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北當兵第一年的生活片段(二)

我在湖北當兵第一年的生活片段(二)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我軍開展並逐步完善了創建四好連隊,爭當五好戰士的活動。每年大的活動有兩次,六月末謂之初評,年末稱為總評。我當兵期間只參加了這一次爭當五好戰士的活動,而且是初評。因為這一年我們國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初評結束後,我們還是要解決部隊自己的生活問題。當時二排的宿舍還沒建起來,今年冬天總不能再讓同志們住在單帳篷裡吧。我和大多數的同志一樣,任務是下到河灘往回背石頭。我們揹著幾十斤的大石頭,爬上山坡放到二排宿舍的工地上,這裡有幾位老兵用我們背來的石頭砌牆。我每次將石頭背到二排工地,撂下石頭或直一下腰,或喝上一口水,聽聽砌牆的老兵侃大山。尤其是聽一下八班長饒有風趣的“牢騷怪話”,樂呵一下,就又下河灘去了。如今回想起來湖北的夏天很熱,背石頭的活也很累,多虧那時還年輕。

過了八一,我們又回到土門機場。見到留守的同志,戰友重逢聽他們講了不少趣聞,比如空軍的同志邀請他們乘了一次飛機;又比如八一會餐時,我們住的蓆棚子又悶又熱,而且他們沒有餐桌,只得將一張單人床板搬到門外,在床板上擺上酒肉,弟兄幾個圍著床板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恰逢空軍的女軍醫巡診路過,幾個弟兄再三邀請,人家是老兵反過來打趣說:“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是威虎山的吧?我可不能吃你們的,吃了你們的就是多吃多佔了”。把我們聽得哈哈大笑。

不過最重要的信息是,空軍贈送我部23級以上幹部,每人一本小冊子,這本小冊子在空軍幹部戰士人手一冊,內容是林副部長在空軍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大會上的發言,也就是空軍吳司令說的,空軍發射的那一顆政治衛星。

有戰友還證實,往日機場上只有空軍戰士巡邏,他們著裝整齊,身背半自動步槍,腰扎穿著子彈盒武裝帶,但是前些日子的一天機場的遊動哨全部撤了。機場上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名空軍幹部,腰扎配槍武裝帶立正站崗,遠處有幾位空軍的首長陪著一位年輕的幹部,像是要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把我們的戰士搞得雲裡霧裡,當然我們最後還是明白了,不過那是後話了。

我們和空軍的關係良好,每當空軍放電影就會通知我們。我們接到通知就會整裝前往。電影放映前兄弟部隊之間必會拉歌。拉歌是部隊一種文娛活動形式。比如我們和空軍在一起拉歌,我們的一位戰士站起來領喊,其餘戰士隨聲附和。領喊:“空軍地呦!”戰士們附和:“來一個呦!”“來一個呦!”“空軍地呦!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當空軍的連隊唱了一首歌后,我們領喊的戰士會喊:“唱的好不好?”戰士們:“好!”“唱的妙不妙?”“妙!”“再來一個要不要?”“要!”“呱唧呱唧!”戰士們就會有節奏地鼓掌“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雙方你來我往,氣氛熱烈異常。

大概是八月下旬的一天,我們被集中到宜昌進行隊列訓練。我們訓練的目的,是參加宜昌市國慶閱兵。

大熱的天,我們以班為單位站在操場上天天踢慢正步,操場上不是響起教練的口令聲,“注意啦,慢正步一步一動,一,——二。”教練喊出“一”後,會對戰士姿勢進行全方位的觀察,並糾正頭、身、手、腿、腳的錯誤,戰士們即便沒有明顯的錯誤,教練也不會輕易喊出“二”來,讓我們保持姿勢,固定動作。每天訓練下來我們是一身大汗。

聽說我們的帶隊教官是參加過大比武的老兵,他對我們要求十分嚴格,他在講評時多是批評。今天我還記得他將正步訓練中常見的腿部錯誤,歸納為“癱腿、套腿、呼啦腿”。

為了鼓舞我們的士氣,帶隊教官告訴我們:“今年閱兵時,除了我部還有一支陸軍部隊,他們是一軍一師一團,即全軍聞名‘硬骨頭六連’所在團隊,因此我們必須加倍努力,刻苦訓練!”

正當我們加緊訓練時,訓練忽然終止了。幾天後,大約是九月的十八、九號,我們接到命令,立刻返回部隊加強戰備。回到部隊見到我們連的車都加蓋偽裝網,空軍的遊動哨沒有了,由一支陸軍部隊負責警戒。回到教練排,聽在家的同志說:“前些日子上級傳達,周總理親自主持全軍戰備會議,軍隊要加強三打三防。即打飛機、打坦克、打空降,防原子、防空襲、防空降。”

過了一段時間,我們轉入正常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級領導不斷下部隊傳達文件,我們通過學習文件,才知道“五七一工程紀要”,才知道“小聯合艦隊”,才知道“老安”、“子爵號”、“殲七”是誰的代號。也才知道那天土門機場的大人物是空軍作戰部副部長。

在緊張的工作和學習中,半年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七一年底我們返回到蓮沱,不過這次搞的不是總評,而是總結。因為全軍從這年起,不再進行創建四好連隊和爭當五好戰士的活動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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