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集中營:殘害了77人的1.58米“小個子”小王(6)

靈寶市尹莊鎮派出所所長程自立元旦回河南洛陽市伊川縣原籍探親時,聽說伊川縣在年前也發生過同類案件。給尤新生一彙報,尤新生一面派常轉超立即趕赴伊川,一面讓刑警大隊長劉占強與河南省公安廳刑偵處聯繫,查詢全省同類案件。其結果使尤新生更加憂慮。1998年12月15日,河南伊川縣白沙鄉常嶺村常慶斌夫婦被殺;12月16日和18日,河南省鄭州市所轄的登封市大金店鎮文村和新鄭市薛店鄉兩個路邊商店慘遭血案均是店主被殺。常轉超等人查看各個現場後回來一彙報,尤新生憂心忡忡,看來,這個惡魔小個子團伙的跳躍作案的區域更大了。陝西警方也聞訊派員到靈寶和登封等地查看現場瞭解情況。

豫陝兩地涉案區的警方,在重大壓力之下,慘淡地度過了1999年的春節。春節前夕,河南省公安廳刑偵處副處長喬獻華受李承先副廳長的委託赴靈寶“8•4”專案指揮部對全體參戰民警表示慰問,並要求參戰民警要堅定信心、誓破此案。尤新生攜專案指揮部成員同全體參戰的240多名民警集體會餐。那氣氛、那情景是尤新生他們終生難忘的沉悶,甚至還有幾分悽壯。尤新生舉杯感謝所有參戰民警這半年多的時間裡棄家離子,日夜艱辛。曹建新副局長舉著杯眼眶溼潤了,他想起分局刑警隊長李奇志在一個夜晚沒說原因只是苦苦懇求給他一夜假,第二天早8時準時回指揮部。他心一軟就準了假。結果第二天一早李奇志出現時左臂上佩戴著黑紗,一探問,李奇志流著淚說最疼愛他的外祖母最終也沒能熬到最後看他一眼。豫靈鎮派出所所長張衛科默默地和民警李彥池碰了一杯酒。李彥池的叔叔要下葬,張衛科只偷偷地給了他兩個小時的假。豫靈鎮派出所副所長馬新平的父親病危,他作為長子未能和父親臨終話別;刑警劉振華的母親在西安做手術,他到周至去偵查時只是拐道在母親身邊停留了10分鐘。面對這240多名可愛的屬下,尤新生的耳邊迴響起當初給李承先副廳長立下的軍令狀:“不破此案,決不下山。”想到此,尤新生舉著杯對大家也是對自己大聲說:“不論多麼艱難,這個案子一定要破,也一定能破!”

大兵團作戰告一段落,小分隊深入周邊地區偵查意外發現新線索。幾路人馬同時出擊,“小個子”主兇的先期6個同夥全部落網,連破一串大案,但“小個子”的真實身份仍未揭開。

春節剛過,靈寶市公安局召開黨委擴大會議。對前段工作作了認真的總結,對偵破工作進行重新調整。鑑於半年多來幾度大規模的摸排和已有線索的查證,大兵團滾雪球式的作戰已告一段落。會議決定,調整警力,以故縣分局為主、抽調市局刑警大隊骨幹力量,重新組合偵破隊伍,牢牢抓住豫靈、潼關地區為始發區域和始發階段這一指導思想,採取小分隊深入周邊地區重點查找和發現原來未掌握的新線索,從先期沒有命案的一般性入室搶劫案上打開缺口。就是這個規模不大的黨委擴大會,帶來了一個柳暗花明的轉機。

1999年3月10日,刑警大隊刑警杜佔波、故縣分局刑警劉振華和豫靈鎮派出所民警楊建民開著一輛破吉普車到潼關縣桐峪鎮零公里處的一個叫“老婆院”的地方摸排線索。零公里是一個地理環境極特殊的地方。零公里指的是通往河南省最大的金礦文峪金礦的始發點,是文峪金礦礦部的大門,但是按行政區域管轄卻歸陝西潼關。此處聚集著數不盡的來自全國各地的各色淘金者,從鼓囊著腰包的投資者到專偷礦石的小偷,從江洋大盜到各等娼妓,都留有他們的蹤影。而當地一位頗有經濟頭腦的老太婆瞅準了機會,蓋了20間簡易房出租,被人稱為“老婆院”。“老婆院”的生意一時間非常紅火,高峰期租金達每平方100元。但是,隨著礦山秩序整頓,“老婆院”日漸蕭條,僅住了三五戶人家。杜佔波一行在“老婆院”毫無收穫,突然想起前段摸排時聽說過離此處不遠的潼關縣太要鎮萬倉村有一老漢的代銷點曾被搶過,於是,就打轉方向奔向萬倉村。

在萬倉村,62歲的劉新侃告訴專案人員,1997年8月27日晚,他家的代銷點遭到搶劫。不過案子已經破了,案犯已被潼關縣公安局抓獲。杜佔波們又仔細詢問了當時的作案過程和歹徒的體貌特徵,覺得不是他們要查找的那個“小個子”團伙。又問老漢這個村還有沒有人被搶過,老漢當即說有,本地的張金良家被搶過,還一直上訪呢。杜佔波一行立即找到了張金良。毫不掩飾悲憤怒火的張金良詳細地敘述了使他刻骨銘心的雨夜。1997年7月24日凌晨3時,5名蒙面歹徒從鄰居家的房頂平臺跳進張家院內,睡在院裡的張金良被驚醒時,一把匕首插在了嘴裡,他頓時感覺到了鹹味。歹徒撕床單將其手腳捆綁,然後用刀撥開了房門,又用同樣的方法將其妻子捆綁後又把張金良抬進了室內。這時,天開始下起了大雨。幾名歹徒在一個小個子歹徒的指揮下,在四間屋裡翻箱倒櫃的同時,除了小個子歹徒外,另外四名歹徒當著他的面將其妻子輪姦,手腳被捆的張金良兩眼直冒火,恨不得活吞了這幾個禽獸。發洩完獸慾後,歹徒搶走了現金300多元,汞金10斤和毛毯、皮鞋、床單等物品。張金良掙脫開捆綁後,急忙出門喊醒了同村兩個弟弟和幾家鄰居,此時天已濛濛放亮。張家兄弟及鄰居十多人聚集後,一位細心的老人發現有一個歹徒跳進院時落到了牆邊的氰化池裡,上面留下了一個完整清晰的腳印,老漢用一根細麻繩量了量尺寸,囑咐大家按這種花紋、這個尺寸去追。當他們沿著一條鄉間土路一路追蹤到兩公里外的下堡障村時,天早已大亮,但那行腳印混入早起行人的足跡後消失了。由於張金良聽到那些歹徒的口音不像是當地人,就向下堡障村的人打聽這村裡有沒有外地人租房。一位老漢說後面就有一家,他還說早晨4點多後邊有狗咬聲。一行人一轉到後面,那行腳印又出現了。於是,就一直追到了村民王吉龍家門口,推開大門,發現一人睡在門樓裡,旁邊的鞋底紋和大小與他們追蹤的一致。眾人一擁而上,扭住了那人。一盤問那人自稱叫騰飛,沒幹過什麼壞事。但是,張家人卻從王吉龍的院裡麥秸垛裡搜出了被搶的毛毯,從租賃的小屋裡搜出了被搶的新皮鞋,眾人將其一陣暴打後押往太要鎮派出所。沒承想過隴海鐵路時恰遇一列火車通過,那人乘人不備,猛地掙脫從火車頭前竄過鐵路。待火車過後,人早已無影無蹤,張家人隨即到派出所報了案,派出所到王吉龍家的出租房進行了搜查,並將王吉龍帶到所裡盤問。據王吉龍講,在出租房裡住的有小王、大王、張建、騰飛、小斌等7人,但說不出真實的姓名和地址。

杜佔波、劉振華、楊建民三人一聽說有張建,頓時心裡一驚,他們找了許久的那個張建在這兒冒了出來。急忙回到指揮部給副指揮長、靈寶市公安局黨委委員、故縣分局政委梁寶民一彙報,梁寶民感到這條線索非常重要,立即安排第二天把張金良請到指揮部詳細瞭解情況。當問到怎麼會知道歹徒中一人叫張建時,張金良說他為了報仇,找了許多人多方打聽出來的,這絕對可靠。

指揮部立即決定傳喚王吉龍。王吉龍不在家,家人說上山了。刑警隊長李奇志帶人上山一個坑口一個坑口地查找,終於將王吉龍帶到了指揮部。據王吉龍講,在他家出租房裡住的有張建,西安附近人,在雲南當過兵;小斌,外號叫“小臨潼”,可能是華陰人;“大王”,四川人;“小王”,咸陽一帶人,人又黑又瘦,不超過1.60米;那天被抓住的是騰飛,也是西安一帶人。尤新生親自詢問王吉龍之後,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一陣波瀾,這個1.58米的小個子終於開始有了線索。

按指揮部的安排,3月15日,李奇志到潼關縣太要鎮派出所取回了當初訊問王吉龍的案卷。梁寶民翻著案卷,看到最後一頁紙上寫著“大王”叫王天新,就問誰知道王天新。剛剛進門的分局刑警隊豫靈中隊副隊長楊民強隨口答道:“我知道,王天新,四川旺倉縣人,1997年9月8日在豫靈鎮冒充警察搶劫被判了11年徒刑,在三門峽監獄服刑。”

第二天,專案人員從靈寶市法院調取了王天新的案卷,經王吉龍辨認照片,“大王”就是王天新,偵破工作的節奏猛然加快了。幾路人馬同時出擊,李奇志帶人到三門峽監獄提審王天新;分局局長肖紅朝帶一隊人馬到西安一帶郊縣武裝部查張建當兵的檔案;杜佔波等人到“老婆院”繼續查找“小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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