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不死,必將逆襲,國檔慶最強院線電影!

港片不死,必將逆襲,國檔慶最強院線電影!

《無雙》是這個國慶檔裡最大的驚喜。(當然,驚喜不等於狂喜,有些人說它是神作,那未免言過其實)。

擺到整個華語電影史上,就“罪案片”這個相當罕見的類型而言,它算是最出色的之一。

見的類型而言,它算是最出色的之一。

請注意“罪案片”的概念,它和傳統意義上的“警匪片”,以及具有內地政宣特色的“公安偵緝題材”,都存在顯著的區別。

這概念的顯著標志在於,它的敘事中心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並不聚焦於罪案偵破者的英明神武,也並不落定於罪案背後社會問題和人性陰暗的反思,而是對於罪案本身的展開方案與實施過程,進行了事無鉅細的還原,事實上,這種“對罪案本身的沉迷,甚至對於罪案實施者的心理代入感”,構成了本片前半程裡最精彩紛呈的部分。

也就是說,相比於加拿大街頭和金三角雨林裡的兩場群戰,相比於審訊室裡抽絲剝繭的真相羅生門,印刷機、電版、無酸紙、變色油墨、偽造水印,這些聞所未聞的專業術語名詞,支撐起了《無雙》最引人入勝的記憶點。

“罪案片”對於港片和陸片而言,都是一個相對新穎的提法,所以,你真的很難區分,它這一次的業績和成功,究竟在為哪一方代言。

乍一看,它確實具備經典港片裡那些最常見、也最必需的東西:善與惡的灰色地帶,比警察更有神采至少是更有故事的匪幫,極道雙雄模式,身份錯置後的焦慮(參見香港曾經出現過的大量臥底、反臥底、雙面臥底題材),家族傳承的、行規森嚴的、從不失手的生意,某些凌駕於正邪之上的、比道德教條更加通用的江湖金句——比如“任何東西做到極致,都是一種藝術”。

它用“精彩”遮住了一切,對“精彩”的沉迷讓觀眾忽略了一切,不斷出現的新事件、不斷填充的新的興奮點,這些,既是內地市場目前最大的喜聞樂見,也是內地市場一直以來最大的缺失和飢渴。

香港電影裡最迷人的部分,或者說最當得起“港味”的部分,在我看來,可歸結為“明明置身國際大都市中,卻無處不湧動著一股江湖草莽氣”——大概是因為,在相當長的歷史階段裡,這裡沒有一個強勢的“國家”和“政府”,卻孕育著空前茂盛的“社會”,包括亞社會,乃至,黑社會。

於是,相比於衣香鬢影、一擲萬金的中環,電影中的香港,反而更偏愛泥沙俱下的旺角、廟街、油麻地、天水圍,偏愛月黑風高夜裡,各壇口的叔父們指揮子侄輩爭奪話事人的角鬥,這構成了港片最大的生機勃勃。

所以,港片的退潮,本質上是這種江湖感和草莽氣的退潮,是97之後政治新格局、以及無孔不入的當代商業文明,共同重建的秩序方案裡,“亞社會”與“黑社會”丟失了傳統的存在機理,是利益至上的法則當中,兄弟情所遭遇的所有危機和挑戰,以及對以之為內核的舊信條崩潰的隱約的恐懼——就像那句經典臺詞“我們已經不適合這個江湖了,因為我們都太念舊”。

那麼《無雙》可以說是一個逆行的、反其道而行的文本:不再是“明明置身國際大都市中,卻無處不湧動著一股江湖草莽氣”,而是“明明是一群江湖草莽,卻無處不經營著一種國際大都市的格局”。

這是亞社會的精密化、資本化、流水線化,這是黑社會的跨國化、大工業化、產業鏈化,這是亞社會和黑社會一起玩出了主流社會的調調。想想被視作一個時代落幕輓歌的《奪命金》裡,劉青雲飾演的黑道人物豹哥,面對“資本運作”,曾經表現出了怎樣的陌生與進退失據?

但如今,他們已遊刃有餘。

因為內地觀眾當下更熱衷的,從來都是財富,以及規模。

相比義氣,或者恩仇,這才是更能取悅這個時代的東西。

“港片不死”,這個口號從來都更像一種精神信仰,而不是一種基於現狀的總結或推斷——它好像隨時可以附著在一部品相和票房相對靠譜的、內地資本和內地影人參與度相對不高的“純香港製造”裡、完成斬釘截鐵的自我麻痺,然後被新一輪的不景氣所證偽:從《無間道》系列到《竊聽風雲》系列再到《寒戰》《毒戰》系列,週而復始,其來有自。

其實,這本來就是個偽命題。

因為“純港片”,其實已經不存在了。不管死還是活,它都已經蛻變了。

莊文強說,我都沒死,港片怎麼會死呢?

其實這話應該反過來,港片可能會死,但你怎麼會死呢?

只要不那麼在乎血統,只要不自設藩籬,只要不原教旨主義,誰都不會死。

有趣的是,《無雙》一邊用盡各種鏡頭語言幫周潤發復現和追懷那個逝去的黃金歲月——彷彿隱喻:在一個高智商博弈蔚然成風的世界上,小馬哥雙槍飛舞在敵陣中的七進七出,只能存在於一場虛構敘述當中——一邊卻勇敢捨棄了傳統港片裡那些不講究、沉不住氣的東西,把住了相當穩健的節奏。

很難講,前者和後者,究竟是誰成就了《無雙》。

不過,守住情懷又不被情懷困死,這大概才是一種,最為聰明的,至少是最為務實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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