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吴桂云,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领衔主演,国家一级演员,文武老生,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北京大学艺术学系研究生班研究生,河北中华文化学院客座教授。从艺以来,先后得到陈月楼、周仲春、徐宝忠、董长申、雷保春、张志远等名师的亲授,2003年拜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先生为师。2011年,吴桂云凭借《钟馗》《长剑歌》《南北合》获得第二十五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钟馗》吴桂云饰钟馗

打开那道门

大幕拉开。

时隔一年多,那个潇洒飘逸、刚柔并济的钟馗又回来了。聚光灯下,一张阔脸,眉梢高耸,怒目逼视,虬须荡起,在嫁妹的悲喜之中颤栗起来……

音乐戛然而止,台下戏迷的目光都涌向台上。“钟馗”站在两张半桌子高的山崖上,穿着厚底靴凌空而下,接连摔叉五次之多……

一时间剧场沸腾,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久久回荡。

两个多小时,文生、武生、架子花脸交替融合……这天的剧场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人。是的,他们为 “钟馗”而来,为吴桂云的“钟馗”而来。

就在几十分钟前,在后台化妆的吴桂云还在心里打鼓:重返舞台,体力和状态还能不能达到最佳?而此刻的她在舞台上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洒脱和自由。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的唱腔,她都全情享受。

此刻,她觉得打开了一道门。这道门将她与角色融会贯通在一起,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这时,台上没有吴桂云,只有那个活脱脱的“钟馗”。

为了这个角色,过去二十多年里,她“不疯魔不成活”。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1990年,吴桂云和丈夫扈晓波一起分配到邢台市河北梆子剧团。那时,戏曲市场不景气,一场戏补助一元钱。为了生活,同为戏曲演员的丈夫扈晓波开了一家戏曲服装照相馆,生意不错,一天能赚一百元。如果不是《钟馗》,也许吴桂云的生活就可以一直这样平淡下去。

是《钟馗》让她的心又活了。这一年,她主动向团领导提出要演这出戏。领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就给你七天时间试试,七天后考核。”

吴桂云被激起了斗志。

她守着《钟馗》录像带一连七天,不分昼夜,反复观看,把握细节,就连买菜的时候也在琢磨甩马鞭的动作,想得入神,竟把菜篮子甩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心里却明白走到这一步,我必须要抱着成功的念头,全力以赴。”吴桂云下定决心。丈夫为了全身心帮她学这部出了名难学的戏,把生意还不错的照相馆也关了。

七天后的考核,领导当场拍板,就给她排这出戏,29天后上演!

正式演出那天,吴桂云在剧中前半部分扮演“书剑飘零”的秀才钟馗,在文生的基础上加了武生身段,后半部变脸后的钟馗勾花脸,穿红袍,楦臀部,面目丑陋狰狞,文生、武生、架子花脸的交替融合,奇美,奇丑,又丑中见美。

“殿试”一场中,她边唱边挥毫草书:“一树梅花一树诗……”在“行路”一场中,率五鬼跋山涉水,吸收了民间舞判的动作,用各种筋斗和帅气的亮相组合。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逼出了吴桂云的潜力,她成功了,她不仅打动了团领导,更打动了台下的观众。成功的背后往往是放弃和牺牲,就在第一次排演《钟馗》时,吴桂云放弃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钟馗》,在接下来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机会与孩子就像比赛一样接二连三地光临,吴桂云毅然放弃四次做母亲的机会。

谈及此事,现已为人母的吴桂云,依然眼噙泪花,几度哽咽。

人们常说:“十年磨一戏”。而吴桂云从从邢台河北梆子剧团、保定河北梆子剧团、北京河北梆子剧团,一直到1997年调入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这二十多年,她对《钟馗》钟情忘我,精益求精。《钟馗》成了她的必演剧目,赢得荣誉无数:1993年,获得全国青年戏曲演员比赛冠军;1994年,在世界妇女大会演出;1995年中央电视台国际部、河北电视台国际部联合拍摄纪录片《吴桂云唱戏》;2011年,凭借《钟馗》《长剑歌》获得第二十五届中国戏剧梅花奖;2014年登上APEC峰会表演舞台……

艺术上的哭与笑都是心血泡出来的。把“魂”掷给了戏的吴桂云,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将戏内戏外的泪与笑洒在了这方舞台。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南北合》主演:吴桂云饰杨八郎

守成与创新

11岁学戏,44岁拿到中国戏剧表演最高奖——梅花奖。几十年来,她与上百个角色活在一起,她是《长剑歌》中的辛弃疾、《南北合》中的杨八郎、《狸猫换太子》中的陈琳、河北梆子现代戏《李保国》中的华子奶奶……从艺以来,吴桂云先后得到陈月楼、周仲春、徐宝忠、董长申、雷保春、张志远等名师的亲授。去年4月份,她又拜师河北梆子旦角名家张慧云老师。

作为在圈内已经成“角儿”的她,本可以进入一个舒适圈,但她偏要再学艺。她要把各个门类的艺术形式和技艺结合起来,她学不同的门派,博采众长,升华自身的艺术造诣。这些深厚的艺术积淀,赋予了一个个角色更加丰富的生命力,就像水要冲破闸门那样,不可阻挡。

中国导演艺术家、戏剧理论家焦菊隐曾经说过:“形象思维关联着生活记忆……生活记忆又永远伴随着情绪记忆,生活记忆越丰富,情绪记忆便越活跃,形象思维便也越活跃。”一出好戏,除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苦练,还得开启悟性的大门,需要“灵光”乍现的那一刻。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我反而能够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感受男人的气概,女人心中男人的形象可能比男人塑造出来的更接近本质。”一直保留着齐耳短发的吴桂云,将自己原本的那颗女人心揉碎,塑造出一个个慷慨悲昂的大英雄。

长年沉浸于这样一些角色,给她的性格及生活带来了许多影响。吴桂云常说自己平日里喜欢宅在家里绣花,也非常想养起长发,但 “台下女貂蝉,台上猛张飞”是不可能的。她必须接近人物,才能跟角色产生心灵碰撞,没有吻合的东西,两个角色不能汇合。这就是艺术,掺不得一点假,不付出自己的美,换不来舞台上的美。

成熟的表演从来不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人物内心的塑造才是角色的“魂”,吴桂云用自身的生活经历不断揣摩着角色的心理。

比如钟馗嫁妹之后与妹妹分别时的那三声嚎叫,为什么不是哭?

父亲离开人世,她才明白。她跑回家的时候,发现弥留之际的父亲躺在床上就等她一个人。她紧紧抓着父亲的手,那时候的她撕心裂肺的痛,却哭不出来,那一刻她彻底懂了生离死别的情绪。能哭出来的生离死别,也就不是痛了,她突然理解了钟馗的那三声笑。第二年她回家看望母亲,看到门前再也没有父亲等她的身影,她在门前徘徊,想到的是钟馗看妹时“物是人非呀倍伤情!来到家门前,门庭多凄冷……”那段唱词的心理感受。这是她一生永远不能忘记的两次对角色的体验。

在排演《长剑歌》时,她体会着辛弃疾一心为国杀敌的念头,看电视剧都会选择那些战争的片子,去看他们如何表现这种情绪,后来戏中的她眼睛里有了杀气。

2014年11月10日晚,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欢迎晚宴及文艺演出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国家游泳中心举行。1000余名中国艺术家现场演出了10个节目。在5分钟的“姹紫嫣红梨园春”板块,吴桂云表演的《钟馗》第一个出场。1分钟的“钟馗三捡扇”,博得阵阵掌声。为这次水立方1分钟的表演,吴桂云封闭训练了20天。穿着数厘米高的鞋子,站在竖起的红砖上练习站立。她对“钟馗三捡扇”有了更深的体悟。这不就是人生的童年、青年、中年三个阶段吗?人到中年,也是最后的机会,“扇子”必须捡起来。

或许,对于已到中年的吴桂云捡起来的不仅是扇子,更是自己对戏曲事业的笃定与憧憬。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长剑歌》吴桂云饰辛弃疾(中年)

前行的光

就在前不久,吴桂云又站到了黄骅的舞台上。

几乎每年她都受邀到这里演出。对于黄骅,她的感情是特殊的。11岁跟随姐姐吴岱云到黄骅市国光梆子剧团学戏,一呆就是十年。她说一个人性格的形成阶段就在10岁至20岁之间,就是这片淳朴热情的土地,让她度过了最艰难的十年,造就了她坚毅顽强的性格。

幼年学戏,她曾被教戏的老师称为“祖师爷不赏饭”的孩子。学旦角,没有漂亮的扮相,唱老生,又没好嗓子,文戏不行学武戏,练起武功来浑身又特软。每到剧团里考核,排名总是倒着数的。学武生,吊腿、虎跳、耍大枪……那时候的她,不爱戏,练起功来很叛逆:髯口捋直了,把2寸半厚的大靴子踢飞,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每天练功的状态就“撅着嘴,皱着眉,挂着泪,人都练傻了”,因为这,她没少挨师傅的打。吴桂云在家里排行老小,学戏的枯燥与痛苦甚至让她有过轻生的念头。学戏那些年,过年的时候只能回一次家,她回去就不想再回来,每次回来,车一过沧州往黄骅方向,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她至今还记得12岁那年,第一次上台,出演了《狸猫换太子》的小太子,忘了词,一下场,把戏服脱在舞台的下场门,连后台都没敢去,赶紧跑了。

直到16岁,她被临时拉去救场。一场戏演完,吴桂云在黄骅有了自己的戏迷,学戏才刚刚开始有点动力。那时的吴桂云爱在额前扎个小辫,上面拴个彩色的绒布球。四里八乡的戏迷们不知道她叫啥,只知道有个“小辫”唱得不赖。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全国戏曲事业下滑的大形势。唱还是不唱,已经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能不能吃饱饭成了首先考虑的问题。

她是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戏剧家协会会员,曾在黄骅学戏十年

19岁的吴桂云看着哥哥和姐姐、姐夫被迫转行,她彷徨了。这个时候,发生了对她人生有着深刻影响的两件事:一是谈恋爱了,男友是吴桂云的初恋,后来成了她的丈夫,全力支持她的事业;还有一件事是父亲给她听河北梆子《南北合》。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你听听这个,听完如果喜欢,那就坚持下去。如果不喜欢,那就是跟戏没缘分,我也不拦你。”

吴桂云至今也忘不了听到《南北合》的感受,“那就是天籁之音,我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天天捧着录音机听,感觉跟自己以前学的不一样。”那天晚上,一句唱腔,她找不到调,仅这一句愣是从晚上反复琢磨到天亮。这盘录音带,让一直徘徊在戏曲门口的吴桂云看到了前行的光亮。

从“恨”到“爱”,从为父亲的“戏曲梦”而唱,到为自己的艺术信仰而唱。那个“不被祖师爷赏饭”的孩子,唱成了舞台中央真正的“角儿”。

这份信仰就像是一道光,在她的生命里绽放出夺目的光芒,指引着她义无反顾地前行。

大幕拉开,锣鼓响起。日出月落唱不尽,笑瞰世间风云。几十年的苦与乐,悲与喜,在唱念做打中娓娓道来。

对她来说,人生有多重,戏就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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