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草原之半夜遮窗闭户的手把肉与驴羊争圈的官司

作为一个生产队唯一著名的羊倌,管理着集体几百山羊与绵羊数目。亦掌握着三分之一羯羊生杀予夺的命脉。

当年,在那个"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年代,即使颐指气使的生产大队和生产小队的头头脑脑们,亦会有所顾忌,对父亲犹是敬畏三分。

现实的情况是,每逢四时八节,父亲总是要屠宰羯羊的。那个年代,社员家的自留羊不可随便屠宰,须请大队长批示。有道是,"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父亲须是暗箱操作,夜半屠宰。凌晨四、五点煮食,如同做贼一般。当年,据山西都司口表叔讲述,或是六十年代罢,两个表叔结伴出口走亲。父亲于夜半屠宰羯羊,煮肉招待表叔。且用羊毛毡将小窗户遮蔽严实,如同做一件见不得天光的罪恶勾当似的。父亲自幼在几个舅家寄寓,与几个表叔相处甚善,亲情依旧。盛情款待,不为过也。难得表叔如此记忆犹新,以为笑谈。

当年,有两个表叔偷跑后大滩谋生,在集二线修筑铁路,后遇国家铁路段招募铁路工人,从而有幸成为国家铁路正式职工。且为后辈儿孙谋取世袭福利,或为命该如此罢。自古循规蹈矩者难以改变个人宿命也。父亲自幼打伴,大半生风花雪月游牧草地,与羊为伍。其宿命辛苦凄凉,活该如此乎?

在笔者的记忆中,父亲为人处世,真诚宽容;与邻为伴,乐善好施。这种具有人类文明美德的人性之光,在他的一生中,未曾褪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或许与幼年时代缺失父母之爱,打伴时轮食百家饭,穿百家衣,有源渊联系吧。

在笔者的记忆中,父亲曾经有过一回与本村驴倌H,变生不测的较量官司。其结局是:较量官司打到了D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办公室。那是一个秋季的阴冷淫雨天气。本村驴倌H将十几匹毛驴圈进生产队饲养院内羊圈避雨。父亲羊群回坡后,打开羊圈门,群羊一哄涌入。父亲犹恐毛驴伤害羊群,故将毛驴尽数逐出羊圈。傍晚时分,父亲将羊赶至羊盘分群时,却不防驴倌H前来寻衅闹事。H乃村中一介无赖之徒,经常依仗自己光棍一条,欺凌弱者。因多数社员如避瘟神,出行绕道。H愈加趾高气扬,横行乡里;我行我素,不服管教。那日遇上较真的父亲,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以至大队长Z出面劝解半天,亦无法厘清对错。最后二人互扯耳朵,骂骂咧咧前往D人民公社诉状去也。(未完待续)

【作者】北山愚公,生于饥荒年代,长于动荡岁月,一身阅尽忧患,半世难主沉浮。八岁启蒙,方知加减乘除,十五毕业,未解几何代数。识得三千余方块字,写不了锦绣文章。承包五十亩田园地,道不尽辛酸凄凉。曾经担任特约记者,采写过几则时事新闻,徒有虚名。习作过几个短篇小说,不落俗套。争名逐利我无缘,宠辱皆忘自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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