赋为核心兼琴棋书画的审美品位,几乎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或者说,作为人才,你可以不懂天文、历算,但却必须用琴、棋、书、画来修养身心,以诗赋来彰显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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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更诗化

在西方人看来,学术是个抽象的玩意,是逻辑的,是理性的,因而西方学术著作,抽象演绎,繁奥复杂。但,国人的理性思考,却多以诗意的方式表达,另有一番意趣。

国人语言,常带文学想象成分,喜用比喻,多让读者在暗示中获得顿悟。如《庄子》一书,哲学耶?文学耶?其鲲鹏、其蝴蝶,就是优美的文学想象!禅宗阐释佛学,多不用演绎,

西方政治伦理是排斥诗乐的,柏拉图就曾以诗歌伤风败俗为由,要把诗人赶出理想国。华夏文明却是诗礼传家,礼乐治国,强调诗乐教化,形成了所谓的诗教、乐教、礼教。

汉语没有人称、数、时态等的形式变化,在词汇上具有多义性、模糊性的特点,在语法上具有灵活性、随意性的特点。重视具象,喜用比喻。以致在西方学者看来:“中国人的思维并不采用抽象的逻辑思维。而是发展一种与西方相去甚远的语言……他们的著作和言语是简短的、不清晰的、富于暗示性的想象。” 在中国人这里,抽象的文字变成了精美的艺术,抽象的语言具有了“一种隐喻的、带文学色彩的风格。这种风格在西方往往被称为诗的风格”。由于模糊,由于灵活,由于具象性,汉语的组织方式和理解机制都充满感受和体验的精神,重视直觉和意会,富于形象的美感。在理解策略上,汉语不是据语言形态的外显标志去追寻意蕴,往往是靠“意会”直达本心,直接抓住其内在的“神”。富于音乐美感。汉语是声律语言,在语音上具有因声调而带来的音乐性的特点,特别讲究声韵的抑扬顿挫,组织结构的平行对应。我们的古典诗词,尤其是格律诗和词,只能属于汉语,一旦译成别的文字,就味道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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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也诗化

汉语是诗化的,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也是诗化的。如果将思维结构分为表层结构(思维的外在形式〕和深层结构(思维的内核),则西方思维结构其表层和深层都是抽象的,其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同形同构,抽象对应。而汉民族传统思维其深层结构是抽象的,甚至比西方更抽象,但其表层结构则是具体的,表层的具象与深层的抽象虽非同构却水乳交融,“气”并非真是气,“阴阳”也并非真是男女。中国人是是通过具象来抽象,我将它称为“具象的抽象”。

这种诗性特征和艺术意味十分明显思维方式,渗透到了华夏民族的骨髓之中,会在其言语、行为、思想中自然而然表现出来。有一个现象很奇怪,老子乃至庄子,明显是反对艺术的,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但是老庄又最合艺术精神。原来,他们反着反着,殊不知自己也走到了真正的艺术了,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是诗化的,他们反艺术的思维工具是艺术的,恰恰是这不知不觉、自然而然,说明了中国文化的艺术化本质。

而且中国文化讲究温柔敦厚,如果说西人性格如严父如醉汉,那么中国人则如慈母、如处子——温婉含蓄。刘长林先生认为中国传统思维具有阴性偏向,其实,何止是思维具有阴性偏向!

综合种种,你会发现,中国文化是艺术性文化,是诗性文化,是阴性文化,是美神文化,可以简称为“美神精神”!

汉民族文化心理精神可以简称之曰:美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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