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元:政策最忌“急剎車”,不糾偏,行業損失誰負責?

刘汉元:政策最忌“急刹车”,不纠偏,行业损失谁负责?

“531”新政後,光伏產業正站在一個轉型和發展的新關口。如何應對產業發展的當前難題?如何推動光伏成本的持續下降?如何實現產業和政策的良性互動?日前,通威集團董事局主席劉漢元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問:11月,您剛剛參加了民營企業座談會,也代表光伏行業裡的民營企業提出了當前面臨的困境。在光伏行業持續高速發展的過程中,很多時候政策往往是滯後於行業發展的。您認為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如何解決這一問題?

劉漢元:在能源轉型的問題上,我們的政策研究必須具有前瞻性。而事實上,由於行業變化太快,很多研究、統計和分析機構很難理解在3-5年內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十年前的發展狀況根本無法估量新能源行業如今的成本水平。十年後的今天,光伏行業的成本已經降到當初的約十分之一,並且還在以每年10%以上的速度下降。技術的進步讓我們看到能源轉型的道路就在腳下,甚至就在今天。

另一方面,在近50年左右的時間中,大部分的分析機構都沒能把握準產業的突破進程和領先步伐。因此,在社會經濟治理宏觀調控的過程中,怎樣營造一個公平、自由的市場環境就非常具有現實意義。這才應當是產業政策關注的重點,而不是簡單地急走急停。

問:如您所言,新能源發電成本在不斷下降,平價上網漸行漸近,在這一過程中,宏觀政策應該如何發揮引導作用?這時候“急剎車”式的政策對行業又產生了哪些影響?

劉漢元:應該說還是造成了比較大的負面影響,大家笑稱不僅僅是急剎車,還剎出了車禍。5月31日以後,在一週左右的時間證券市場上新能源領域的市值損失了超過3000億元。今年6-8月,光伏行業關停的產能資產規模超過2000億元。

財富消失了,變成了沉沒成本,如此大的損失值得深刻反思:宏觀政策該如何呵護市場主體?損失又該由誰來負責?如果政策波動過大,投資者覺得明天不可預期,那麼投資熱情就會大大降低。如果越來越多的行業面臨這樣的情況,必然會波及宏觀經濟的發展。一個A4紙大小的文件就可以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如果不糾偏、不追責,未來就可能重蹈覆轍。這也給政府治理水平的提高敲響了警鐘,責任要明確,對市場機制要尊重。

問:在“急剎車”式的政策外,您認為目前的常規產業政策中還有哪些有待完善?對於光伏發電的稅收、土地等非技術成本過高問題,希望得到怎樣的政策支持?

劉漢元:在沙特的光伏電站競價中,已經出現了1.79美分/千瓦時的價格。原因就在於當地的非技術成本很低,土地價格幾乎為零。但當前,在國內建設光伏電站,除了常規的土地費用,還有諸如海洋使用費、森林使用費等多種費用,林林總總甚至有近20個類目。

另一方面,光伏電站的設計壽命通常是25年,折舊率在4%左右,但當前國內資金成本走高,甚至一些項目使用的資金利息高達10%。同時,本來作為成本的利息部分還要加收增值稅。根據我的估算,目前稅費成本已經佔到光伏電站開發運行成本的1/4左右,有的甚至接近1/3。如果這算在電價裡,最低也要0.07-0.08元/千瓦時,最高達到0.17-0.18元/千瓦時。

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我也向總書記彙報了這個問題。很高興在會後國稅總局就開始調研瞭解情況,安排政策落實,爭取解決行業發展中的痛點。

問:在電站開發上,通威專注於“漁光一體”的電站模式,已經在光伏行業獨樹一幟。未來,通威是否仍會集中在“漁光互補”領域?在國家調控光伏發展規模的背景下,“漁光互補”面臨哪些新問題?

劉漢元:這36年一路走來,通威一直把風險看得比機會更重。對於面臨的新問題,我們已經在踩剎車,找不到中長期、低成本的資金來源就不要大幹快上。企業經不起“急剎車”,提前就要減速。

至於未來的“漁光互補”,我認為還有廣闊的改進空間。例如我們希望固定組件的柱子可以不佔用水塘,而是從頂端懸架,實現和環境更好協調。同時,光伏電站不再是單純的發電,而是和自然和諧統一、一體化開發。現在通威的泗洪基地就在實踐這樣的理念,清澈的湖水、湛藍的光伏板渾然一體,是非常好的開發模式。

目前,以光伏為主的新能源板塊在整個通威集團業務中的佔比為30%-50%,未來可能還會增加。發揮“漁光一體”的特色優勢,上面發電,下面實現設施的智能化、互聯化,提高農村生產效率,在光伏發電的同時把傳統農業變成規模化、集約化的現代農業。將池塘水面、池底汙泥等一系列要素統一管理,做到全程可追溯。

全國的水域面積約有1.2億畝。只要4000-5000萬畝左右便可以建設15-20億千瓦的光伏電站,這已經相當於現在全國發電的總裝機水平。在這樣的發展思路下,未來的能源可以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價格將約等於零,不用擔心開發、使用成本和環保問題。這時,我們再將傳統水產與能源發展結合,可以說換一個“頻道”,未來就很光明。(來源:中國能源報 作者:姚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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