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王-大帥張作霖(第二百六十三篇)

段祺瑞出任大執政了,實質上受張作霖的操縱,人們看得清楚,在大執政的背後還有一個張太上皇。當時那些人,溜鬚拍馬的太多了,別的能耐沒有,這個溜鬚拍馬他們都會。他們一看老張家執掌北京大權,老段家唱前臉,老張家在後頭操縱,這兩家都不能得罪。

看來那個馮玉祥什麼也不是,處處他都得讓步,腰桿兒還是軟。溜鬚怎麼個溜法呢?找張作霖去,找段祺瑞去,特別是段祺瑞的皖系這回死灰復燃,紛紛出籠,群魔亂舞。再看大執政府車馬迎門,張作霖的奉天公館車水馬龍,接應不暇,送禮的,說好話的,打溜鬚的,真是醜態百出。

這邊馮玉祥實在受不了這個窩囊氣,好不容易奪了北京政權,沒看出張作霖這傢伙真不好對付,引狼人室,把這爹給請來了,結果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馮玉祥氣得有時候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一天晚上,馮玉祥正在發愁的時候,門鈴響了,深夜有人拜會,一前一後走進兩位威風凜凜的將軍,走在前頭兒的是心腹愛將鹿鍾麟,後邊是大將鄭寶珊,兩個人深夜來拜會總司令。馮玉祥跟他們是鐵哥們兒,自然無話不談,把門拴緊,窗簾拉上,他們壓低了聲音談話,恐怕有張作霖的耳目聽見。

這兩位將軍把帽子摘了,手套摘了,把風紀扣全都解開,往前探了探身子"總司令,都把我們氣死了,我們不是批評您,您太不應該了,您太軟弱了,引狼人室,把張作霖請進北京,您原以為拉住他,能維護住國家的統一,結果適得其反。我們看得很清楚,張作霖主張段祺瑞唱前臉,由他在背後操縱。"

"他們幹什麼?張、段兩家要把持國家,由他們說了算,什麼國家統一,民族團結,在他們眼裡分文不值,他們打算達到他們的目的。總司令,咱們不能再忍了,不能再讓步了,我們跟三軍弟兄已經商議好了,不如發動兵變殺了張作霖和張學良。"

馮玉祥沒表態,沉吟了多時,打了個"唉"聲:"其實我比你們看得還透,我比你們還激動,我更恨張作霖。全怪我,對他了解一些,但瞭解得不夠透,結果我走了著錯棋,這步棋走得我追悔莫及。但是,想除掉張家父子又談何容易?張作霖事先早有防範,把他兒子調到南苑兵營,做了周密的部署,現在奉軍實際上把持著北京的一切。發動兵變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弄不好,我們的國民軍就得全軍覆沒。說實在的,我們也打不過張作霖。事到如今,只有改變戰術。"

"總司令,您打算怎麼辦?能不能把底交給我們?"

"這兩天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咱們惹不起躲得起,如果再待在北京,不久就要大禍臨頭,張小個子就得對咱們下傢伙,三十六計走為上,咱們撤出北京,把這兒交給他了。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迴旋的餘地。"

"總司令,這樣太便宜他了,我們費了九牛二虎的勁兒,好不容易進了北京結果讓給他了。"

"咱們這叫以退為攻,不這樣不行了,你們附耳過來,這麼辦······"

"好吧,我們聽總司令的。"

"這就對了,回去告訴弟兄們,不要太激進,不要有意見,軍令如山,一定按我的命令去執行。"

"明白!"

沒過兩天,馮玉祥得病了,住進了醫院。張作霖趕緊派張學良前來探病,表面上還過得去。又過了兩天,馮玉祥出院了,坐上專車,穿上便裝,到奉天會館來拜會張作霖。張作霖一看馮玉祥果然有病了,兩腮深陷,眼圈發青,見著面之後又客氣了幾句"怎麼樣身體?病有好點嗎?我真擔心,盼著你身體早日康復,好跟著我管理國家的事情。好,你這一鬧病,把一切都推給我了,我簡直有點兒支持不住了。"

馮玉祥苦笑了一下"雨帥,玉祥此次來是向你辭行的。"

"啊?這話什麼意思?"

"老了,力不從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著精神恍惚,四肢乏力,想上西山天台山長期休養,待體力恢復之後再給雨帥幫忙吧。"

"這,真把我急死了,怎麼這樣呢?"

其實張作霖心裡好笑,他真會演戲,拉著馮玉祥的手,兩眼之中還溼潤潤的,差點沒掉眼淚"總司令,那你說怎麼辦呢?你身體不好,我要強行把你留下吧,我缺德,你走吧,我又實在捨不得。這樣吧,有什麼困難只管提出來,我希望你安心靜養,早日康復,好不好?到了那時候,我親自派車把你接回北京。"

"多謝雨帥,明天我就走,我走的時候就不來討擾了,恕我不辭而別了。"

"哪能呢,我得派人送你。"

"不必了,我多謝雨帥。"

張作霖打算留他吃飯,馮玉祥拒絕了,心說,一吃飯就得談話,談的話多了,言多語失,被張作霖有所覺察那就麻煩了,別忘了禍從口出,病從口人。因此馮玉祥十分檢點,離開奉天會館,回到自己的公館。

天剛黑,馮玉祥就做好了準備,化裝改扮,從外表看好像個伙伕,旁邊帶著倆夥計,都是保鏢,偷偷地離開了國民軍總司令部,沒坐汽車,僱了一輛人力車,拐彎抹角出西直門,又轉了轉圈,才趕奔西山天台山。半路上,鹿鍾麟、鄭寶都在這兒等著他,馬上換上汽車,直奔西安,一溜煙兒他走了。馮玉祥深知張作霖變幻莫測,奸狡異常,這一晚上不定發生什麼變化,張作霖有可能派殺手來殺他。因此,他虛晃一招,提前走了,也可以說平安脫險。

馮玉祥這一離開北京,是龍歸大海,虎人深山,可以展翅騰飛了。不然的話,在張作霖手心裡頭攥著,隨時隨地都有危險存在。馮玉祥這一走,撤到西安,他的軍隊呢?他的國民軍沒過兩天開拔,開始都撤到北京西面,然後跟西北軍會合在一起,到了河北省的西北屯駐紮下來。

現在馮玉祥手下也有十多萬生力軍,在那個年月有槍桿子就是本錢。有幾萬條槍,幾萬人馬,那是大幫頭兒,別人不敢動。馮玉祥抽出時間來指揮、訓練西北軍,將來機會成熟了,要跟張,作霖決一雌雄。當然,這些事瞞不了張作霖。他聽著信兒之後,把腦門子拍得直響:"這個'倒戈將軍',腿可夠長的,跑了算了,將來咱們再算賬。"

張作霖把馮玉祥擠對走了,這回北京成了一統天下,段祺瑞得聽他的,他就是太上皇,一手遮天,說一不二。當時張作霖那派頭兒大極了,前呼後擁,簡直不可一世,比當年的吳佩孚還要兇上三成。

正在這時候,也就是1924年11月,孫中山從廣州出發趕奔北京。其實走到半道,孫中山就後悔了,什麼原因呢?為什麼上北京?是應馮玉祥的邀請上北京,但走到半道聽說馮玉祥被迫離開北京了,也就是說孫中山到了北京沒有投奔了。再返回廣州?不行,孫中山考慮到全國的民意都希望早日南北和談,達到統一。他想我要把老百姓從水火之中救出來,我這一回廣州,就等於畏刀避劍。明知北京是龍潭虎穴,我也得闖,硬著頭皮也要見見張作霖和段祺瑞,只要能達成協議,比什麼都強。在半路上,孫先生肝病犯了多次,九死一生,忍著劇痛,在1924年年末終於到達了北京。

段祺瑞和張作霖認為孫中山不能來,聽說已經來了,兩個人都有點兒措手不及,因為孫中山威望太高了,他們就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也得捏著鼻子接待。怎麼辦?這叫欺騙群眾,製造輿論,不然的話就太被動了。因此張作霖和段祺瑞下令北京城張燈結綵,淨水刷街,黃土墊道,隆重迎接孫先生。

孫中山到了北京之後,整個北方全轟動了,各家報紙都在顯著位置通欄標題刊載這一消息,連國外都發了號外。這是震驚中外的大事情,究竟這次和談能不能成功,人們都畫了個問號。有識之士認為沒用,不可能達到什麼好結果。結果猜對了,孫中山到了北京之後,段祺瑞、張作霖一日兩次前來拜會,說了些甜言蜜語,把孫先生奉若神明,讓孫先生住進中南海,但是心裡頭都有一本賬,經過談話之後,他們一探聽孫中山的口氣,此次到北京來還是他這主義不變,他這主義第一是召開國民會議,結束軍閥統治,就這一條就要命。

國民會議,張作霖歷來就反對,他認為什麼國民,老百姓懂得個啥?老百姓就是牆頭草,哪頭兒風硬隨哪頭兒,就懂得吃喝拉撤睡,對國家大事他們懂嗎?他們投票有什麼用?誰有權誰說了算,誰有槍桿子誰能當家做主,首先這一條就水火不能相容。

孫中山先生還主張,對外要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帝國主義強加在我們身上的不平等條約一律廢除,我們不承認。這一條也行不通,張作霖的靠山是倭奴,段祺瑞的靠山是英、美、法,誰不得交幾個國外的朋友,誰不得找洋人當靠山,不然的話槍炮哪兒來?錢從哪兒來?怎麼維持統治?怎麼裝備武裝部隊?孫中山要這樣主張,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就得把洋人和列強都得罪了,也就等於把他們飯碗砸了,把歸路給掐斷了,他們一天都活不下去。

後來,段祺瑞有了主意,想把孫中山給幹掉。不能,那樣幹太愚蠢了。如果放他回廣州,也不能,放虎歸山必要傷人。有主意了,就把孫中山軟禁在中南海,供他吃,供他喝,叫他迷於聲色,給他找一幫漂亮妞兒,天天陪著他跳舞,要什麼有什麼,我就不相信多麼大的英雄能闖得過美人關,我更不相信,是人他能逃避金錢的迷惑?對,用軟刀子扎他,讓他廢了。結果這些在孫中山先生面前毫無作用。

後來,張作霖跟孫先生攤牌了,他說得非常清楚"您的主張根本實行不了,得罪洋人那還了得?孫先生,您最好收起您這套來吧,從我這兒我就不能擁護。"

孫中山等於對牛彈琴,在會談當中肝病發作,有這種病還最怕生氣。後來孫先生一病不起,在1925年,也就是民國十四年的三月,孫中山先生與世長辭。

孫中山逝世,是中國巨大的損失,多少萬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據說光北京,自發的就有十幾萬人走上街頭給孫先生送殯,聲勢浩大。張作霖也好,吳佩孚也好,心中暗笑,表面上不能流露出來,也派了使團,也派人送殯,花了不少錢。孫先生這一去世,張作霖就好像吃了一顆安心丸,心想,這個對頭不存在了,在中國我沒有怕的人了,更可以放縱,更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了。

因此,張作霖馬上命人傳他的命令"告訴奉軍繼續擴大戰果,往南深入。"

不久,喜訊傳來,河北、山東、安徽、江蘇、上海,都被奉軍佔領。張作霖心滿意足,心想,照這樣下去,明年全中國就是我們老張家的了。到了那時,我就可以登上大總統的寶座,我也嚐嚐最高元首是個什麼滋味兒,張作霖得意得不得了。

這一天,張作霖下令,把他的嫡系愛將召集到一起要開個會。參加的有張宗昌、楊宇霆、李景林、郭松齡、張學良等等,能二十多人吧,大家給大帥都道了喜。張作霖一擺手"隨便坐,今天請各位來沒什麼事,交流交流感情,暢談暢談心裡話,大家痛快痛快,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對不對?另外請大家吃個便飯。"

在宴席中張作霖又說又笑,大夥兒一看大帥如此高興,緊跟著溜鬚拍馬,張作霖就更高興了。吃完飯,漱完口,張作霖用象牙的牙籤在那剔牙。大家都在這兒等著,知道大帥還有吩咐。

張作霖剔完牙,轉過身來"各位,我命令。"

他一說命令,各位全站了起來,個個都站得筆直,注視著最高統帥。張作霖看了看在場的眾人說:"我命令張宗昌為山東督軍。"

張宗昌一聽,樂哭了"謝大帥,謝大帥的恩典!"太激動了。

"我命令楊宇霆為江蘇督軍,李景林為河北督軍,姜登選為安徽督軍,邢世廉為上海警備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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