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旭」「三星堆」與彝族文化

[摘要]“三星堆”是寶貴的人類文化遺產。經過專家學者研究以後感到奇怪的是這些造型奇特的三星堆文化與中原文化格格不入,而與同屬一域的彝族文化牽強可言。目前“三星堆”族屬仍是一個謎,就近年有關專家學者對三星堆文明與彝族古文化探討基礎上說說淺識。

「朱文旭」“三星堆”與彝族文化

[關鍵詞]三星堆;彝族;古文化

「朱文旭」“三星堆”與彝族文化

一、“目縱”“椎髻”有關問題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一千三百多件文物中有青銅立人像、青銅面具、“直眼”青銅頭像、青銅神樹、青銅虎像、青銅龍像、青銅手杖等。“三星堆文化”中讓人感到新奇,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在三星堆文化中有“縱目”(直眼人)銅塑像。眼珠子形成柱狀出現在眼睛外邊。《華陽國志·蜀志》:“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蠶叢為什麼是“目縱”至今還沒有令人信服的解釋。雲南地區彝文文獻《查姆》、《梅葛》說人類經歷了三個時代。第一個時代為“獨眼時代”,這個時代的人“吃食不祭神,淨水不供佛,佛前不燒香,飯前不祈禱,酒前不祭神,遇老不磕頭,見小不作揖;獨眼不禮貌,道理也不講”。第二個時代為“豎眼時代”,這個時代的人“不思繁衍事,只講耕種糧;一叢糧九斤,只顧歡度日……有禮不講禮,初一不祭獻,十五不燒香,大小也不分。”第三個時代為“橫眼人時代”。彝文文獻《洪水氾濫》說古代洪水氾濫時,世人全被淹死,洪水後只剩篤慕兄妹二人倖存下來結為夫妻繁衍人類[1]。以“洪水之災”作為彝族史前時代與文明時代的歷史分界線,洪水遺民作為現今彝族的再生始祖。“獨眼”、“豎眼”、“橫眼”的說法直觀、樸素而又形象,生動地再現了彝族先民經歷了矇昧、野蠻、文明時代連續遞進式地向前發展的概貌和輪廓。“獨眼”時代相當於矇昧時代,“豎眼”時代相當於野蠻時代,“橫眼”時代相當於文明時代。洪水神話產生的歷史背景是杜宇時代古蜀地的洪水之災。

學術界有關學者認定早期蜀人為彝族先民。早期蜀人主要指公元前316年秦滅蜀之前的蜀人。之後蜀人大多為中原地區或自願或強迫遷徙而來的秦屬移民。易謀遠《彝族史要》第六章說彝族先民篤慕(杜宇)建立的奴隸制古代蜀國曆史上劃時代的政局變革有四次:1.蠶叢國破;2.杜宇氏取代魚鬼氏;3.開明氏取代杜宇氏;4.秦國滅蜀。徐中舒《論巴蜀文化》一書中說公元前316年“蜀亡之後,子孫分散,分佈於越嶲、南中各處。”這裡的“南中”泛指雲南、貴州西部地區。童恩正《古代的巴蜀》一書說,杜宇部族是被川東的開明部族逐走而遷徙到滇、黔邊境去的。這與彝族文獻記載的篤慕戰敗退走的路線基本吻合。彝族先民是蜀人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共同的文化和地域,秦滅蜀後,蜀人一部分留居原地,融合於後期從中原遷徙來的華夏族。一部分南遷融合於南中地區其他土著居民群體,形成新的彝族共同體。南下的這部分彝族先民其傳統文化特徵是有文字、尚黑、尚鳥,以致後來在漫長的彝族社會歷史進程中形成烏蠻系統文化特點。南中地區原來的土著彝族先民其傳統文化特徵是沒有文字、尚白、尚龍(蛇已演化為龍),後來在漫長的彝族社會歷史進程中形成白蠻系統文化特點。至今彝語六大方言之中的西部、中部方言即古代白蠻地區無彝文流傳。彝文文獻《勒俄特依》中說南方龍之女“濮莫列衣”在織布時與北方飛來的雄鷹滴下之血(精液)透裙陰陽結合而懷孕生下支格阿魯。這個時期中原地區華夏民族已經早已進人父系氏族奴隸社會時代,彝族地區則正在從母系氏族社會逐漸向父系社會過渡。所以《勒俄特依》中說若干代都“生子不見父”,支格阿魯要去找父親。據此,彝族先民代表北方烏蠻文化的源頭可能與古“蜀”有淵源關係,彝族先民代表南方白蠻文化的源頭可能與古“哀牢”有淵源關係。

蜀人目縱即為豎目。《荀子·賦篇》注“縱,豎也。”三星堆蜀人“目縱”和彝文文獻記載的“獨眼”、“豎眼”、“橫眼”有許多不謀而合的相似之處。從彝族族源的角度和彝族先民遷徙的角度來說,早期三星堆文明與彝族文化相似或相同這些現象不應該是巧合。只不過要拿出充分的證據來證明它們之間的淵源關係,需要方方面面的證據。這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工作。只要立論前提是正確的,那麼相信大家會不斷髮現新的線索,不斷取得新的進步[2][3][4][5]。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和真人一般大小的青銅頭像。這些頭像形式多樣,裝扮各異,有的頭戴辮狀帕箍,有的頭頂將髮梢聚成一撮。這些頭飾與今天的大小涼山彝族頭飾極為相似。西漢蜀人楊雄《蜀王本紀》(《文選·蜀都賦》中引《蜀王本紀》):“蜀之先,稱王者有蠶叢、柏灌、魚鬼、杜宇。開明,是時,人萌椎髻,左枉,不曉文字,未有禮樂。從開明以上至蠶叢凡四千歲,故曰兆基於上代也。”《蜀王本紀》蜀人“椎髻,左枉。”《史記·西南夷列傳》:“自滇以北君長以什數,鄧都最大;此皆椎結,耕田,有邑聚。”《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有夜郎國,東接交阻,西有滇國,北有鄧都國,各立君長。其人皆椎結、左枉,邑聚而居,能耕田。”均有彝族先民“椎髻”的記載。“椎髻”至今在大小涼山彝族地區仍保留這一古老的裝束。它是彝族頭飾的主要特徵。彝族男子“椎結”即椎髻式樣有好幾種,一種是在額頭上留一小撮頭髮,俗稱“阻莫”,他稱“天菩薩”;一種是在頭帕的額頭上方挽出一根似牛角的結,俗稱“阻貼”,他稱“英雄結”;一種是直接用長頭髮在頭上

成髮髻,俗稱“翁比”。三星堆頭飾目前看來與彝族“天菩薩”“英雄結”的“椎結”非常近似。彝族民間俗話說:nuosu ogo hla(彝人講究頭飾),op zzup ddut go hla(藏人講究腰飾),hxie mgat xy go hla(漢人講究腳飾)。彝族頭飾在不同支系裡有不少樣式,故有人戲說彝族是“顧頭不顧腳”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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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銅”文化相關問題

三星堆銅器,其銅料據測定所含鉛的比值都在10%一巧%之間,還有很多是在10%以下,而含這種低比值鉛的銅產於今滇東北一帶。屈小強、李殿元等主編《三星堆文化》一書說三星堆銅器中的銅、錫等原料取之於雲南。歷史上著名的產銅之地為堂狼山。以堂狼山銅礦為主的銀、鉛、銅諸礦,留下了成百上千的採煉遺址,使堂狼山古遺址成為全國規模罕見的古代有色金屬採煉遺址[5]。

銅在古時一般稱為金,把銅作為了金屬的代表。銅是人類最早認識和利用的金屬。在自然界中天然的純銅又稱紅銅。這裡特別指出,本文所提的“銅”都指紅銅。彝族觀念中認為紅銅和黃銅是兩種不同的金屬。彝語“紅銅”與“黃銅”叫法不同,紅銅叫“吉”;“黃銅”叫“突史”,義為“銀黃”。新石器晚期人們發明用孔雀石加木炭來冶煉並鑄造銅器的技術,公元前3000年前後的這一時期稱為紅銅時代。後來又發明用紅銅加錫冶煉為硬度高的銅。紅銅硬度為布林氏硬度計35度,黃銅硬度為88度。銅加錫10%後硬度可提高為228度。古代銅器主要是銅與錫的合金。

常璩《華陽國志》記載:“堂螂縣,因山得名也,出銀、鉛、銅、雜藥。”方國瑜《中國西南歷史地理考釋》載:“堂狼縣在今會澤、巧家之地,堂狼山出銅,明、清時期開採者,地區甚廣,主要分佈於湯丹、落雪、因民、茂麓、九龍等地,在今會澤之西,巧家之南,沿金沙江東岸,其地多屬巧家廳,原為會澤,分地設治也。”“堂狼山”在彝文文獻《勒俄特依》中記作“土爾波”。“堂狼”即“土爾”,“波”義為“山”。彝族認為是當地最高的山。

“三星堆”強烈表現出銅文化現象,這種現象在彝族社會生活習俗中也有類似情況。彝族平常戴銅手鐲、銅耳環,有銅可以避雷辟邪的說法。

彝文文獻《勒俄特依》中涉及的工具其金屬材料全是紅銅。在“開天闢地”等很多章節中都提到“銅”的冶煉、使用問題。在《勒俄特依》中有關銅器方面有銅球、銅帚、銅線、銅柱、銅網、銅碗、銅矛、銅斧、銅錘、銅叉等等,這種現象反映了彝族古代社會經歷的銅時代。《勒俄特依》中涉及的“銅”用詞“吉”專指“紅銅”。“黃銅”用詞是“突史”。

《勒俄特依》“開天闢地”章說:站在堂狼山頂上,邀請儒惹古達來,又請阿爾師傅來,……司惹低尼呵,打碎九個銅鐵塊,交給阿爾老師傅。阿爾師傅呵,膝蓋做砧瞪,口腔做風箱,手指做火鉗,拳頭當鐵錘,製成四把銅鐵叉,交給四仙子:去開闢東方,去開闢西方,去開闢北方,去開闢南方,把天撬上去,把地掀起來,四方開了四裂縫。四個銅鐵球,還在大地上。(恩體谷自)派遣跑馬仔馬各一匹,去到地面上,刨出四個銅鐵球,刨也不出來;又派犢牛膳牛各一頭,去撬銅鐵球,撬也不出來;再派黃羊紅羊各一隻,去挖銅鐵球,挖也不出來;後派一對黃豬和黑豬,去拱銅鐵球,拱就出來了。……派遣阿爾師傅,將那四個銅鐵球,製成九把銅鐵帚,交給九個仙姑娘,……把天掃上去,把地掃下來,四根撐天柱,撐在地四方。四根拉天梁,扣在天地的四方。四個壓地石,壓在地四方。派遣阿爾老師傅,製造九把銅鐵斧,交給九個仙青年,隨同約祖去造地。一處打成山,一處打成壩,一處打成平原,一處打成坡,一處打成婭口,一處打成溝谷,一處打成山圳。司惹低尼呵,身帶銅鐵器,經過堂狼山,派遣阿依蘇列,鑿石開水道,水流遍四方。派遣格阿古葉枯去,喊出日月來。去到堂狼山頂上,鍛銀用銀錘,鍛金用金錘,建造金銀房,殺頭白膳牛來祭,取出四盤牛內臟,放在房子四角喊,喊出六個太陽來,喊出七個月亮來。回到堂狼山腰上,打銅用銅錘,打鐵用鐵錘,建造銅鐵房,宰只白膳羊來祭,取出四盤羊內臟,放在房子四角喊,喊出‘煞業’七星來;喊出‘恥苦’六星來;回到堂狼山腳下,做木活兒時用木錘,做竹活時用竹錘,建造竹木房,宰只白閹雞來祭,擺了四盤燒雞肉,放在房子四角喊,喊出三排星,喊出四仙星。

雲南撒尼彝文文獻《喀吉思》:“為了鍛刀斧,先找產鐵處。朵阿諾資兒,為了找到鐵,找到天上去,天上沒有鐵。回到地上找,剝開紅地皮,刨出紅石頭,紅石煉黑鐵。紅石變鐵水,鐵水凝成塊,鐵塊像石條,鐵條能打刀。地上立鐵柱,頂天垮不了,四周拉銅索,地面難動搖。”書中表現出古代彝族對紅銅崇拜。

在原始宗教活動中,畢摩竹神扇“且克”用於咒一般的病,銅神扇“且克”則專用於咒麻風病鬼。意為銅具有某種神威。畢摩經書中支格阿魯圖譜,頭戴銅盔,肩挎銅網兜,身穿銅蓑衣,左手執銅弓,左手執銅箭,右手執銅叉。該圖像可以說是銅崇拜的集中表現。

涼山彝族民間有紅銅崇拜現象,普遍認為銅可以辟邪避雷。傳說雷打在樹上和地上留下一個橢圓形的銅錘,彝語叫“目子拉突”,“目子”義為“雷”,“拉突”義為“錘”。這個銅錘就是彝族所崇拜的靈物“吉爾”。摩瑟磁火《似曾相識三星堆》一文中認為“吉爾”一詞在彝語中“吉”義為“銅”,“爾”義為“石”。過去一般翻譯為“法寶”“吉祿”“福祿”。因為這個銅錘又像銅、又像石,類似於隕石的東西,認為它是雷神的靈魂,因為下來時打在不該打的髒的地方以後被站汙回不去天上了。民間如果誰偶然撿到以後不能隨便告訴其他人,而悄悄把它作為靈物“吉爾”藏起來。它可以避雷,可以避邪,可以避麻風病和皮膚病。聽說誰得了皮膚病只要把“吉爾”往身上一接觸,馬上起到藥到病除的效果。據說銅錘“吉爾”因為它是雷神的靈魂所以隨時可以變為不同的靈物。凡是遭過雷擊過的地方人們都避而遠之,說是容易感染上一種接觸雷電擊打過的東西而得的叫“楚”的皮膚病。得了這種皮膚病全身就會出現紅籽,還一層一層脫皮,要請畢摩做各種驅除病魔的活動[6]。

彝族神話傳說古代雷電肆虐橫行,人們對它痛心疾首毫無辦法。後來支格阿魯用銅網兜網住了雷公,從此雷神知道人間已經有了銅,雷神再也不敢輕易到有銅的地方肆虐橫行,偶爾下來也只能先找有大樹可以隱蔽的地方,故此今天的大樹經常遭到雷擊。

在彝文文獻中和民間人們意識中強烈地反映出古代彝族先民崇拜紅銅,這種習俗主要反映了蠻荒紅銅時代在彝族先民的心理上的深刻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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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符與彝文相關問題

在四川省博物館保存著一些出土的三千多年前的銅戈、銅矛等,那些武器上面有刻劃文字,它們不是漢字。這些文字從字形看,其形態與彝文基本相同或相近。從語法結構上看,古蜀語言和彝語一樣,都是主語在前,賓語置於謂語之前,謂語在後,形容詞、代詞、數詞作定語時在中心詞之後,即《蜀王本紀》所說的“蜀左言。”由此我們認為,可能是古彝人流傳下來的文字,故此才有這樣的相似度。根據資料介紹,三星堆玉石器中有兩個是人頭印章。有十二個生

肖印,有雞印、羊印、豬印、蛇印等。每一個印章上都有不同的文字,少者四個字,多者九個字。從字形上看,這些字與古彝文有許多共同點。三星堆玉石器中有不少文字刻在印章上和器物上等,這些玉石文字中,有的可以用古彝文字來解讀,有的甚至可以用規範彝文字來讀,也能夠讀出很多字。[7]

在以三星堆為中心的文化圈內,包括成都、新津、鄲縣、新都等地先後出土了一些古文字,俗稱“巴蜀刻符”“巴蜀圖語”“巴蜀文字”。

著名學者費孝通先生說:“很清楚,這個三星堆文化與彝族文化是有關係的,怎麼樣下來的?中間的環節還不清楚。彝族有寶貴的文字遺產,這個文字現在看來很久以前就有了,是象形文字、方塊字,它與甲骨文的關係現在還不清楚,但將來可以搞清楚,我們可以通過文字的起源來研究民族之間的關係。彝族保留了很好的文字,長江流域在距今五千年至六千年之間保留了很發達的文化。”四川學者錢玉趾先生經過研究“三星堆”出土的四川博物館保存的文物上的古文字,認為這些文字從字形上和語法結構上看,與古彝文有許多共同點,應該是古彝文。近年已經有人用彝文釋讀了一些“三星堆”出土文物上的古文字。出土戈的“銘文中的字符有些竟與古彝文完全相似。[8]

目前國內外個別學者和香港一些研究機構提出古彝文是世界六大古文字之一,並劃旦推測彝文有一萬年左右的起源和發展時期。馮時先生在《考古》(1994年第1期)上發表論文提出古彝文可能有四五千年曆史並在滇川黔彝族地區流傳至今的觀點。

晉朝《華陽國志》說:“夷中有桀黠能言議屈服種人者,謂之‘首耆’便為主,議論好譬喻物,謂之‘夷經’”。尤家認為,所謂“夷經”,就是彝文書寫的東西。

在中國西南民族中有古文字的只有彝文,也就是在三星堆文字比較研究中認為不是漢文的話,那只有彝文對號人座,所以不少專家學者初步可以斷定其為古彝文。[9]

對於三星堆文字的解讀,涉及字數比較多的是且薩烏牛、吉格阿加《古巴蜀文字與古彝文系同一文字系統——用古彝文破譯巴蜀文字》一文。該文作者說他利用四川省博物館劉英蒐集整理的180個單字與彝文進行了系統的比較研究。“1999年6月17日,我同一些彝文專家赴三星堆考查,此去獲益頗大,尤以第一展廳所展文字令人振奮,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這就是彝文嘛!’我當場認出10個與彝文相同的字來。在三星堆博物館列出的60多個出土文字中,僅筆者可認讀、考釋的就有50多個字。”該文中已經解讀的字,有些可能是正確的,有些可能是錯誤的。這裡摘取該文中的幾個字談談筆者的淺識。[10]

世界上的所有文字其造字法只有兩種:一種是從形造字,例如彝文和漢文;一種是從聲造字,例如梵文和英文。彝文和漢文類文字的三大要素是形音義。古巴蜀文從字形來看應該屬於彝漢文字體系無疑。中國境內所有文字,只有漢文和彝文是自創文字,都是從象形文字發展演化而來。我國文字學家經過多年研究後提出彝文和漢文一樣古老,同時各有不同的來源。正因如此,三星堆文字與彝文比較其歷史層面有可比性。如上所述,西南民族地區唯一的只有用彝文來解讀比較三星堆文字。但是如何進行比較,則可能有各種不同的看法和標準。形、音、義三方面,形相同比較容易識別,音卻很難定奪,義也很難定奪。

例如圖1中“古巴蜀文、古彝文”兩種文字中的“照亮”一字,兩種字形都是圓形表示“日”,外邊四點(短線)表示太陽的光芒,該字應該是名詞“日、太陽”。彝語兩讀bbu和gge。彝文《勒俄特依》中畢摩畫的支格阿魯插畫裡的“日”字在涼山州語委收集《彝文字集》中異體字有32個之多。其中就有字。其字形在各方言中不斷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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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文

“日”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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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巴文

東巴文:日bi33、n i21。漢文:

實也。太陽之精,象形。人質切。

“眼”與“目”漢語讀音有別,意思一樣。“目”彝文和漢文都是象形字構形。彝文“目”該字上方是眼珠,下方是眼瞼。在方言中的演化,例如:

東巴文:

。漢文:

日人眼,象形。莫六切。

從文字學角度來說,最初造字是根據客觀規律及人們的認識思維,先描摹自己最熟悉的實物,然後才逐漸擴展到其它領域,也就是說涉及名詞的字可能比動詞、形容詞多。在古巴蜀文、古彝文兩者字形相同或相近的情況下,字音和字義只能根據筆者已知彝文的字音、字義進行解讀,其隨意性是顯而易見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字與字之間的這種比較從字形、字音、字義、句義都必須慎之又慎。必須經得起歷史的推敲。北京有位收藏者手頭有一塊一尺多見方的古玉石板,上有幾十個類似彝文的文字,他多次找筆者鑑定,讓說幾句話,筆者斷然拒絕其要求。因為沒有把握不能亂說話。過去有的同志在比較研究中對字音和字義有任意解讀的現象。有些解釋甚至不靠譜。據說有人把漢語“成都”等地名穿鑿附會說成是彝語。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你說“成都”是彝語可以,但光說還不行,要拿出有把握的出處證據。筆者認為有些話題私下議論猜測可以,但不可當真留笑柄。

最近也有人撰文說“三星堆文化缺少文字發現”。並完全否認所出土文物上的文字,說“這些贗品上的文字都是偽造的三星堆文物”。但是,三星堆博物館列出的出土文字不應該是偽造的贗品。在此聯想到民國時期提到的事,據說當年甲骨文研究時也有學者跳出來完全否定甲骨文,是王國維的文章讓那些人閉上了嘴。

綜上所述,三星堆文明與彝族古文化的研究涉及各個方面。我們現在的研究情況基本上處於“瞎子摸象”。有的只摸到了頭,有的只摸到了尾巴。也許真象有可能一步步靠近,也許真象像謎一樣長久解不開。對未知世界的探索永遠是無止境和有意義的,但願不久的將來不斷揭開三星堆文明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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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雲南省少數民族古籍整理辦公室.洪水氾濫[M].昆明:雲南民族出版社,1987.

[2]易謀遠.彝族史要[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

[3]徐中舒.論巴蜀文化[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

[4]童恩正.古代的巴蜀[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4.

[5]屈小強,李殿元,段渝.三星堆文化[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3.

[6]摩瑟磁火.似曾相識三星堆[M].//馬德清.三星堆之謎與彝族文化的淵源.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8.

[7]錢玉趾.古蜀人的語言和文字[M].曲小強.三星堆文化.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3.

}8]費孝通.自己民族的人要研究自己民族的文化[N].文藝報,2001-09-18(2).

[9]阿牛木支.古彝文與“巴蜀圖語”的淵源研究述評[J].西昌學院學報,2010(2).

[10]且薩烏牛,吉格阿加.古巴蜀文字與古彝文系同一文字系統——用古彝文破譯巴蜀文字[M].馬德清.三星堆之謎與彝族文化的淵源.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8.

本文載《西昌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1期

(朱文旭,中央民族大學大學教授、碩士導師,研究方向:彝族語言文化與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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