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一下金庸笔下几段另类凄婉的爱情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让我们一起回顾金庸世界里那一对对令人扼腕叹息的痴心绝恋,重回浪漫江湖,寄托一抹金庸逝后,武侠后世界、寂寂江湖路上的淡淡哀思。

岳灵珊VS林平之

岳灵珊本来和令狐冲两小无猜,两情欢恰,虽说江湖诡谲,世事难料,以岳不群的伪君子心术,有朝一日,难免还是会为祸江湖,但对于女儿灵珊和首徒令狐冲,如果不遇到令狐冲阻拦他的江湖称霸路,他必也不至于横加阻挠,粗暴干涉。

如果不是林平之的出现,大师兄和小师妹必然会喜结两好,白头到老,可是林家因为辟邪剑谱而遇上江湖奇祸,几乎满门被戮,林平之阴差阳错被岳不群收入门下,令狐冲恰又面壁思过,岳灵珊与林平之日久生情,最后深深爱上了身背如海深仇的林平之。

而林平之一心只为复仇,不惜挥刀自宫,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后来更在复仇争斗中毁了双眼,但即便如此,岳灵珊仍旧不离不弃,直到最后,林平之把对岳不群的心头之恨发泄在她头上,下毒手将一把长剑刺穿了她的胸膛。纵使在性命垂危之际,她却没有责怪林平之的狠毒,而是嘱托令狐冲:

他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师哥……我死了之后,请你尽力照顾他,别……别让人欺侮了他……

而一辈子阴差阳错的可怜的林平之,最后也被困西湖地牢,他黑暗的一生永远封存在了黑暗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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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鱼同VS骆冰

余鱼同是江南望族子弟,文才风流,在红花会群雄中固然推为翘楚,一时无两,其侠肝义胆,潇洒品貌也令人钦仰,以至于千金小姐李沅芷倾心相爱,千里追随。可无奈余鱼同却苦恋骆冰,明知爱而无望,苦其自身,仍无怨无悔,为了骆冰,数次舍命相救文泰来,甚至最后不惜烧毁容颜。

余鱼同的悲剧在于错会了骆冰对他这个孤儿的顾念和照拂,甚至错以为骆冰也是爱着她的,文四爷长骆冰不少,虽然英雄无敌,但到底略嫌粗陋,从余鱼同内心来说,他认为自己才是骆冰的良配,甚至于做出非礼之事,但他又坦诚慷慨,直陈其事,直面自己的内心。

幸好,他遇到了李沅芷,即使千错万错,自己以一身担当,赎了身心同谋的苦罪之后,依然有一个家室好人品好相貌好的女子舍十里红尘、万丈锦绣,矢志追随。她一定会怜惜爱护他,慢慢治好他心上的伤,从此纵马天下,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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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志丙VS小龙女

这个人物旧版写作尹志平,不料历史上真有其人,且是一位高道,为其令誉着想,新版金大侠修订时,将其改作了甄志丙。

多少人在读《神雕侠侣》的时候恨死了甄志丙呢!差不多是十之九九,小女龙冰清玉洁,“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结果却在无意之中,让甄志丙玷污了清白,也造成了杨过与小龙女之间的误会,几经周折,虽然世俗偏见、封建礼法并没有阻挡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但多少人到底深以为憾。

而甄志丙却也不同于一般的登徒子,他得到了小龙女的身,但人生长途却饱受内心情感的折磨,因为他的内心对小龙女也是一往情深。他大节不亏,率道众抗击外敌,最后又不惜身死赎罪。

小龙女接过他递来的剑后,兀自挺着剑呆呆出神,甄志丙身子冲来,恰好碰到剑尖之上,剑刃透胸而入。小龙女一呆,这才醒悟,原来是她救了自己性命,见他背遭轮砸,胸中剑刺,全是致命重伤,一刹那间,满腔憎恨尽化作了怜悯,柔声道‘你何苦如此’

甄志丙命在垂危,忽然听到这‘你何苦如此’五字,不禁大喜若狂,说道:‘龙姑娘,我实……实在对你不起,罪不容诛,你……原谅了我么?’

其情深挚、凄苦,可叹可怜。最后小龙女提起剑来,也不忍杀他,也算给了他的爱恋一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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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VS纪晓芙

纪晓芙本是峨眉高徒,深得师父灭绝师太器重,有意传以衣钵,她先与武当殷梨亭立了婚约,不料却被明教左使杨逍所乘,并生下女儿,然而最终她并没有深恨杨逍,相反却深爱了杨逍,即使在蝴蝶谷,师父灭绝师太让其交待清楚,但她不愿意违己本心,也不愿意诋毁杨逍,宁愿死在灭绝师太掌下,维护了自己阴差阳错得来的一段感情。

她虽觉有愧于师门,但却极不愿意再有愧于爱人,更不愿意去一丝一毫伤害杨逍,并给女儿取命“杨不悔”来表达她对这一段经历和感情无怨无悔的意志,可以说其性冰雪凌烈,其情坚如磐石。

“不悔!一个女子,她的清白名声,大好前途,人中龙凤的佳婿,父母之恩,师门之义,甚至于最宝贵的生命,统统放弃了,只为一段感情,对方,是正派人士人所不齿的大魔头,面对所有的非议,憎恶,叹息,不解,威胁,这个平常女子,没有一丝怨天尤人,只是坦坦荡荡、切切实实的回复两个字:不悔!”

她将杨不悔托付给张无忌后,杨不悔与殷梨亭相识,照此下去,貌似可补她在道义上对于殷梨亭的愧疚之情,在金大侠的安排下,这个个性鲜明的女孩子,也算做到了两不负、一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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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蛇郎君VS温仪

金蛇郎君夏雪宜是一个身背血海深仇的悲情人物,小的时候满门老小除自己偶得逃脱外,皆被温家所害。他流浪江湖,苦行修炼,终于习得绝世武功,并得云南五毒教何红药之助,得到了金蛇剑、金蛇锥和建文帝藏宝图,从此纵横天下,回到温家堡报仇,神出鬼没,日杀一人。

后来掳了温青青的母亲温仪,将她囚在华山绝壁洞穴当中,他对她没有像对待她的嫂嫂一样卖到堂子里活受罪,却转而心仪温仪,倾心相恋,满身本事的一代魔头又是唱山歌啊,又是捉小鸡小猫带上山好让温仪解闷啊,温仪也是从害怕畏惧转而同情怜惜,最后爱上了金蛇郎君。

金蛇郎君在温家堡被五老用计药翻,挑断了手筋脚筋,武功尽失,最后孤独地死在了华山绝壁的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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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夏雪宜,温仪同样悲苦,一边是良心丧尽毫无人性的父辈,一边是因己之故被害身死的爱侣,一往情深而终成痴心绝恋。临死之际,她看到夏雪宜留在藏宝图上的遗书,满心欢喜安然而逝。

“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夏雪宜一边是金蛇剑般的凌厉和偏激,一边又是如“温仪”名字般的温良柔情,珍藏着母亲缝的小儿肚兜,拿木头给她削小狗小马小娃娃,他曾夜夜咏唱的山歌,似乎也永在人们耳畔回响。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为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福康安VS马春花

马春花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本来普通而又娇艳,便如山花芬芳虽一时烂漫,但也别无异处,但恰是这别无异处却常使人叹息,使人扼腕。因为,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像马春花一样的凡人,虽有一二“娇艳”的姿质和活力,但终难以飞上心中的高枝,虽一腔痴情,但终散为飞灰。

她是镖头之女,而福康安却是豪贵之门,与福康安的爱情,在她是一生的际遇和爱恋,而对福康安来说,只是浪荡公子游历江湖的一次艳遇。

普通人的良心,也永远是那么普通,普通人辜负普通人,也像她辜负徐峥一样,自然到叫人难以谴责怪罪,就像田归农引诱得手的南兰一样,普通人的见识看不穿男人的壮志与贼心,普通人的见识也无法识破福康安贵胄气息掩盖下的惯常凉薄,她的命运只能如春花一般,乍然开绽,而又风吹雨打去。

我们不知道,当她临死之际,假扮成福康安的陈家洛和她有什么样的对话。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在回光返照之中,一定想起了在商家堡的那些温熙午后,天很好,风很好,身边的人也很好,爱情很好,鱼水之欢亦很好……如无数普通人的人生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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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典VS凌霜华

丁典的人生有一次奇遇,但奇遇背后却潜藏着让他走向毁灭的伏笔,“神照经”和“连城诀”并没有给他带来超卓的人生际遇和泼天的富贵荣华,相反,因此之故,她却被凌退思陷在狱中,唯一给他力量使他的灵台如有“神照”的是凌霜华每日给他摆放的鲜花。

那鲜花也是凌霜华的风神写照。

穿一身嫩黄衫子,当真是人淡如菊,我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

她其貌其神如菊,其性其人也如菊花一般贞芳艳烈,为了守节待人,竟然自毁如花容颜。但毒如蛇蝎的凌退思并没有像他名字一样的持守和雅怀,他最后将亲身女儿活活闷死在了棺材里,临死之际,凌霜华喃喃自祷。

丁郎,丁郎,来生来世,再为夫妻。

在她和丁典的倾心挚爱当中,什么功名翰林,什么伦理亲情,什么神照神功,什么珠玉连城!时光易老,美颜凋零,大狱不空,灾难横祸,都不曾使他们退缩,那些不知何名又何物的玩意儿,都被他们的忠贞挚爱秒成了渣。

莫恨西风余凛冽,黄花偏耐苦中看。

人可死,身可灭,千秋品节犹芳烈,霜华以比美人,也比代代不绝的万千志士,侠骨带香,名存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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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VS游坦之

如果说阿朱与乔峰的奇情爱恋让我扼腕,阿紫对乔峰的一心痴恋让人感动,那么,游坦之对阿紫的卑微如尘土的爱,真的能在人心里开出一朵叹息的花来。

阿紫的身边尽是尔虞我诈,权谋机心,她以她的玲珑慧心已经在那个江湖中得心应手,来去随兴,直到她爱上乔峰。

阿紫和郭襄一样,都是一见英雄误终生,终生所误,却痴心不悔。

阿紫心中既已有了大英雄乔峰,那怎么还装得下一个对她百依百顺,当牛做马的游坦之。无论游坦之为她无私无畏地付出多少,当风筝玩,带铁面具,练毒功,甚至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了阿紫,哪怕阿紫用了上他的眼睛,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游坦之。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乔峰,不管是自己的眼还是借来的别人的眼,都无所谓。

游坦之换给她的虽然只是眼睛,其实却是心,可无论是他的眼睛还是他的心,在阿紫眼里,就像他游坦之一样,也不过是玩物。有了,就拿来玩玩,没有了,就一点也不稀罕。既然心中的大英雄乔峰不在了,那么,留着眼睛和心又有何用,别人给的仍旧还给别人。游坦之哪怕武功再高,他永远也不是乔峰,也永远成不了乔峰,一个没有自我的附庸,即使百依百顺,最终也不过是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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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风VS梅超风

也只有黄老邪的桃花岛才出他们这样的邪门夫妻,凶霸邪魅,阴狠残酷,却又爱恨缠绵,忠诚不二。无论是对于师门还是对于彼此,她们都是一往无前,一无返顾的忠诚。那种忠诚的执念已经成了一种邪。

在蒙古大漠,雨夜恶斗,梅超风中伏而陈玄风如风般冲破电闪雷鸣,赶来赴最后的一场邪魅的死亡之约,二人在“贼婆死公”的诅咒与叫骂中,在那种呵天骂祖的叛逆中结束了半生的流离与逃亡,也结束了生之为人的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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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风死后,梅超风揭了陈玄风胸口的人皮,她揭走丈夫的胸口肉,却叫人觉得并不纯粹只是为了那威震江湖的《九阴真经》。原来爱人在,江湖风雨、练功的险恶都是由他来为她担负的,如今,他走了,她必须要依着他活着的时候的心愿,自己来照顾自己。她把他胸口的肉永远揣在自己的心口,那已是超越了生死的“九阴”之爱,在此后漫长的江湖路上,人们已经忘记了陈玄风已死的事实,只要梅超风活着,“黑风双煞”就永远是叫人难以忘记的江湖符号、爱情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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