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故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北宋時期,王安石推行變法,遭到許多官員的反對,許多人因此都遭到罷黜,如蘇軾。宋神宗雖然支持王安石變法,但朝廷內還是有許多反對的聲音,他們維護舊制,與王安石的新黨派一直有著激烈的鬥爭。而王安石的新黨,內部也是矛盾不斷,王安石自己也兩度罷相。在這樣的環境下,許多有志之士得不到重用,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卻反而成為了高官。元豐二年,黃庭堅任北京國子監教授,看到了朝廷這樣的局面,有感而發,寫了下面這首詩。

黃庭堅:故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次韻蓋郎中率郭郎中休官》

仕路風波雙白髮,閒曹笑傲兩詩流。

故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桃葉柳花明曉市,荻芽蒲筍上春洲。

定知聞健休官去,酒戶家園得自由。

詩名中的蓋、郭兩位郎中都是黃庭堅的同僚,但歷史上記載不詳。“仕路風波雙白髮,閒曹笑傲兩詩流” ,這兩句詩是在寫郭、蓋二人的遭遇。現在朝廷局勢動盪,你們二人的仕途之路,也是風波不斷,到如今已經是白髮蒼蒼了。你們的官職閒散,浮沉不得志,只能笑傲於作詩當中了。

黃庭堅:故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頷聯寫黃庭堅自己與他們二人的關係,“古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青眼”引用的是阮籍的典故,阮籍能用青白眼看人,志同道合的人他就用青眼看,俗人他就用白眼待之。這裡用青眼,說明他們之間是互相賞識的。“新貴”指新進的權貴,王安石變法時,多用新進少年;“黑頭”指黑頭髮,表示年輕,這正和首聯的“白髮”形成對比。這兩句翻譯過來就是:你們兩位老朋友能夠看得起我,我十分高興;你看如今朝廷中的新進之士都是年輕人。這裡普遍認為,黃庭堅有諷刺之意。當時新黨內部也是矛盾不斷,有些新進之士確實是投機取巧之輩,連王安石也被他們中傷過。

頸聯突然轉為寫景,“桃葉柳花明曉市,荻芽蒲筍上春洲”。桃葉嫩綠,柳花飄飄,這美麗的風景讓早上的集市變得更加明媚,春洲上的荻蘆蒲筍也已經長成上市。這兩句詩轉得有點突然,卻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這一幅早市的美麗畫面與前面的“仕途風波”形成鮮明的對比,從而自然地轉到最後一聯的“休官”。

黃庭堅:故人相見自青眼,新貴即今多黑頭

“定知聞健休官去,酒戶家園得自由”,“聞健”是趁早之意,這兩句是說要他們趁著身體還健康,辭去官職,這樣就可以邊飲酒邊欣賞自然之景,過上逍遙自由的生活。“酒戶”指酒量,古代稱酒量大的人為大戶,酒量小的人為小戶。

黃庭堅是蘇門四學士之一,受知於蘇軾,而蘇軾是反對變法的,黃庭堅當然也是反對這場變法的。由於當時新舊兩黨鬥爭激烈,加上新黨內部矛盾不斷,黃庭堅也因此寫詩諷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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