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國之長城”的宋文帝劉義隆

初,道濟見收,脫幘投地曰:“乃復壞汝萬里之長城!” ——《宋書 · 檀道濟列傳》

檀道濟,南朝劉宋將領,高平金鄉(今山東金鄉)人,早年追隨劉裕討伐桓玄,擒獲桓玄黨羽桓振。盧循及其妹夫徐道覆起義時,攻城略地,一路勢如破竹,東晉地方諸官皆望風而逃。檀道濟隨劉裕異母弟劉道規出城迎戰,身先士率,奮勇殺敵,所向披靡,立下戰功赫赫。先後被任命為武陵內史、中書侍郎等職。

自毀“國之長城”的宋文帝劉義隆

英氣勃發

東晉安帝義熙十二年(416年)八月,劉裕率軍北伐,分五路進兵,遣龍驤將軍王鎮惡、冠軍將軍檀道濟率領步兵為前鋒,向許昌、洛陽一帶進發。魏軍嚴防河北,晉軍沿河南而行,王鎮惡、檀道濟所率部將,英勇善戰,大軍所到敵軍無有不降。他們先後攻克許昌、洛陽,俘獲四千餘眾。有人建議殺掉這些降卒,堆成景觀以展軍威。檀道濟說:“討伐有罪之人,慰問百姓,才是我們此次出師的目的,怎能濫殺民眾以樹威。”於是下令將俘虜全部釋放回家。

北方許多少數民族聽說此事,十分感動欣喜,紛紛前來歸順。後來他率軍攻入潼關,收復長安,被封為徵虜將軍、琅邪內史。宋武帝劉裕稱帝后,檀道濟被封為水修縣公。劉裕臨終時,與傅亮、徐羨之等共受顧命,輔佐少帝劉義符。劉義符及其弟廬陵王劉義真昏庸無能,故而徐羨之等謀劃要廢掉他們。徐羨之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檀道濟,檀道濟不同意,反覆爭論,但徐羨之決心已定,他也只好跟從。在發起行動的前一夜,檀道濟被召入朝,為了方便行動,當晚沒有回家,在領軍府和謝晦一起休息。謝晦思前想後,輾轉難眠,而檀道濟倒頭便睡,好似沒事兒一樣,謝晦因此很佩服他。

文帝劉義隆即位後,檀道濟晉封武陵郡公。雖然宋文帝是傅亮、徐羨之、謝晦等人所迎立,但文帝內心對他的兩位兄長的死耿耿於懷,想伺機報復,於是在元嘉三年(426年)正月,文帝誅殺了徐羨之、傅亮,並派到彥之、檀道濟討伐荊州刺史謝晦。同年二月,謝晦被俘斬於建康。檀道濟雖然參與了廢掉少帝的行動,但他並非首謀,也曾多次勸阻過徐羨之,故而宋文帝能夠寬宥他,並且繼續任用他。

宋文帝自即位以來,一直有恢復北方之志。元嘉七年春,命到彥之帶五萬精兵北伐,並派使者至魏,說明河南本來是宋的故土,現如今要收復失地。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大怒道:“我出世頭髮還沒幹時,就知道河南是魏國的地方,若必來奪,我暫且退讓,等到冬天河冰堅固時,我即來取回。”故到彥之進軍北上時,北魏河南地區的守軍相繼棄城北去。但到了十一月,北魏騎兵又渡河南攻,奪回很多城池,逼近滑臺(今河南滑縣)。到彥之聞訊後,立即放棄滑臺,棄甲焚舟,潰退南趨。

自毀“國之長城”的宋文帝劉義隆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 贏得倉皇北顧

文帝派檀道濟前往援救,事態已然來不及,檀道濟兵至歷城(山東濟南西),二十多天與敵擊戰數十次,打得魏軍節節敗退,斬殺敵軍無數。但因滑臺已失,糧道被斷,軍糧匱乏,只好撤兵。南歸時為防止魏軍追擊,他在夜裡讓一些士兵用升、斗量沙子,裝進糧袋裡,還讓他們用籌碼計數,並大聲唱唸。糧袋裝滿沙子後,再把軍中剩餘的糧食拿出來,覆蓋在沙子上。魏軍探馬夜裡聽到唱唸籌碼的聲音,天亮再一看,劉宋軍營裡糧食堆積如山,不由得大吃一驚,以為宋軍糧草充足,便不敢窮追,故而檀道濟能夠全身而返。這就是“道濟量沙”的故事。

檀道濟作為南朝劉宋的開國元勳,屢立戰功,威名遠揚。他不僅以善用兵聞名於世,而且左右心腹也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諸子的才名朝廷內外都有耳皆聞。然而,宋文帝一直對他心存疑慮。文帝多年臥病,屢次病危,害怕自己一旦早死,繼任者無法掌控檀道濟。元嘉十二年(435年),文帝病重,恰逢魏軍南侵,文帝趁機下令召檀道濟入朝。道濟妻子向氏很擔心,對丈夫說:“自古功高者常為主上猜忌,現今朝廷無事相召,恐大禍臨頭。”檀道濟進京後,文帝的病已見好轉。檀道濟在京城逗留了幾月。

第二年春天,文帝下令讓他回去,可檀道濟剛剛上船,還未出發,文帝的病又發作。文帝的弟弟彭城王劉義康假借文帝名義,把檀道濟追了回來。不久,劉義隆下詔,以密謀造反的罪名,把檀道濟及其子全部處死,他的部將被當世人比作張飛、關羽的薛彤、高進之也慘遭殺害。

自毀“國之長城”的宋文帝劉義隆

兵臨城下

臨刑當日,檀道濟義憤填膺,目光如炬,他摘下頭巾往地下一扔,厲聲道:“你們這是在拆毀自己的長城。”檀道濟的死訊傳到北方,魏國人欣喜若狂,慶幸地說:“檀道濟一死,劉宋小兒就不足為慮。”元嘉二十七年,魏帝拓跋燾乘勢南下,直趨瓜步(今江蘇六合),準備渡江進攻建康。劉宋朝野震動,內外戒嚴。宋文帝登上城樓嘹望,環顧四野,不由得長嘆一聲:“如果檀道濟還在,朕怎會到今日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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