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魁、劉媛媛
從年初的鉅額融資消息不斷，到年終的幾乎進入冰封時代，對於二手車行業來說，2018年可謂是個轉折年。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數據顯示，今年1~10月，全國二手車交易量達到1132.90萬輛，累計同比增長約13.1%，帶來的直接經濟收益為7045.41億元，同比增長5.78%；1~11月，全國二手車交易數為1260.47萬輛，已經超過2017年全年的二手車交易數量。二手車行業正從一個不受關注的邊緣行業，一舉成為熱門產業。
然而，大多數消費者對二手車仍存有疑慮，尤其是與傳統渠道相比，二手車電商平臺在“燒錢”營銷過後信任度依舊偏低。近日，優信集團就深陷“套路貸”疑雲。《中國經營報》記者統計發現，自11月21日至12月26日，有超過40名優信二手車購車用戶在21CN聚投訴平臺上發起聯名投訴，稱在優信二手車平臺上購車遭遇了亂收費情況，懷疑平臺存在惡意“套路貸”問題。
針對這起聯名投訴以及其他相關問題，本報記者多次致電致函優信品牌部門，相關負責人表示將轉達同事進行回覆，但此後其未再接聽電話。
天天拍車COO張延偉告訴記者，雖然鉅額資本在手，各大電商平臺營銷廣告打得漫天響，但始終難以做出真正的業績。如今的二手車電商靠打廣告可以忽悠一時，但靠信息不透明忽悠消費者已經不可能了，只有靠服務、靠口碑才能贏得信任。
優信車置寶等陷“信任危機”
從誕生之初，二手車電商便被認為是一片藍海，隨著行業湧現出越來越多的競爭者，負面新聞也不斷出現，如虛假廣告、數據造假、事故車等。
據不完全統計，在21CN聚投訴平臺上，有關二手車電商的投訴量高達近千條，其中頭部企業的投訴量佔比居高，投訴內容包括押金不退還、涉嫌貸款亂收費、頻繁騷擾等。而近期，針對優信的投訴尤為矚目。
自11月21日至12月26日，針對優信二手車“套路貸”的聯名投訴量已達到41件。一位家住寧波的王先生表示，自己在優信二手車平臺上購買了一款凱迪拉克二手車，成交價是16.8萬元，在平臺上做了分期付款，首付4.95萬元，服務費2000元。但是當時與優信二手車籤的合同是24萬元，業務員表示合同金額多籤主要是為了跟銀行對賬。然而現在王先生髮現自己身負18.3萬元的貸款，要求優信出面解釋原因並給出解決方案。
12月20日，本報記者致電王先生了解到，目前優信方面已經與其達成和解，並將多收款項予以退回。
來自蘇州的方先生亦遇到類似情況，他告訴記者：“當時看中一款二手車，與優信談好的價格為46.79萬元，要付完首付才可以籤合同，付了16萬多元首付後，結果發現合同上的價格為52萬元，感覺是‘欺詐合同’，就決定退車。處理的時候是11月21日，答應15個工作日給予退款，但他們不是說卡號有問題就是說有其他的問題。直到12月19日，我在店裡等了幾個小時才把錢退還。”
除此之外，在本報記者的走訪過程中還發現，部分二手車電商平臺對外所宣稱的“一成首付”存有貓膩。
以彈個車為例，彈個車是二手車交易服務商大搜車於2016年正式推出的，主打“一成首付”的彈性購車金融服務方案。日前，記者實地走訪了位於上海市靜安區共和新路3550號的彈個車門店。據瞭解，該店是彈個車設在永達二手車的線下實體店。當記者問及彈個車一成首付時，永達二手車相關負責人坦言：“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一成首付的利息肯定要高，另外車子牌照上也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彈個車的，購買後車主對車子只有使用權。”
同樣備受質疑的還有服務問題。一位蘇州用戶向記者反映，由於想換新車，幾個月前，其把自己的舊車掛在了車置寶平臺出售，然而許久都未有檢測人員上門檢測，最終還是通過線下二手車交易市場將車出售。“感覺二手車電商在某些方面還是不夠完善，廣告投入不小，但服務卻沒跟上。”對此，本報記者多次致電致函車置寶方面，截至發稿，未獲回覆。
數據顯示，經過了多年的發展，二手車電商市場的月成交量僅佔二手車總成交量的1.28%，這意味著，每交易100輛二手車中僅有1輛是通過線上平臺交易的，這或許能側面印證消費者對於二手車電商平臺信任度依舊偏低。
“二手車電商是一個創新的項目，大家都在摸索前行。找到盈利點，是大家共同要做的一個課題，大家都在找如何能實現盈利的方式。我覺得投訴不是很大的問題，首要的是提高營業素質、優化管理流程，儘量去避免消費者的不滿。”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副秘書長羅磊表示，用戶信任度低主要是因為二手車本身一車一況、一車一價，讓消費者認為二手車是不太完美的東西。
人人車大搜車等生存空間被擠壓
今年9月，大搜車CEO姚軍紅曾透露，中國二手車商零售毛利率較低，銷售均價15萬元左右的二手車商平均毛利率約為5%。同時，因受新車競爭加劇的影響，近一年內在持續下降。
姚軍紅出示的數據來自於旗下車商SaaS系統大風車，該系統數據顯示，全國215家車商在今年8月份平均毛利率僅為4.6%，而在今年1月份時平均毛利率還為6.2%。
具體到二手車電商的境況來看，或許可以從已經上市的優信身上窺一斑而知全豹，截至目前，優信仍未擺脫虧損的困擾。
根據優信發佈的未經審計的2018年三季度財報，優信在三季度實現營收8.64億元，同比增長59.6%；淨虧損5.94億元，去年同期淨虧損為7.66億元，同比下降22.44%；非公認會計原則調整後的淨虧損為5.17億元，相比去年同期的3.94億元，虧損進一步擴大；今年前三季度，優信二手車成交量為22.13萬輛，按照此交易量計算，每賣出一輛車，優信就虧損近2700元。
與此同時，近日有消息稱，人人車關閉了多家城市業務，此前其官網簡介中“覆蓋超百座城市”的內容已被刪除，不少員工面臨失業。記者登錄其官網發現，截至12月26日，人人車官網可顯示的服務城市列表裡僅剩下73家。
有數據顯示，當前二手車市場中80%的車輛幾乎是九成新的車。因為隨著汽車行業的高速發展，汽車廠商推出新車的週期相對過去已經大大縮短，再加上新車價格的逐年走低，二手車市場的生存空間遭到進一步擠壓，二手車電商生存壓力也就越來越大。
記者在走訪過程中注意到，人人車線下門店中一款別克商務車的標價和新車的價格幾乎沒有多少差別。同時，標價越高的二手車，服務費也會相應增加，其中一款奧迪Q3的服務費已達1.6萬元。
“中低端車和二手車有互為替代的關係，如果自主品牌低端車特別是小排量乘用車購置稅下調政策開始實施，那麼二手車的增長速度一定遠遠低於新車。”羅磊表示。
對於是否會擔心未來盈利生存方面的問題，大搜車方面回覆記者稱，公司作為產業互聯網平臺，實際上不直接介入二手車交易，利率的下降實際上對於大搜車自身經營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公司非常關注市場變化對於車商的影響。2018年，二手車毛利率下降，庫存週轉時間拉長，實際上意味著行業“靠天吃飯”的粗放式經營時代已經過去。在這個時期，車商要進一步提升自身的專業性、樹立品牌，為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服務。
“未來何去何從，成為了所有二手車經營者必須思考的問題。”張延偉分析指出，隨著二手車電商的滲透，個人賣車用戶選擇更多，二手車商僅依靠信息不對稱來賺取暴利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傳統的二手車商沒有生存之地。這個行業未來會進一步規模化、專業化。“2019年，一定有車商會退出，但是會有更強、更好的車商湧現出來、成長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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