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吧,如果这能让你开心

不能用写作来描述我目前在做的事。 我只不过是在用笔记录,书写。记录发生的事情, 书写我的所思所想。写作这个词太大,是作家的事情, 用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不合适。 我承认,我是带着点自卑的女人,而且爱害羞。

昨天晚上在找书的时候, 从书架上看到了这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写作》,什么时候买的、从哪,读了之后,又有怎样的心情。对我已全然像一个黑洞, 找不到一点痕迹。只是根据2005年出版的这一线索, 思虑着大概是在重庆读书时候买的吧。 书皮很雅致,淡绿的偏冷色调, 像这本书, 写的人寂寞,读的人也寂寞。

写吧,如果这能让你开心

为什么要写?马克吐温曾说过, 要想让人记住,只有两个可能:或者写下让人记住的东西,或者做出让人记住的事情。其实,图书馆里,看那汗牛充栋的一排排的书籍, 就会感到这是怎样一个渺茫的幻想,除了那些历史上少数的所谓名人大家的书籍, 能够被人读的书真是少的可怜, 它们一排排的立在书架上, 像汉王宫阙里终身不得近宠的女人, 寂寞的让你心痛。更何况, 那些到如今连形骸都消散了的,带着写作者思想和灵魂的数以亿万计的文字呢。随时间洪水冲走的不仅是恒河沙数的生命,更连同以纸笔为载体记下的思想。

如果说是为了发表挣钱的话, 亦是可笑。王小波把写作比作一个减熵-即趋害避利得过程。这点上我感觉跟他蛮有同感的, 我不会写赚钱的流行小说, 也不会写鼓动人心的流行鸡汤, 如果要说上发表的话, 恐怕还得要贴钱。“这世上有名的严肃作家,大多是凑合过日子,没名的大概连凑合也算不上。”“你到美国的商店看看, 各种各样的书胀了架子,和超级时常里排列的卫生纸一样多-假如有人出售苦心积虑一页页写出的卫生纸, 肯定不是好行当。-还有好多人的书没有上架,窝在他自己的家里。”王小波这样讲做着费心而无利的事情的写作者们。

可是刨除了物质的因素。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地事, 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啊。有的人是极厌恶读书做学问的,他们可能更爱交际和做事。但也有那样一种人, 即使没有任何的物质的收获, 他们也欣赏和喜欢这个研究、搜集和整理的过程。就像我家小叔, 在机关退休了, 没有任何出版专著和撰写论文的压力,却花了5年的时间, 潜心研究,整理、搜集资料, 写就了少有的一部关于小脚女人的专著。“纯粹出于感兴趣和喜欢”,他对我讲,“我无论是回乡下的老家,还是出差在外, 总想着抓紧搜集这方面的资料, 机会难得啊, 越往后, 一手的资料越少,我是在跟时间赛跑呢”-几年前他对我这样讲过。与那些出于评职称的目的而被逼着写论文的人相较,他的人生多的是从容、随意和为理想而活的纯粹。“这相当于水往山上流,苹果飞天上, 兔子吃掉狼。”“大家都顺着一个自然的方向往下溜,最后准会在个低洼的地方汇齐”。

生活中我是寂寞的, 既不爱主动地向人示好,亦不愿随意与人联络。日常的生活中, 习惯了一个人的娱乐,独自逛街, 独自旅行,独自去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独自咽下所有的悲凉。 我在寂寞里感着了充实和快乐。反倒是人群的热闹和喧嚣, 令我有无处藏身地胆怯,如同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 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张爱玲)”

我喜欢写,这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我在人群中的说。心里有要表达的冲动,就像一股激流,欲找到一个出口,没人耐烦听这狂人的絮语。 那就把瞬间思想的烟火以笔墨描摹下来,使它凝固在时间的荒原, 在激情的洪水逝去之后,细细品味,让它成为灰色背景下的一抹亮蓝。

我这还是写给未来的自己的呀, 待到十年二十年后,我会发现,那个仿佛隔世的我。我不乐意我的思想飘过,再像以前那般不留任何痕迹,不待别人忘记,自己就已经把它们埋葬在岁月的土丘里。

我把它放在网路上, 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看到-无论是在今天, 还是在多年以后, 它会觉得亲切,感觉着我的所思所想跟它有共鸣。 便恰如在暗深的海里游泳的一条鱼,在看不到方向, 觉不到未来,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压倒了一切的时候。 这些文字,会让它得着些安慰, 感着点温暖, 从这虚无的宇宙找到些许的慰藉。它会微微一笑,看, 又有一个同类。

这恰如我这一刻的感觉, 翻阅着杜拉斯的《写作》,她那如同梦呓般的语言飘入心底,“我明白我独自一人与写作相伴, 独自一人, 远离一切”。“身在洞里, 在洞底,出于几乎绝对的孤独中而发现只有写作能救你,”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吧, 在几十年后, 远隔重洋的万里而外,有个异国的女人,在读她那本记录灵魂孤独探索的书,那些唯美寂寞的词句穿越时空,在她的世界再次绽开点点绚丽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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