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网大案回录(22):辽宁98年杀人猎色案侦破纪实

1998年7 月,辽宁省大石桥市警方将一个隐藏7 年之久的色魔挖了出来。这个身负4 条人命的凶神虽然极其残暴和狡诈,但最终难逃法网。

法网大案回录(22):辽宁98年杀人猎色案侦破纪实


时值初夏,大石桥市百寨管理区东江南的青龙山草木葱宠,一派苍翠欲滴的景象。青龙山下有片果园,也是绿色浓郁,生机盎然。惟有果园东侧山坡上那个已成废墟的采石场满目疮痍,像历经战火一般大煞风景。

1998年5 月24日8 时许,东江村农民李维宽上山为本村一位死者造墓时,意外发现在残垣断壁的采石场工棚墙边有具已经腐烂的女尸。于是,他匆忙返回村里报警。

不久,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杨子英即率20余名刑警和刑事技术人员抵达现场,紧张有序地展开了侦破工作。

死者30余岁,身高1.55米,红色圆领半袖衬衫已被掀至胸部,裤衩遮羞部位被锐器挑断。被害人长发齐腰,脚上有袜无鞋,头北脚南仰卧墙根儿,颇像惨遭强奸的样子。另外,女尸的脸上还被一块比脑袋稍大一点儿的石头压得面目全非,已无法辨认何许人也。

经过勘验,法医认定死者被石头击中头部引起颅脑损伤死亡,遇害时间约为5 天。在勘查现场和验尸过程中,刑事技术人员未能获取任何可供追查凶手的痕迹物证,仅在死者左掌发现一组用红油圆珠笔写下的7 位阿拉伯数字。这组模糊不清的数字当即被判定为该市范围内的电话号码,并成为后来查明女尸身源和破案缉凶的关键线索。

当天中午,根据现场勘查结果,警方认为此案系一人所为,据此推测死者和凶手之间可能存在奸情关系,男方大概出于摆脱女方纠缠或要挟的目的将女方置于死地,进而得出凶手应是熟悉周围地理环境的当地人,死者或是当地妇女或是逗留本地饭店。酒楼等场所的外地“三陪”女郎。

随后,专门承担百寨管理区刑事案件侦破任务的市刑警大队第三中队全体侦查员,在中队长李昌贵带领下,与区公安分局部分民警组成专案组,按照熟人作案的侦查定向,首先从查找尸源人手,开始了艰难的破案。

事过3 天,直接深人现场周围村屯寻访无名女尸身源的侦查人员相继无功而返,只有负责追查那组电话号码的刑警袁纯光和李书华在邮电部门协助下,初步查明被害人掌上的数字贴近当地高老板的住宅电话号码,为打开这起奇怪命案之锁提供了一把钥匙。

高老板,38岁,在本区工农村北山上承包一座苦土窑而小有富名。若按饱暖思淫欲和有钱就有条件玩弄女人的逻辑推理,此人极具作案嫌疑。其一,他是熟悉青龙山环境的当地人;其二,他有能力寻花问柳。假如死者投怀送抱后意欲鸠占雀巢,而高老板又难弃糟糠之妻,那么在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时,这个家伙就有可能设下圈套,把死者骗到青龙山上除掉。

然而,推测毕竟是推测。暗查结果表明,高老板是个锱铢必较之人。他虽有钱,但却极少出人灯红酒绿及其他有“三陪”女郎的场所,在当地也无空穴来风之类的排闻。不过,高老板还有3 个不缺钱花的弟弟。倘若他们染指女色,利用哥哥的电话与娼妇保持联系,也就难避为甩包袱杀人作案之嫌。

基于这样的侦查思路,专案人员下了很大功夫,希冀从高氏兄弟身上打开破案通道,最后却未能找到任何缺口。5 月27日,为解开无名女尸掌上电话号码之谜,坐镇指挥专案行动的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茂荣毅然决定正面接触高老板。

当天上午,袁纯光和李书华略动脑筋便把高老板找到了专案组。寒暄过后,刘茂荣绕着圈子切人正题:“老高,今后有事儿怎么与你联系?你家装没装电话?”

高老板坦然答道:“我家有电话,刚装2 个来月,只有家人与我有业务往来的人知道我装了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他脱口说出与女尸掌心数字完全相同的电话号码。

“在你那儿打工的都是哪儿的人?有没有女的?他们知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袁纯光见谜底已露,遂拐弯抹角插话问道。

“在我窑上打工的都是男的,多数是外地人,女的只有一位老太太,是本地人。”高老板不假思索地回答,“对了,还有一个女的,是我的亲属。”

“她叫什么名字?”

“郝英,33岁。去年,那个老太太为儿子筹办婚事期间,她顶替那个老太太,在我这儿干了几天零活儿。”

“郝英长得什么模样?”

“1.6 米左右,最明显的特征是头发长达腰部。”

“她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大约10天前,她到窑地找我,托我问其母是否同意她回娘家看看。我回家转达了她的意思,她母亲说没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一口拒绝了她的要求。次日,她又来一趟,我便把她妈的话复述了一遍。她沉默一会儿,突然问起距她娘家不远儿的一家小卖部的电话号码,我说我也不清楚这家小卖部的电话号码。这时,她抬头看见我写在窑地办公室墙上供更夫夜间与我联系的电话号码,遂问是不是我家的电话号码,我点头儿称是后,她就用我办公桌上的圆珠笔记在了手上。此后,我就没再见到她……”

“你的圆珠笔是蓝油还是红油?”

“红油。”高老板肯定地回答。

问到这里,刘茂荣等人油然而生茅塞顿开之感。因为除了高老板住宅电话号码与青龙山女尸掌上数码相同外,高老板描述的郝英年龄、身高以及头发长度与青龙山女尸特征吻合,所以基本可以断定青龙山女尸是郝英。尽管如此,刘茂荣等人仍不动声色地刨根问底。

“郝英她妈为什么不让她回家?”

“说来话长,郝英的婚姻不幸。”高老板似乎听出弦外之音,接着说,“她丈夫性格粗暴,经常借故打她。一次,她被喝得醉醺醺的丈夫打得很惨,曾跑到别人家住了一夜,后来就和一个叫曾庆胜的男人过起了日子。因为她未与丈夫离婚就与人同居,她妈认为她败坏了门风,所以不准她再回娘家……”

经查,高老板所说的情况属实。另按常理推断,他和他的3 个弟弟即使拈花惹草,也不致于对亲戚下手,因而被解除了嫌疑。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抛开高氏兄弟之后,侦查镜头立即对准曾庆胜。

曾庆胜,41岁,家住百寨管理区某村。1991年,其妻撇下一双不请世事的儿女离家出走,迄今杳无音信。由于家庭困难,他在老婆走后一直未娶,长期在人称刘老五的石场打工维持生活。

暗中了解,郝英确与曾庆胜同居,但已离开曾家不知去向。

据离曾家20多米远儿的小卖店女主人回忆,5 月18日早晨,郝英曾到她家小卖店买了3 盒香烟、1 斤猪肉和2 元钱的豆角,然后说去石场给曾庆胜送烟,回来又到她的小店,声称去英风寨看望有病的姑妈,以后便不见了踪影。她还说,郝英离开曾家的头天下午在她小店闲坐时,有个头发很乱、衣服很脏的中年男人来过曾家,曾的女儿曾芹把她找走,称家里来了一位男客。

曾家后院的邻居反映,郝英临走那天早晨到他家院里晾衣服时,说她的姑妈有病想她,她一会儿就去英风寨看看姑妈。另外,他也说郝英离开曾家的头天下午,有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来过曾家。

另有村民证实,郝英走后曾庆胜无动于衷,只有他的弟弟在其母催促下去英风寨打听过郝英的下落,没找回人也就不再找了。

还有村民称,郝英失踪前好像与曾吵了一架,事后有人询问郝英去向时,曾庆胜说是他把她打跑了……

凡此种种迹象进一步表明,青龙山上的女尸就是失踪的郝英,也似乎表明曾庆胜和郝英这对露水夫妻之间可能存在鲜为人知的矛盾。特别是曾庆胜对郝英失踪表现冷漠及将郝英打跑之说,更加令人生疑。因此,他理所当然地成了重点涉嫌对象。

但经秘密排查,曾庆胜却不具备作案时间。

刘老五证明,他的石场每天早晚固定要放2 次排炮。身为凿岩工和爆破员,曾庆胜既要负责钻打炮眼,又要专门负责领取爆炸物品、埋设炸药和点炮,每晚8 点多钟方能回到家中,上班期间根本无暇脱离工地。再说从5 月22日至5 月24日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旷工的记录。

石场工人杨某佐证,5 月18日早上,郝英的确到过石场,当时曾庆胜下山去买汽油,二人并未碰面,郝英遂称去英风寨探望姑妈,另将一盒“良辰”牌香烟交他转交曾庆胜。她前脚刚走,曾庆胜就回到了石场。全天除了回家吃了一顿午饭,他再未离开过石场。

如此看来,曾庆胜虽然可疑,但确实没有机会潜到3 公里外的青龙山作案。

传讯曾庆胜,他毫不隐讳他和郝英的不法关系。他说他之所以没找郝英,是因为他和她并非正式夫妻,也不认识郝英的姑妈,不便登门去找。另外,他称他家很穷,很难找到老婆,故对郝英奉若神明,从未发生口角。致于将郝英打跑的说法,他则做了吹牛的解释,旨在维护自己的面子。他还说郝英外出的那天晚上,他女儿曾芹告诉他头天下午家里来过一个郝英让她管叫“姨父”的男人。

案情节外生枝,到过曾家的那个男人就成了新的追查线索。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只有曾芹才能解释明白。

5 月28日,袁纯光和李书华当面询问了曾芹。

这位16岁的女孩说,1998年春节前郝英来到她家后,她和弟弟就住到了奶奶家。

5 月17日下午4 时许,她回家发现屋里有一个30多岁的陌生男人。

“你是哪儿的?”曾芹问。

“腰屯二道沟的。”不速之客回答。

“腰屯哪来的二道沟?”曾芹没听说此村还有二道沟,当即反问了一句。

“有,头道沟,二道沟都是这个村的……”

“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找郝英有点事儿。”

“有什么事儿?”

“她姑妈病了,让我来告诉一声……”

曾芹转身出屋直去小卖店将郝英找回家中。进院后,郝英随手把那人的自行车推进堂屋,对曾芹说:“你得管他叫姨父。”

“从哪儿论的姨父?”曾芹大惑不解。

“从你姨奶那边论的……”郝英说,“我和你姨父谈点事儿,你到小卖店玩一会儿再回来。”

曾芹马上迈出家门,但未去小卖店,而是在房后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20分钟,那个男人从堂屋推出自行车,站在后门口问郝英:“你明天能不能去?……”

“去!明天我和她爸说一声就去……”

曾芹没有听见二人在室内的谈话内容,但她肯定那个男人是当地人。她说,此人中等身材,肤色很黑,穿一件少了贝枚纽扣的蓝色上衣,其中3 枚纽扣类似铁路工人制服上的那种黄色纽扣,但纽扣表面已磨损成黄黑相间的颜色,另1 枚好像军装上的那种黄色纽扣烟烟发亮……

“郝英离开你家那天穿什么样的衣服?”

“红色圆领衬衫,粉红色裙子,脚穿黑色半高跟皮鞋,左腕戴着1 条珍珠手链,骑一辆紫色斜梁带车筐的自行车。”

“当时,她的神态是否反常?”

“表情很正常。”曾芹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8 点多钟,她骑自行车到我奶家找我,称昨天来的亲戚捎来姑妈有病的口信儿,今天要去英风寨看着姑妈,告诉我晚上不回来,明天一定回来。她还说已将午饭做好,并从小卖店买了猪肉和豆角,嘱咐我回家给我爸做菜。此后,她就没再回来。为了找她,我奶奶曾让我叔叔去了一趟英风寨,郝姨的姑妈说郝姨根本没去她家,我也不知郝姨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郝姨走后第5 天,我听我爸说村里的陈某曾找我爸要帐,说郝姨在他小店赊过东西……”

“你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郝英的?”问清有关情况后,袁纯光和李书华把曾芹领到市刑警大队物证室,指着从青龙山无名女尸身上提取的全部衣物和首饰问道。

“是!一点儿不错,郝姨那天就是穿这样的衬衫和裙子……”

尔后,袁纯光和李书华又按图索骥,驱车奔赴英风寨面见郝英姑妈,郝英姑妈说她既未生病,也未托人捎信儿让郝英前来看她,并把曾芹叔叔登门打听郝英下落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离开英风寨,袁纯光和李书华径直找到陈某小卖店,亲眼见到了5 月18日郝英在店里购买1 瓶高粮酒、1 瓶啤酒、半斤花生米以及火腿肠、榨菜、咸鸭蛋等食品的欠条。

到此,青龙山女尸身份和被害时间两道难题终于有了准确的答案,但一道难解的破案方程式也实实在在地摆在了警方面前。

1998年5 月29日,在案情初露端倪的情况下,专案工作似乎摆脱了盲人骑瞎马的被动局面,不料又逐渐走进了空空如也的死胡同。

根据曾芹提供的情况,专案组分析认定郝英是被曾芹说的“姨父”约到青龙山杀害的。因为那天晚上她未向曾庆胜透露家中来客之事,相反却在临走之前假造姑妈有病的舆论,实际又未去看望姑妈,说明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从她舍近求远,在陈某小店赊购的那些未拿回曾家的食品来看,这个女人很可能带着酒和食品落人幽会的陷阱,自导自演了一幕由献身到献命的人生悲剧。

顺藤摸瓜。郝英的丈夫首先成了重点嫌疑对象。第一,郝英被他打跑后,他没有作出应有的反应。这种不正常的沉默,或许就是他杀害妻子的犯罪动机;第二,他的体貌特征很像曾芹在家中见到的那个男人。若论辈分,曾芹也该叫他一声“姨父”。如果他对妻子与人姘居表示憎恨,即使再老实窝囊,也可能设计实施报复。

然而,经过秘密辨认,此人并非曾芹见过的“姨父”。

接着,专案组又筛选10余名被郝英称为姐夫或妹夫的男人逐个排查,最终也都白费了时间。

6 月12日,袁纯光和李书华得知郝英曾在杨某苦土窑打工的线索后,立即前去调查,进而获悉有个叫郝莲的女人与郝英曾同在杨某苦土窑务工的信息。深追细查,这个女人的娘家与郝英的娘家同住一村,二人又系同姓同宗的姐妹。郝莲的丈夫叫王莉仁,家居百寨管理区后百村。论年龄,郝英小于郝莲,恰好称王莉仁为姐夫,也恰好符合郝英让曾芹管那个男人叫“姨父”的称谓。

另据调查,郝英和郝莲在一起打工的窑地仅距王莉仁当年打工的石场10多米远。在王莉仁打工的那个石场附近还有一个石场是郝英舅舅的石场。其间,王莉仁常去郝英舅舅的石场逗留,郝英也常去舅舅的石场做客。再者,王莉仁还经常代替老婆上夜班,与郝英一起干活。由此可见,这对男女不仅可以由生到熟,而且亦有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直至暗度陈仓的条件。‘于是,袁纯光和李书华便紧紧盯住了这个可疑人物。

王莉仁,36岁,1982年参军,1985年退役后到处打工出卖劳力。这个家伙其貌不扬,家里也不富裕,按说没有追香猎艳的资本,但却与本村和附近村镇10余位妇女有染。他好色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善偷与他沾亲带故的女人。不仅如此,他还有窥阴之癖,在村内常干趴厕所、趴窗户偷看妇女解手、洗澡之类的下流勾当。1998年春节过后,郝莲因其屡屡出丑和乱搞女人与其脱离了夫妻关系,后又出于无奈与其同床而眠。另外,他的体貌特征也与曾芹见到的“姨父”相近。这些看似无关宏旨的蛛丝马迹连缀起来,也就形成了嫌疑链条。

法网大案回录(22):辽宁98年杀人猎色案侦破纪实

6 月13日,袁纯光和李书华特意准备了数十张照片摆到曾芹面前,曾芹一眼就从众多照片中认出王莉仁就是曾到她家的那位“姨父”。

6 月18日,已经升为市公安局副局长并兼任刑警大队长之职的杨子英听取专案汇报后,也认为王莉仁构成重大嫌疑,但考虑到缺乏证据,他当即作出暂不动人,继续实施监控并力争秘密查到郝英的自行车下落的指示,同时要求袁纯光和李书华设法搞清王莉仁有无缺了正枚纽扣的衣服,以便稳操胜券。

为防打草惊蛇,袁纯光和李书华多次深人后百村,通过各种途径试图查到郝英的自行车和那件具有明显特征的衣服,皆因不便明查未果,但却意外摸出王莉仁两次险些因色获罪在身的问题,从而加剧了专案组对他的怀疑。

常言道,疯狗身上无好肉。王莉仁就像一条可憎的疯狗。1995年,他在辽宁阳岩县一座镁矿打工期间,曾欲奸当地一位矿工的老婆,那个女人和她丈夫以报案相要挟,迫使王莉仁花了七千元“私了”,方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老家。

偷鸡不成蚀把米后,王莉仁又远赴吉林省一座金矿打工。在这段时间里,他把当地一个幼女认做义女,许以各种物质企图诱奸这个女孩。不料,遭到百般调戏和猥亵的女孩无意中泄露了干爹的丑行,其父怒不可遏地将王莉仁告到当地派出所,后因证据不足,使他再次侥幸逃避了法律的惩处。

这两条几乎不为人知的丑闻,不仅充分表明王莉仁的确嗜色成性,并且说明他很可能因郝英择木而栖陡生杀机。但分析猜测不能代替证据,专案组还是难下出手擒凶的决心。

过了几天,袁纯光和李书华不负众望,又查出王莉仁企图强奸小春未遂的隐案。

小春,年近不惑,是一位浑身充满成熟女性诱人魅力的当地女人。1993年,她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时,王莉仁常去饭店吃饭,两人便熟识起来。自从见到小春,王莉仁就像癩蛤蟆见到了天鹅一般垂涎欲滴,总想饱餐一顿秀色。那年中秋节前的一天晚上,他借故把小春骗到一个偏僻之所,立刻露出色相,纠缠小春与他行云布雨。小春发现上当扭头就走,王莉仁恼羞成怒,突然捡起一块石头击中小春后脑,将小春打倒在地,然后如饿狼一般扑到小春身上……

小春突遭袭击,情知在劫难逃,旋即转怒为嗔:“王哥,你别急呀,等我喘口气,一定让你称心如意……”

王莉仁以为小春回心转意,马上口吐莲花:“春妹,别怪我着急,也别怪我一时粗鲁,要怪就怪你长得太美,馋得我睡不着觉……”

“王哥,你看你把我的头都打破了,哪里还有办事的情绪……”小春强压满腔怒火,佯装温柔地表示,“大哥,以后我跟定你了,现在我的脑袋很痛,今晚不能侍候你了,你先送我回家,改日咱俩再玩儿……”

“不行!你被打得头破血流,我送你回家,你怎么向你丈夫解释?……”王莉仁惟恐有诈,将信将疑地反问起来。

“王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回家就说到铁路上偷煤,让看煤的保安人员打了……”小春又煞有介事地编了一套瞎话。闻听此言,王莉仁虽然不想放过眼前的尤物,但也害怕惹火烧身,果真顺坡下驴,把小春送回家中。

不料,小春伤势恶化住进了医院,他的丈夫执意要找保安人员算帐,小春方不得不说出本想隐瞒的实情。小春丈夫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就要报案。小春害怕张扬出去无法做人,以死相逼,这才打消了丈夫报案的念头。事后,为报辱妻之恨,小春丈夫曾找人威胁王莉仁花钱消灾,王莉仁被迫开出一张二千元的“空头支票”,结果因无钱支付而不了了之。

这时,尽管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王莉仁就是杀害郝英的凶手,但他使用欺骗手段谋色和用石头施暴的情节,既暴露了他胆大包天的一面,又暴露了他工于心计和心狠手毒的一面。而郝英被他约走当天即遭杀害,凶手显然非他莫属。如果以此为由传讯王莉仁,即使不能攻破郝英被害一案,也可以强奸未遂罪将其打人牢笼。然而,警方因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依然按兵不动。

6 月25日,刚由技术科长升任刑警大队第一副大队长的张恩惠获悉专案进展情况后,犹如条件反射一般想到了他曾亲历的4 起久侦未破的陈年积案:1991年6 月18日下午,百寨管理区小艳骑自行车卖冰棍时失踪,3 天后有人在一个镁石洞内发现了被自己乳罩勒死的姑娘。当时,这位少女胸部压着一块石头,凶手将其强奸后,还极其残忍地将两根冰棍插进她的阴道。

1992年9 月9 日,当地少妇小青被强J杀死在百寨镇变电所北墙外。

1993年8 月10日,百寨管理区某村小霞也是在骑自行车卖冰棍时被色魔利用冰棍箱上的皮条勒死在后百村一片玉米地里。事隔半月,当地群众才循着臭味找到她的尸体。

当时,为侦破这些影响恶劣的强J杀人案,警方曾动用大批警力,终因线索枯竭未能如愿,乃至成了积压多年的悬案。

这些尘封数载的恶性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凶手不带任何凶器随机作案,并在变态心理支配下肆虐。特别是小艳胸部压着石头与郝英脸上压着石头的情节更为相似。所以,张恩惠不仅怀疑王莉仁即是杀害郝英的凶手,而且怀疑王莉仁可能是这些陈年积案的制造者。对此,杨子英副局长和曾参与这些案件侦破工作的王国鹏副局长也有同感,并同张恩惠形成了跳出个案侦查圈子的一致意见。

7 月1 日,经深思熟虑后,杨子英副局长果断下令并案侦查。

复查小艳被害一案,王莉仁当年恰好在小艳被害附近的石场打工。而小艳恰恰是在那个石场卖完冰棍下山途中被奸遇害。

重访小艳丈夫,他仍然提供不出杀害其妻的嫌疑对象,但却从数十张照片中认出了王莉仁的面孔,并称小艳被害那年,他曾同此人一起在小艳被害附近的石场打工,知其姓王,家住后百村。

实地观测小霞被害现场,那片玉米地仅距王莉仁家100 余米。深人走访调查,王莉仁那时正在张官村一家石场打工,每天往返必经那片玉米地。

另外,王莉仁曾连续多年在郝英被害现场西侧果园打过短工的情况也被调查出来。

7 月4 日,袁纯光和李书华又秘密查明王莉仁的确穿过一件缺了互枚纽扣的铁路制服,其中3 枚是已经磨掉大部黄色表皮几近黑色的纽扣,另1 枚纽扣则黄色依旧。此点与曾芹所说的那个“姨父”衣服上的纽扣特征如出一辙。

这些单个镜头组合起来,实际已把一个色魔的丑恶嘴脸完全勾画出来,进而坚定了专案组的破案信心。

7 月10日晚,杨子英副局长再次详细听取专案组汇报后,毫不犹豫地发出收网擒凶的指令。

当晚9 时许,李昌贵率领袁纯光、李书华、秦孝东、李家松等4 名刑警一改往日便装打扮,身着警服分乘两辆警车直扑后百村,准确无误地包围了王莉仁的住宅。

一阵敲门声过后,王莉仁的老婆走出来问道:“谁呀?……”

“我们找王莉仁有点事儿。”

王莉仁老婆刚把门打开,袁纯光等人便持枪冲进室内。

面对威武的刑警,躺在炕上的王莉仁顿时果若木鸡,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副锃亮的手铐已扣住了他的双手。

“我们是刑警大队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有重大犯罪嫌疑,现在依法拘传你厂李昌贵开门见山宣布了警方的决定。

接着,李书华又给这个恶魔加戴了一副手铐。

随后,秦孝东和李家松从王莉仁家中仓房时搜出了一辆紫色斜梁自行车。直到猎物和赃物全都到手,两辆警车方故意拉响警报,缓慢驶出消息不胫而走的村子。

是夜23时许,经曾芹辨认,那辆已经更换把套、车座和卸掉车筐的自行车确是郝英的自行车后,专案组采取逼虎吐食的审讯方案,正式拉开了攻审序幕。

“王莉仁,你有严重犯罪行为,我们先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李昌贵交待一番政策后威严喝道,“快点儿讲,你都干过什么坏事?”

“两年前我趴过女厕所……”负隅顽抗很长时间,王莉仁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王莉仁,你应该清楚刑警是干什么的,如果仅仅因为你趴厕所,还用我们来处理你吗?……”李昌贵步步进逼,“我们已经掌握你的犯罪问题,狡猾抵赖只能加重法律对你的制裁……”

审到这里,王莉仁虽然强装镇静,但浑身已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薛景堂副队长见状,当即大喝:“王莉仁,我们无心听你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赶快交待重大犯罪问题!”

“我没干别的……”王莉仁枉然不供。

“郝英你认不认识?她到哪里去了?”薛景堂话锋一转,突然单刀直人逼问道。

“让……让营口的一个男人领走了……”

“胡说八道!我明确告诉你,郝英已经死了,死在了青龙山上,说明白点儿是被你杀死的!……”袁纯光一针见血,见机放出一发炮弹。

“……不是我……是我和高某两个人把……把郝英杀了……”王莉仁招架不住,语无伦次地胡诌起来。

“撒谎!这起案子不是两个人干的,而是你一个人干的!”李书华趁热打铁,直截了当激破王莉仁的鬼把戏。

“我说,我……说……”王莉仁像被抽了筋的癩皮狗,瞬时瘫做一团,吞吞吐吐供认了杀害郝英的犯罪经过。

原来,1997年12月他与郝英相识不久即勾搭成奸。自从郝英与曾庆胜姘居以后,他就失去了与郝英交欢的机会,二人基本断了来往。5 月17日下午,他实在难耐偷情的诱惑,于是骑自行车去找郝英。此时,郝英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情夫登门又拨动了她的春心。当下,二人约定外出幽会,并共同编造了掩人耳目的理由。次日,郝英放出看望姑妈的烟幕,到村头陈某小卖店买了酒菜,便骑自行车赶到双方敲定的碰头地点,由王莉仁骑着她的自行车把她带到幽静的青龙山。

当天下午2 时许,二人在青龙山吃喝完毕,互吐一番相思之苦,卿卿我我缠绵一阵儿后,与鬼为邻的郝英不甘白白付出肉体,开始与虎谋皮,向王莉仁索要500 元现金购买衣服。王莉仁身上无钱,也不想支付这笔风流费用,当即拒绝了郝英的要求。郝英知道一位姓杨的石场老板欠他工钱,就逼王莉仁要来给她,并以不拿钱就把奸情告诉郝莲要挟王莉仁就范。王莉仁顿生恶念,随后捡起一块石头,乘郝英不备猛击郝英后脑,将郝英击昏掐死,然后把尸体拖至采石场断墙处掀开衣裙,又用啤酒瓶子碎片挑断郝英裤权,伪造了强J杀人现场。再把拖拽郝英尸体弄掉的皮鞋扔进荒草丛中,骑着郝英的自行车仓皇逃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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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严重的罪行没有交待。”李昌贵抓住战机,进一步攻审。

“没了,真的没了……”王莉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回答。

“没了?”袁纯光紧接着敲山震虎,“我问你,1991年6 月,你在什么地方打工?”

作恶心虚,王莉仁接着交待了在圣水村北山石场打工时,欺骗小艳到石场去卖冰棍,他守候石场附近的山上,把卖完冰棍下山的小艳强行拖进镁石洞,用小艳的乳罩勒死小艳奸尸后,又残忍地将两根冰棍插进小艳阴道的犯罪过程。

“接着交待!”李书华胸有成竹地发出讯问。

“没有了……”

“别要滑头!你的罪行我们已经了如指掌!……”袁纯光接着喝道,“我们不仅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而且连你偷过谁家的黄瓜的事也一清二楚……”

“还有……还有一起案子也是我干的。”

“哪一起?痛痛快快地讲出来!”

几位经验丰富的刑警轮番轰炸,迫使王莉仁又供出了奸杀小霞的罪行。

“1993年夏季,我去张官村苇子沟看望我的战友,途中遇见一个卖冰棍的女人,我把她逼到附近的玉米地里强奸后,用她冰棍箱上的皮条勒死了……”

“你还有罪行没有交待!”

“没了,真的没了……”

“有!据我们一个多月的侦查,你不仅杀害了郝英、小艳和小霞,而且还有严重的罪行没有交待出现!”袁纯光本想指出小青被害案件,话到嘴边又改变了讯问方式。

“我……我还和别人杀过一个人……”王莉仁出乎意料地说出了专案组实际并不掌握的罪案。

“和谁干的?把谁杀了?”

“我……和孟凡杰把本村的陈某杀了……”

“讲详细点儿!”

接着,他供出了更加触目惊心的犯罪事实。

那是1996年11月13日发生的血案。

当时,王莉仁见本村孟凡杰风流放荡,遂暗暗生出淫心。

孟凡杰,虽是徐娘半老毫无姿色可言之人,但却惯于招蜂引蝶,曾与村中多人明来暗往,陈某即是其中之一。

陈某,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贪酒,二是好嫖。他的老婆不堪忍受他的虐待,早就与他分道扬镳。由于老不正经,这个年近花甲的老汉便成了鳏夫。早年,他是村里的电工,在挨家挨户收取电费时,以免收电费为手段,很快就把孟凡杰勾引到手。后来,他被免去了电工之职,仅靠卖点儿耗子药来维持生活,也就没有条件博得孟凡杰的欢心。加之老迈年高,失去利用价值,孟凡杰也就渐渐对陈某产生了厌倦之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王莉仁像苍蝇盯住裂缝的臭蛋一样盯住了孟凡杰。

1996年11月12日,孟凡杰花钱买了4 亩地的玉米秆雇车往家拉时,陈某主动在孟家帮助堆垛。下午4 点多钟,王莉仁也去凑趣。当晚,二人一起被留在孟家接受款待。

酒喝三巡,王莉仁故意找碴儿与情敌吵骂不休。孟的丈夫实在看不惯这种场面,索性到邻居家躲了起来。这时,王莉位把已经喝得昏昏沉沉的陈某拖进孟家里屋,除了用木棍、拖鞋等物殴打外,还用拉线电灯开关的尼龙绳捆绑陈某的阴茎极尽侮辱。孟凡杰也因陈某吃锅望盆,觊觎其女而加恨陈某,与王莉仁一起殴打捉弄陈某。她甚至脱下裤子,往陈某的脸上撒了一泡热尿。

凌晨2 点多钟,已被折磨得半死的陈某才被孟凡杰搀回家中。王莉仁仍难解心头之恨,当即尾随追至陈家。

陈某独居,家里十分简陋。孟凡杰扶陈某仰卧行李卷上,随手捡起炕沿边上的兜子扔进炕里。

“什么玩艺?”王莉仁听见响声问道。

“耗子药……”

“快给我弄点水喝……”此时,陈某大喊口渴,不料却招来了杀身之祸。

“给他舀碗水拌两包耗子药!”王莉仁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发出了毒死陈某的暗示。

孟凡杰会意,立即将拌有耗子药的水碗端到陈某面前,陈某朦胧中听见二人对话,一边拼命躲闪水碗,一边骂不绝口。、“我叫你骂,”王莉仁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发疯般跳上炕掐住陈某脖子骂道:“老东西,明年这时就是你的周年……”不大一会儿,这对恶人就将陈某送上了黄泉之路。

法网大案回录(22):辽宁98年杀人猎色案侦破纪实

作案后,为防罪行败露,诡计多端的王莉仁马上动手伪造了陈某在醉酒状态下服毒自杀的假象。他先把陈某大衣的上部浸入外屋水缸,再在室内那个鼠药碗旁桌上抖落些一看就是鼠药的大米粒,接着解下陈某用黄布条搓成绳的裤带系在陈某脖子上,并把陈的两手摆成握住两端绳头的姿势,然后舀一瓢凉水泼到陈某裤裆部位,形成醉鬼寻水解渴、服毒直至毒发难忍抽出裤带自缢导致小便失禁的场景。最后,他又指使孟凡杰擦拭了二人碰过的物品,这才一前一后逃离了现场。

次日上午,有位村民发现陈某死在家中,立即报告陈某亲属。当时,现场漏洞百出,村干部和陈某亲属虽觉陈某死得蹊跷,却未深追死亡原因,也未报警,就稀里湖涂用陈家一口大柜,把这个屈死鬼连同王莉仁和孟凡杰的罪恶一起葬进村南的山上,使警方丧失了一次极好的破案机会。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7 月12日凌晨5 时许,孟凡杰被抓获到位,如实供述了她和王莉仁杀死陈某的经过。

至此,历经46天艰苦奋战,警方终于锁定了王莉仁偿还血债的日期。消息传开,人们无不为之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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