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裕和,三度嫌疑更让他认清自己

是枝裕和曾让许多人哭泣。

他说过:“电影院是给意志薄弱的人独自饮泣的地方”。

无法补救的遗憾、溜走的幸福、未曾把握好的过往,是枝裕和一次次打动人的总是不圆满,总是错过与缺憾。

是枝裕和,三度嫌疑更让他认清自己

3月30日,《第三度嫌疑人》就要在全国公映,这是他的电影第一次被正式引进中国,也是他第一次尝试犯罪悬疑题材。

从家庭的大事小情到凶杀焚尸、儿童性侵、法庭审讯,从明朗温柔到暗黑无果,是枝裕和将快被符号化的可能来了个不可思议的转弯。

即便如此,它依旧非常“是枝裕和”,电影虽有“罗生门”式的案情推演,但并没有沿着福尔摩斯的探案思路让真相大白。他让情感表达的克制内敛,让电影的节奏与呼吸合拍,却将这种波澜不惊深藏于心底。他在意的永远不是情节本身的刺激,而是犯罪背后的复杂人性,是对司法制度与真相的人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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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的电影里,丑陋邪恶的角色不多。当律师询问嫌疑犯三隅时,他并没有像日常电影中嫌疑犯惯有的张狂和偏激,也没有“小人冤枉”似地怒吼和哭泣,相反,利落干净的衣服被他收拾的连褶皱都没有,承认凶手是自己就像承认一件好人好事,但却没有汉尼拔般的自豪与变态。

整部电影中最“坏”的角色可能就是死者了,性侵女儿、工厂造假,但影片一开头就被杀害焚尸了,这一视角随之失落,该角色也成了电影中那个让大家觉得不要生下来才好的那种人。

大善与大恶、是非对错、非黑即白、仇家似地公然对立,这些刺激性字眼的缺乏让他的电影少了看似该有的锐度和批判,却无形中让犀利添加了更多温柔和包容,生活并没有绝对,也可以原谅,同理亦可延伸到电影,这或许就是他让有类似文化背景的国人感到真实亲切的原因。

是枝裕和,三度嫌疑更让他认清自己

律师与女儿、嫌疑犯与女儿、死者与女儿、律师与父亲,家庭因素让看似疑点重重的凶杀案有了人性的温度。嫌疑犯和律师的手隔着玻璃进行温度传递的同时,彼此的情感也在这有温度的桥梁上进行着交流。随着情感交流的深入,镜头下两人的脸在玻璃上重合在一起,这是电影中最触及人心的镜头之一。律师重盛为了给嫌疑犯找到足够的证据减刑,他设身处地的把别人的情感嫁接到自己身上,在不称职父亲、即将失去父亲和失去父亲之间转换角色,痛彻心扉的过程让他在追求真相与道义之间步履不停。

这种探求被复杂所阻,人物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加以影像化呈现,道出对犯罪各种维度的思辨与争论:犯罪是个人的咎由自取,还是社会的产物?犯罪是否值得同情?当罪行源于拯救他人的善意动机,它是否应被宽恕?当真相为了善而不得不被隐瞒,是否还有必要去揭露?

是枝裕和,三度嫌疑更让他认清自己

《第三度嫌疑人》,第一次是嫌疑犯三隅借司法制度杀死了自己,第二次是由于很多原因,律师没去救他,感觉自己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帮凶,杀掉了三隅。三隅被正式判决死刑后并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的绝望,律师重盛也没有拍案而起喊出刀下留人,整个法庭克制的有些禁欲,律师和嫌疑犯的首次握手却成终章,第三次被杀的却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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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中的嫌疑犯三隅温柔地喂铁窗外的小鸟,神态平和地等待审判。死刑判决已定,律师重盛最后一次与三隅会面,重盛也不再执着于所谓的真相,只是说:“家里的樱花开了,真美啊。”

真与善扑朔迷离时,美成为了最后的救赎。

片尾有个画面是律师重盛站在十字路口踌躇停留了很久,这个画面的隐喻非常有意思,既是导演的内心独白,也是电影中律师对于判决结果无法释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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