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是不懂非礼勿视吗?
竟明目张胆的“观光”她的玉体,不过这一瞄倒叫她情窦初开、芳心暗许, 干脆将自己打包送上门请他当保镖……只怪自己有眼不识格格误闯人家的个人“天体营”,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如今,作风大胆的她可找上门来了。虽然他老是游戏人间、不安于室,但这“贵重物品”要不要保,还真是个问题!
坤宁宫内。
皇后一脸阴沉,喝道:“格格人呢?”
“格格留书说要上少林。”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
皇后又惊又急,馨格格从小便鬼灵精怪,因此是皇宫里令人头疼的人物,可她顽皮归顽皮,平时倒也还知法守礼的,谁知这会儿居然私自偷溜出宫?!这丫头根本没有单独出过宫啊!
“格格带了多少人?”皇后焦急的问。
“臣只看见格格一个人。”
皇后全身一震,差点昏厥过去,幸好宫女一把扶住她。
“馨格格鬼灵精怪,皇后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威震镖局自从两位老当家楚老爷子跟严老爷子相继过世以后,镖局便开始走下坡。几年下来,局里的镖师一个个相继离开,只剩下年逾半百的管家,和几个打扫庭院的小厮、长工和老婆子。
而如今负责打理镖局的除了温柔婉约的姑娘严如秋,还有整日见不到人影的翩翩公子楚皓雪。
此时镖局正有人上门催债,严如秋应付得焦头烂额,只见她陪着笑脸说:“银子我们一定会还的,只是现在我们少爷不在,等我们少爷回来,一定让他登门请罪。”
“几时还?怎么还?你好歹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啊!”
“现在还!”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和这句话,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年轻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笑说:“威震镖局究竟欠了你多少银子?我想只要保一趟镖,应该就够还给你了吧?”
债主一听威震镖局有生意上门,喜得忙说:“不多,不多,二万两银子。”
那名女子点点头,望向严如秋,“我就以二万两银子请贵镖局保我这趟镖,我要楚皓雪当我的镖师,保我安全抵达目的地。”
严如秋虽然很高兴有生意上门,但楚皓雪此刻人不在,她也不敢擅自替他答应,就怕少爷到时又会出什么状况。
但一旁的管家马上开口:“没问题,请问姑娘贵姓大名?想到哪儿?几时动身……”
眼看着管家干脆利落地把这笔生意接了下来,严如秋不禁心头狂汗……
送走债主后,严如秋面有难色的询问艾馨:“楚皓雪几乎不太管镖局的事,不知姑娘怎么会指名要他保这趟镖?”
楚皓雪一向喜欢交友,这些年下来,京城里的人大概也都知道这位英俊潇洒的楚大少,喜欢到处游历,不肯受拘束,镖局的事责任太重大,与他的个性不相符合,因此他早就希望把威震镖局结束掉;只是镖局并非他一个人所有,当家的还有一个严如秋,而她仍死心眼的期待着镖局有一天能重振旗鼓。
“两年前在木兰山,我跟你们少局主有过一面之缘,他告诉我他是个走镖的,我看他身手不错,所以这回才想到了他。”
管家猛点头叠声的说:“没错、没错,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楚大少的身手不凡,而他的人面之广,更是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市集,馨姑娘的这趟镖交给我们威震镖局绝对没问题。”
艾馨点点头,“那好,我就住鸿运酒楼,你们安排妥当之后就差人来找我。”
“一定!一定!” 艾馨才一回到下榻的鸿运酒楼。跑堂的一见到她便过来招呼:“馨姑娘,回来啦!要不要给您来点吃的?”
“没位子坐了,把东西送到我房里好了。”
艾馨正要往房间走时,一位衣着华丽油头粉面的公子爷却忽然从他的位子站起身,大声地说道:“谁说没位子?我们这儿正给姑娘空出一张椅子呢!”这人名唤贾文才,是地方上有名的纨绔子弟。
跑堂的见状忙陪着笑脸说:“贾爷,你别吓坏人家姑娘了。”
贾文才一把推开跑堂的,嬉皮笑脸的紧盯着艾馨,“怎么会吓着她呢?本少爷是真心诚意的请姑娘一起过来喝杯酒而已呀!”
“滚!”艾馨根本不把这个无聊男子放在眼里。
“咦,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与贾文才同桌的四个同伙也围了过来。
“我们贾爷请客,姑娘可别不识抬举。”
“长得倒是挺标致的,说不定她不喜欢坐椅子,喜欢坐在人家腿上——”
“哈哈──”
艾馨杏眼一瞪,出手就给了贾文才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几个男人先是一愣,没有料到这姑娘竟敢动手打人。待他们一回过神,个个均恼羞成怒,动手就想捉住艾馨,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艾馨几个闪身,根本懒得费力跟这些家伙动手,忽然瞄到坐在角落喝酒的楚皓雪,她故意哀叫了一声,并且让那几个男人给制住。
“臭娘儿们!”贾文才色瞇瞇的用手抚摸着艾馨细嫩的脸颊。“本公子就喜欢你这个泼辣劲儿。”
“拿开你的脏手!”艾馨愤怒大叫。
那无赖旁边的同伙正要起哄,客栈里却忽地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这位姑娘说拿开你的脏手,你们难道听不懂吗?”
“谁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贾文才吼道。说完,他们一群人四处张望着,事实上,酒楼里的客人也只剩下坐在窗边的楚皓雪而已。
楚皓雪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对着他一拥而上,只见楚皓雪面不改色的一手拿着酒杯,只用一只手就把那几个人打得东倒西歪。
贾文才等人一身狼狈的互相挽扶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鸿运酒楼。
艾馨一脸笑意的在楚皓雪的身边坐下,“谢谢大侠出手相救。”
楚皓雪一向喜欢结识美丽的姑娘,因此便向跑堂的多要了一个酒杯,斟了一杯酒给艾馨。“何必要楚某出手相救,那几个男人你自己就摆得平。”
艾馨拿着酒杯,淡淡一笑道:“我哪有这种本事!”
楚皓雪仔细的端详着艾馨,“我们是不是见过?”他突然觉得她很面熟。
“你觉得我……”艾馨闻言心中一喜。
“似曾相识。”楚皓雪轻描淡写地说道。
“喔!”艾馨心里有点失望。
她不禁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很熟,艾馨一个人在四下无人的瀑布下裸泳,就在她游得尽兴,浮出水面时,却看见岸上坐了一名十分英俊的男子。
那名男子不但不避嫌,还两眼直盯着她瞧,之后更是拍手直夸她游得好!
艾馨一惊忙把身体急忙沉到水里,噘着嘴大叫:“你没听说过非礼勿视吗?”
男子淡淡一笑,从容的闭上眼睛。
“你……你叫什么名字?”艾馨大声问他。
男子又睁开眼,说自己是威震镖局的少局主楚皓雪,说完,他便离开了。
可是情窦初开的艾馨却深深的将这个男子记在了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他做自己的驸马。
艾馨回过神,将注意力拉回。
自从那日别后,她心里就时常想起这个男人,可是他似乎已不记得她了。
“像你如此标致的姑娘一个人单独出门,可是极不妥的。”
“我请了保镖。”艾馨眨眨眼故意瞧着他。
“是吗?”楚皓雪戏谑的望着她。
“没错,就是赫赫有名的威震镖局少局主楚皓雪。”艾馨一本正经的说。
楚皓雪先是一愣,然后便望着她大笑了起来,而且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原来这姑娘早已知道他是谁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回去就明白了。”艾馨睨着他,没好气地道。
楚皓雪止住了笑,却仍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
艾馨见状也不理会他,只是对跑堂的说:“把酒菜送到我房里。”
楚皓雪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他看得出这姑娘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是却不明白她刚刚为何不出手抵抗。就她的穿着打扮来说,应是非富即贵,但有哪个王孙贵族家的姑娘会只身在外游荡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从窗口看见镖局的小厮往这里走来。他淡然一笑喝光杯中的酒即站起身,早已从酒楼的窗口窜了出去。
镖局里,小厮一脸无辜,“我每找到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说少局主刚走,我有什么办法?”
其实找不到楚皓雪,早就在严如秋的意料中:“楚大哥是故意躲着咱们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想回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正当他们说话时,楚皓雪却回来了,他手中拎着一壶酒,一进门就朗声笑道:“你们俩都在,等我啊!?”
一见到他,管家立即松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我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你的头发本来就有一半是白的。”楚皓雪打趣道。
“管家今天替你接下了一趟镖。”严如秋淡淡地说道。
楚皓雪愣了一下,马上想到鸿运酒楼里的那个女孩子。
“托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没错,叫艾馨。人家付了一万两订钱,赶着出镖。”严如秋说道。
楚皓雪脸上现出玩味的笑容,真是有趣。然后转身就往客栈去,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后面严如秋的呼喊。
艾馨下楼,就见楚皓雪坐在下午坐的那个角落,状似优闲地喝着酒。
“你该不会晚上就要我跟你上路吧?”艾馨来到桌前,昂着下巴笑问着他。
“又不是私奔,干嘛摸黑上路!”楚皓雪笑笑说:”为什么要上少林?为什么点名要我护镖?”
艾馨笑笑,垂着头径自玩起楚皓雪的折扇。楚皓雪望着她因喝了点酒而显得酡红的脸庞,竟不由自主的有些怦然心动。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女子也不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能轻而易举地撩拨他的心弦,真是的!一定是自己的酒喝多了。
“楚大哥,这把扇子送我好吗?”艾馨突然问道,声音轻笑甜美。
“既然喜欢就送你!”楚皓雪点头笑道。这把折扇,他夏日用来煽风,冬日用来把玩,说起来是整日不离身的东西,曾经也有过不少女人向他索求,但他都拒绝了,现在说不上为什么,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将折扇送给艾馨。
“我知道这扇子是你的随身之物,所以我现在也把我的香包送给你,这也是我的随身之物。”艾馨将一个小巧的金色香包递给了楚皓雪。
他拿起香包嗅了嗅,“这味道好特别,浓郁中带着幽雅,不是檀香、不是桂花,是……”
“是木兰山特有的一种山花。”艾馨说罢,深深的凝望着他。
楚皓雪心里一震。“木兰山?!”
“木兰山!”艾馨点点头。
“你是在瀑布下戏水的那个女孩?”楚皓雪的诧异中还带有更多的惊喜。
“没错,就是我。”艾馨很高兴他终于想起自己了。
楚皓雪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艾馨,“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长大了。”
艾馨跟着楚皓雪走了一天,渐渐离开了省城,四周的景色也变得萧索荒凉了起来,市集少了,就连象样的酒馆也看不到一家。
晚上楚皓雪在野外扎营帐,艾馨也兴致勃勃的帮忙着,直到楚皓雪拿出大饼分给艾馨当晚餐时,艾馨才觉得饥肠辘辘,只是一看见那些大饼又食不下咽。
楚皓雪见艾馨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便走了过去问:“怎么不吃呢?”
“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艾馨幽幽地说道。
她对宫外的印象只是上木兰山打猎以及小时候随皇阿玛走官道、住行宫、游江南的情况,像现在这种餐风露宿的滋味,她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楚皓雪把自己手上的饼掰了一块给艾馨。“我猜你想家了。”
她也不逞强,老实地说:“不仅想爹想娘,还想我的暖被窝,想厨子煮的热呼呼的饭菜。”
“你要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就回头吧!”楚皓雪笑睨着她。
“那不是给人看笑话了!”艾馨冷哼了一声,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谁有工夫笑话你?”
“你!”
“我?”楚皓雪一副饶富兴味的样子。“我向来就不忍心看姑娘家受这种罪,这一路走下来披星戴月、风吹雨淋的,简直就是酷刑。”他故意吓吓她。
艾馨负气地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深夜的时候,确信楚皓雪已经睡着,艾馨偷偷地爬起身,走到不远的小溪,就着月光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准备痛痛快快地洗下身子,阵阵微风吹过,艾馨在溪水里舒适地忍不住想睡觉。
这时,传来楚皓雪焦急的声音,朗声大叫:“馨姑娘,馨姑娘,你在哪里?”
艾馨惊呼了一声,赶紧拿衣服掩住身体。
虽然夜色深沉,但楚皓雪还是在微弱的月光下瞥见了艾馨若隐若现的胴体,他急忙退了出去,心里却浮上一种莫名的感觉。
两年前,木兰山上的艾馨还是个让他没有任何遐想的黄毛丫头,如今已是个令人怦然心动的标致大姑娘——楚皓雪蓦地回过神来,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暗骂一声。本来是看这个小姑娘好玩,才答应保她的镖,现在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
楚皓雪回到营帐等候了一会儿,艾馨披着湿漉漉的一头长发,红着脸道,“难不成你有这种癖好,否则怎会三番两次偷看人家?”
“随你怎么想,到时候让唐门的人沾上了,可别求我。”楚皓雪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模样,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唐门的人?为什么要担心她们?”
“唐门的帮主与我曾经有数面之缘,我想可能是我做了些什么,让帮主对我产生了误会,以为我对她有意,所以见我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就心生恨意,扬言要杀了所有与我亲近的人。”楚皓雪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艾馨的眼里充满疑问,“因为单恋你,所以要杀了你身边所有的女子?这个帮主好可怕。”
楚皓雪冷冷地对着夜空,大声的道,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
艾馨惊讶地道,你是说唐门的人早就潜伏在附近了?那我刚才在溪边洗澡——
果然,艾馨话还没落音,几十只毒蝎子便从天而降。楚皓雪身上并无任何兵器,因此跃上树干,取枝叶做武器。只见他挥动枝叶,瞬间那些毒蝎子不是撞死在树干上,就是被打落在地。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诡异的传了过来,笑声停止,唐门的帮主毒蝎女也到了。
毒蝎女本人与阴毒的名号非常不符合。艳丽照人的五官像一个青涩的少女,乍看之下,谁也不会将这名美丽的少女跟蛇蝎联想在一起。
毒蝎女打量着楚皓雪身边的艾馨,气极反笑道,“楚大少身边果然是不乏美女,今天我总算开了眼界,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你更幸福的男人了,林荫山道里还能怀抱粉黛。”
“那是,看着我与楚大哥情深意浓,你却只能与毒蝎子为伴,心理不平衡吧?”艾馨有心刺激她。
毒蝎女闻言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挥手扯下艾馨披在身上的罩袍。“多年来,从没见楚皓雪对哪个女人这么紧张过,看样子你在楚皓雪的心里有特别的份量,今天我就让他感受一下失去所爱的滋味。”
艾馨这才发现了身上的罩袍,想必是方才毒蝎子从天而降时,楚皓雪担心毒蝎了艾馨才给她披上去的;他竟然这么关心自己……艾馨的心里漫过莫名的感动。
毒蝎女挥手朝艾馨的脸颊掴去,楚皓雪一个闪身,一手将艾馨带开。
毒蝎女随手又放出蝎子,将楚皓雪避开,转身又朝艾馨打去,楚皓雪正想上前阻止,却被赶到的数名唐门弟子围攻。
“楚大哥──”艾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求救,她胸口中了毒蝎女一掌,整个人顿时向后倾,脚底一滑,身子便往山谷摔去。
楚皓雪见状,赶忙飞身上前想拉住艾馨的手,只见毒蝎女大笑着将艾馨控制住,飞到一丈开外。
毒蝎女冷笑,扯着艾馨的长发。“这丫头武功虽差,嘴巴却厉害得很,我看还是让她哑了的好。”
楚皓雪慌忙地大喝:“她若掉一根头发,我就铲平你四川唐门。”
“就凭你?”毒蝎女仰天大笑。
“我艾馨若有任何闪失,只怕千军万马的阵仗会让你尸骨无存。”艾馨大声道。
毒蝎女冷笑了一声,“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千军万马?”她睨了艾馨一眼。“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大将军的女儿?”
艾馨咬牙忍着痛,心想自己现在这么狼狈,就算说出自己是天家的格格,也只有丢脸的份,索性闷不吭声。
“想要这丫头毫发无伤也很容易,明日午时斜阳坡,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毒蝎女狂笑带着艾馨离去。
威震镖局里楚皓雪紧蹙着眉,很显然,此时要是有人敢惹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严如秋开口道:“不管毒蝎女想要少爷做什么,肯定是不怀好意,不如我们还是让兄弟们放出消息,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留意,斜阳坡还是不要去了吧!”
“可是艾馨在她手里。毒蝎女天生阴毒,指不定会对艾馨做出什么。”楚皓雪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原来,天下间能令楚少爷方寸大乱的,竟然是一个初识不久的艾馨。”严如秋忽然说道,她温润的脸庞浮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怪不得会答应这趟镖,怪不得什么都没交代,就陪她去了少林。
楚皓雪闻言一愕,却不愿承认。“今天落在毒蝎女手上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没有人会见死不救,只看是怎么个救法。”严如秋恨恨地丢下话,便甩上门出去。
一旁一直看着这两个主子的老管家不禁叹气,楚少爷和严姑娘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楚少爷显然不愿意直面这个青梅竹马严如秋的心。
“少爷爱上那个艾馨了?”管家认真的问他。
楚皓雪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艾馨这个丫头总是搅得他心头一阵的乱、一阵的慌……
“她不是少爷该爱的,也不是少爷能爱的。”老管家突然用一种忠告的口吻说道。
“什么意思。”楚皓雪心一凛。
“少爷护送艾馨小姐上路的那天,官府的人来盘问了,证实艾馨小姐是偷偷跑出宫的馨格格,估计朝廷的人马上就会到了,所以少爷完全不用担心馨格格的安全问题,朝廷肯定有办法的。”
管家说完,想看一下少爷的反应,发现少爷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望向远方,忍不住担心道,“少爷……”
楚皓雪挥挥手,示意管家出去,低沉地道,“你先出去吧,我要仔细想想。”
翌日,楚皓雪依约来到斜阳坡,他远远的就看见艾馨被高高的吊在一棵树上,等走近了些,才发现那棵树底下插满了毒针。
楚皓雪望着伫立在风中的毒蝎女,“你可以放人了吧!”
原本一脸冰冷的毒蝎女,眼中开始冒出泪花,凄然道,“楚少爷果然动了真情,爱上这个女人了?”
随即马上转换面容,冷哼一声,挥手砍断绑住艾馨的麻绳,只见她瞬间往下落。
“楚大哥──”艾馨尖叫,那声音直教人椎心撕肺。
毒蝎女将短刀射出,刀刃卡住了麻绳,将之钉进树干里,只见艾馨被挂在离地三尺高的地方。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剎那间楚皓雪几乎快停止了呼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以颤抖的声音,道:“如秋,不要闹了,快把她放了。”
毒蝎女一愣,迟疑道:“少爷……你,知道了?”
楚皓雪别过脸去,不忍看她,道:“我们两自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不熟悉你的身影,就是一个远远的背影,我也能认出你。自从第一次你以毒蝎女的身份出现,我就知道是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为什么不说?”
楚皓雪微微颔首,走向毒蝎女,道:“那是因为我在等着你说,等着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以这样的一个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要为难我身边所有的女人。”
毒蝎女忍不出悲泣出声,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严如秋温软可爱的脸,道:“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会呆在你身边一辈子,可是你身边还是出现了别的女人,我表达过自己的情感,可是你一直装作不知道,所以,我选择创造另外一个身份,赶走你身边所有的女人……”
严如秋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楚皓雪趁她转移了注意力,飞身去救艾馨,抱着艾馨纵身一跃,平安地落在了地面上。
艾馨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哆嗦,楚皓雪小心翼翼地拭去艾馨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说:“都是小民害馨格格受惊了,小民真是该死。”
艾馨虚弱地道,“你都知道了?”
见楚皓雪点头,艾馨急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一直看着两个人情意绵绵的严如秋两行清泪沿着面颊滴落,恨恨地说:“你知道我爱了楚大哥多久吗?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把心给了你,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又有什么地方比我好??他做过什么?付出过多少?更何况你是天之骄女,皇上不可能让你跟楚大哥在一起的,你把楚大哥还给我,还给我……”她激动地说着,话里带着悲凄与恨意。
艾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还不明白吗?楚大哥不是物品,能够说让就让的。如果你接受他对你的兄妹之情,这样反而可以长长久久。”
严如秋语带绝望的吼道:“可我对他不是兄妹之情,我爱他……”
“你这是为难他、为难你自己。”艾馨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严如秋忽然睁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匕首,刺向艾馨的胸口,艾馨急着想闪,但匕首还是刺向了她的肩膀。
一旁的楚皓雪在紧要关头飞身挡开如秋的匕首。
“如秋,快住手!”
“让开!”严如秋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仍是快速地挥动手上的匕首,每一招都欲置艾馨于死地。
楚皓雪并不想与如秋厮斗,但如秋却丝毫不肯停手,两人拆了十余招后,楚皓雪终于忍不住的向她喊道:“如秋,你再不住手,可别怪我!”
严如秋仍是置若罔闻,对艾馨穷追猛打,而楚皓雪亦是挡在艾馨身前挡招。
楚皓雪逼不得已施出擒拿手,伸手欲夺如秋手上的匕首,严如秋一怔,眼里满是泪水与恨意,毅然决然地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楚皓雪绝望地大吼,“如秋,不要……”
如秋口吐鲜血,用最后一口气,道:“既然你不能把心给我,那我就要你后悔一辈子……”
艾馨以手托腮,看着管家和朝廷来的大臣寒暄问候,下人也送来了热茶和点心。
“格格、李大人,请慢用。”管家招呼着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李卫一进门已经表明是奉皇后懿旨前来接格格回宫的,可是这个格格却一直拖拖拉拉的不想动身,这样一拖,就已经拖了两天。
“格格,你出宫的这段时间,皇上和皇后都很着急,微臣好不容易才找到格格,咱们还是尽快回京,免生枝节。如果格格今日还不愿意动手,休怪下官要失礼于格格了。”李卫说道。
艾馨杏眼一瞪,拍了下桌子。“你现在是要威胁本格格吗?给老百姓办的差事一件都做不好,现在反而到本格格面前逞官威来了,你们的皇粮都是白吃的吗?”
李卫与下属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卫斟酌良久,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下官来之前,皇后已经交代,如果格格一定要顽抗,就动用武力将格格绑回京……”
艾馨来到楚皓雪的房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应答,推门进去就看到楚皓雪呆立窗前。
楚皓雪一直无法接受严如秋已经死去的事实,这几天都在默默的料理如秋的后事,没有理艾馨。
“楚大哥,我要回宫了。”
见楚皓雪没有答话,继续道,“楚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一直把如秋姑娘当妹妹,现在如秋姑娘因为我而死,都是我不好。”
还有死一般的寂静,艾馨的眼眶不禁泛红,道:“我走了,楚大哥保重。”
说完奔出了镖局,忍不出哭出来。李卫在镖局的门口已经准备好马车,恭敬地请艾馨上马车。
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艾馨仍然不得不随着李卫回到宫中。眼看着镖局越来越远,艾馨的心也沉入谷底,就这样永别了么?楚大哥,真的对自己没有动情么?
艾馨一进坤宁宫就发现气氛不对。皇后板着脸,怒喝道:“宫里的格格们如果都像你这样为所欲为,那还得了!”
“皇额娘请息怒。”艾馨赶紧跪了下来,“儿臣私自出宫自知有错,还请皇额娘责罚。”
“据说你这几日都与威震镖局的楚皓雪在一起?”皇后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皇额娘……”
皇后知道她这个女儿打从生下来就是天之娇女,皇上护着、太后宠着,养成她为所欲为的个性,但曾几何时,这个无忧无虑的女儿眼中也有了烦恼,神情也有了忧愁,难道全是为了那个楚皓雪吗?
“忘了他!”皇后语重心长的说。
“……”艾馨紧抿着唇。
“你别忘了自己是个格格,你生在皇室,而他只是个平民百姓。”见女儿这模样,皇后不由得放柔了语气。
艾馨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无奈的泪水。“我才不希罕当什么格格,让皇阿玛把我降成庶民好了。”
“胡闹!”皇后闻言怒为了一声。
“皇上驾到!”皇后正气恼着时,太监通报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进了宫里,待皇后、艾馨依礼请安后,便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问道:“馨儿,你又惹额娘生气了是不?”
皇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都是给皇上宠的。”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嫔妃们说,格格年纪也不小了,或许该为她留意婚事,以免玩野了心……”
“额娘!”艾馨抗议的叫了一声:“那些三姑六婆就唯恐天下不乱。”
“放肆!你额娘说得没错,朕的确是把你宠坏了。”皇上声如洪钟地斥道。
皇上对馨格格大发脾气,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非但皇后吓了一跳,就连随待一旁的太监、宫女也都愣傻了。
“儿臣哪里说错了,那些后宫嫔妃们们总爱无事惹事、挑拨是非。”
皇上眉毛一拧,命令道:“海公公,把馨格格带下去,给我圈禁起来。”
“皇上!”
“皇阿玛!”
皇后和艾馨同时叫出声。圈禁是用在阿哥、格格们犯了大错时的一种处罚;在圈禁的陋室之中,受罚者在空洞的房间面壁思过,实则与坐牢没什么不同。
皇上对子女们向来慈爱,甚少用到圈禁这种处分。但不知为何,他今天的脾气竟会如此暴躁。
皇后虽然觉得女儿有错,但也不忍让她受这种罪,急忙地替她求情。
“你不也觉得朕太溺爱她了吗?”皇上只是冷冷地说道。
“这……”皇后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得看着海公公将女儿给带了下去。
是夜,皇上来到圈禁所。
艾馨还生气着,看到皇上时仍板着一张脸。
与皇上一道来的海公公将装有八珍糕的锦盒放下,说道:“格格,这是皇上特别吩咐御膳房做的八珍糕,松软可口,可说是清香甘甜、风味绝妙。”
艾馨睨了锦盒一眼,“皇阿玛您为何要圈禁我?”艾馨一肚子火。
“不圈、不禁,难道真要朕跟你皇额娘替你挑驸马?”皇上瞅着女儿说道。
艾馨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玛是别有用心。
“儿臣误会阿玛了。”
“朕没你那么小心眼。”皇上故意笑道。
艾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儿臣要在这里圈禁到几时呢?”
“那就得问问楚少局主啦!”皇上笑了笑。
艾馨乐道:“啊,皇阿玛见到他了?他来皇宫了?他真的来了?”
皇上含笑点头:“你在外面遭遇的事情皇阿玛都知道了,也真苦了我们的馨格格,长这么大头一回对男子动心了。”
艾馨紧张地道:“那皇阿玛的意思是,对楚大哥还满意吗?”
皇上摇头,“这都怪我,平时太宠你了,郑如果说不满意,不允许你们见面的话,你还不把整个皇宫掀了?”
艾馨欢呼出声,抱着皇上就在皇上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看到艾馨走进镖局,楚皓雪不禁大感意外。那日他去找皇上,才知道皇上龙颜大怒,格格还因他被圈禁起来。他以为自己与格格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是你的武功太厉害,还是圈禁所里无人看守?”楚皓雪不敢置信的笑问。
“错!我是奉旨来的。”艾馨笑得可开心了。
“奉谁的旨?”
“当然是我皇阿玛啦!”
楚皓雪瞅着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艾馨笑了笑,郑重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震镖局少主楚皓雪年轻有为,保护馨格格有功,现封为驸马,赐婚于馨格格……”
“楚皓雪接旨,谢主隆恩。”
艾馨迟疑地望着楚皓雪,小声地道,“楚大哥,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如秋姑娘吗?”
楚皓雪摇头,“如秋的事情确实让我很痛苦,但是那是对一个妹妹的痛心,无关儿女私情,你应该知道的。”
艾馨点头:“当时我被李卫带进宫的时候,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
艾馨忽然住口不说,因为她发现楚皓雪的脸已经越来越欺近自己,果然,在下一瞬,封住了她柔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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