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一個規律,偶數年基本上都是中國隊奪冠,可中國隊在勝者組就輸了。我就感覺今年沒戲了,已經放棄了那種感覺。後來他們在敗者組又打贏了,不過那場我沒敢看,是看了戰報才知道的。」
那天,很少和朋友發脾氣的他表示「要走你們先走,我必須得看完決賽才走!」
於是,朋友們在樓下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才從秦皇島返京。
採訪 |夏威夷
撰文 |王老爺
視頻剪輯|千千
「 誰規定的?到了什麼年紀就得做什麼?」
他在鏡頭面前是誇張的,在鏡頭之外更誇張。
我會因為於浩特別的笑聲,而笑很久。那種從腹腔發力,迅速提到喉頭下端,又被口腔壓扁的聲音從他大大的身體裡傳出。
在見到他五分鐘後,我馬上記住了這個聲音。
於浩是王老爺故事序列裡第一個90後,大學畢業那年去「開心麻花」面試過兩次,是因為他給自己埋了一顆當喜劇演員的種子。
在那之前,他在學校擔任了三年曲藝部部長。現在27歲,是WNV戰隊俱樂部的一員。
北京物資學院到亦莊有地鐵線路,但於浩幾乎不會選擇地鐵通勤。
每天中午11點會和同事相約,在6號線草房站見面,坐同事的車去往30公里以外的公司上班。
「我喜歡住在這兒,且喜歡清淨一點。不願意和他們去擠呀,去人多的地兒。」於浩這樣總結自己的生活方式。
對於遠在太原的父母催婚這事兒,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們可能沒想過,我是不太想耽誤別人。我媽總會顧左右而言他,在街上看見人家別人結婚擺在酒店外面的婚慶拱門,就會當著我面兒念,恭賀某某和某某某喜結連理。然後轉頭看著我。」
「你說我能怎麼辦?還沒碰到那個人嘛,誰規定的到了什麼年紀就得做什麼啊?」
思考和理解另一輩人的規勸,需要妥協或視而不見。
不過,佯裝妥協,或許是個辦法。
今年世界盃期間,於浩因重度甲溝炎,及生活作息紊亂,誘發了痛風。尿酸指標一度高達700多。
臥床在家的那幾周,起身上廁所都困難。
於浩打開電腦指著油管上一段視頻告訴我「你看,我出場的時候左腿還是跛著的,整個比賽幾個小時下來,腿抖得像什麼似的。」
他對八月份主持「IEM 2018上海站」過程中一個細節很不滿意「我不應該用食指下開戰指令,這樣特別不尊重人。應該是四指併攏,這樣往下揮才對。」說完,把視頻暫停了一下,演示給我看。
於浩還有一個身份是電競比賽主持人。
同時,還負責公司電競節目《壯哥說的對》的創意和配音工作。
假如不是和於浩提前見過幾面,知道他愛鬧愛演的性子,不然初到他們辦公室,一定誤以為是闖進某個演出排練現場,調動氛圍的永遠是他。
段子、隨意切換的各地方言,把他口中曾經「扭捏」的同事的搞笑天性釋放的剛剛好。
歡樂極了。
「幹一行愛一行」是個古老的職業素養指導語錄。
於浩是因為愛玩遊戲才扎進了電競這行。
他會為今年8月dota2國際邀請賽時中國隊(LGD)敗北而嚎啕大哭「你知道有一個規律,偶數年基本上都是中國隊奪冠,可中國隊在勝者組就輸了。我就感覺今年沒戲了,已經放棄了那種感覺。後來他們在敗者組又打贏了,不過那場我沒敢看,是看了戰報才知道的。」
比賽後半段,他哭了兩次,一次是和朋友們去阿那亞的車上,剩下一次是臨回程自己在樓上又哭了一頓。
那天,很少和朋友發脾氣的他表示「要走你們先走,我必須得看完決賽才走。」
於是,朋友們在樓下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才從秦皇島返京。
「米開朗基羅還沒厭世」
把搞笑和娛樂大家作為己任的於浩,內心十分在意友情的來去。
「那段時間我都快要懷疑人生了,我們說好了一起租這套房子的,馬上就要上樓和房東籤合同了,他在樓下告訴我他不住了。我只好自己上來把合同給簽了。」
對於一位多年好友最終沒和他一起在物資學院附近租房,他很落寞「其實,我是一個特別害怕孤獨的人,真的。」
「友情、親情、愛情,反正我就是這麼排序的。」
「和朋友們在北京一起租套別墅是於浩的夢想,他超喜歡和朋友們在一起玩,甚至住都要住在一起。可這有點不現實啊。」王桃子這樣和我說的時候,我白了她一眼。
我認為這想法兒很珍貴。
於浩卻有些看清了問題的實質「確實不太現實,大家在哪兒上班的都有,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覺得遠近無所謂。」
遺憾感出現的頻率,會隨著年齡遞增。學會放棄,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愛鬧人於浩在家裡養了3只烏龜、公司養了2只蜥蜴,他很愛它們。
給每個小傢伙都取了氣質不凡的名字「這是米開朗基羅、這是阿坤、這是庫巴,其餘幾隻都厭世了。」介紹完家裡的幾隻烏龜,他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鍾情於養小動物的他還喜歡盤串。
於浩興致勃勃的從臥室拿出一大捧畢業這幾年,攢下來的手串、掛件一一給我介紹「沒事兒我就拿刷子嘎嘎猛刷,使勁兒搓揉它們,你看這串的色澤,我盤了兩年呢。」
我雖不瞭解這類喜好,也耳聞過些盤串的細節。
「真的不能細想過程,最後你看著它們經過打磨後的變化,很有成就感的。」於浩說。
他目前作為一個痛風患者,正在糾偏飲食習慣。所以沒有提議讓他帶我去他常吃的館子。
那日在於浩的出租屋,我們幾個叫了算是清淡的外賣。
食物的存在,前期能撫慰人心和情感,可後期又有諸多疾病來自口欲之歡。
祝福於浩的「米開朗基羅」「阿坤」「庫巴」「辛巴」「刀疤」能活得長久。
王老爺:你的藝名是顛笑大師,說說由來?
於浩:小時候特別喜歡笑,瘋狂的笑,樂顛兒了的那種笑,肆無忌憚的笑,覺得好玩就起了顛笑,大師是感覺這個詞很大很縹緲很玄幻很有發言權,兩個詞組在一起就有一種“這個人一定是笑屆的大牛吧”的感覺,於是就起了這個名字。
但是跟很多人說他們都會以為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的那種「癲笑」,我的顛沒病字頭。
王老爺:現階段,最想對父母坦白的一件事情是?
於浩:別再逼婚了,目前還沒遇到一個能一起生活的合適人選,更何況強扭的瓜不甜,強行結了以後也是一堆亂糟事,同時我也不喜歡被「安排」。
王老爺:不工作時,最讓你身心舒適的事情是?可以的話,請用一些詞描述那件事帶給你的感受。
於浩:躺在床上開著音響,在床上蹦迪。爽,舒服,自由。
王老爺:最討厭自己身體哪個部位?為什麼?
於浩:肚子,阻擋了我看腳的視野。
王老爺:你的確稱得上是個美人胚子,為什麼沒人追求你?
於浩:可能是像我這樣同時有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的人設,把她們嚇著了吧。
王老爺:給你十萬塊,第一件想買的東西是?
於浩:超豪華水族缸。
王老爺:最近看過什麼非院線電影嗎?最喜歡的人物是?
於浩:看過,《第十二個人》,我是個極其喜歡看電影的人,還總安利身邊的人一起去看。最喜歡的人物可能沒有,我比較喜歡人物背後的演員。
王老爺:爛俗的問題來了。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非女友)突然打起來了,你會幫誰?
於浩:男性朋友吧,我身邊的女性朋友都比較狠,男性朋友肯定打不過。
王老爺:請坦白一個不為人知的真秘密。
於浩:我其實是一個性格十分內向,且不善於言辭的人。
王老爺:最近一次哭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情?
於浩:看《第十二個人》,感覺活著真不容易。實際上越長大淚腺越淺,看個什麼都會流幾滴,你能信我看《西虹市首富》都哭了嗎?
北京的冬天沒什麼值得嚮往,起霾和颳風是常態。可總是有那麼多人愛這裡樸素又粗糙的冬天,比如我。
享樂之於我們不啻是勞動的激素,休息的油膏,它是緊緊依附在生命之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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