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皇后——一介弱女子登鼎天下位,一曲席捲朝鮮王朝的末世悲歌

朝鮮王朝,這個開創於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七月十七日的封建國家,在歷經了五百一十八年的風雨滄桑後,終於迎來了壽終正寢的時刻。自正宗(祖)大王李祘甍逝以來,朝鮮王朝逐漸日落西山。外有日本、美國、法國等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內有傳統兩班貴族間的激烈黨爭,八道賦稅沉重,百姓困苦不堪。為了維持自身的統治,王廷出臺了諸多政令,卻收效甚微,反而讓局勢愈發惡化。在國家烽煙繚繞之際,不少仁人志士奮起救國,期待能夠重回太平盛世。可是熱血之餘,依舊存在部分投機分子,企圖藉助亂世爭奪最高權力,閔妃便是其中一個,這個女人幾乎耗費了自己一生的時間去追求高位。雖然成功掌握國權,但是其倒行逆施勾起了朝鮮人民的憤懣,最後淒涼地死在日本人的刀下,令人唏噓不已。那麼,閔妃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她又是如何掌控朝鮮王廷權力的呢?今天承旨為大家帶來專輯介紹,講述歷史上真實的閔妃,後世津津樂道的傳奇女性——明成皇后。

明成皇后——一介弱女子登鼎天下位,一曲席捲朝鮮王朝的末世悲歌

2001年5月上映的韓國大型宮廷古裝劇——《明成皇后》

在當今的韓國史學界,對明成皇后閔氏的爭論一直存在,韓國國民對她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以李鍾恆為代表的學者認為,她是貨真價實的賣國賊和妖女,由於打開了朝鮮國的大門,導致外國勢力侵入,最終促成了朝鮮王朝的滅亡;以李始榮為代表的政治家則認為,她是19世紀朝鮮半島上的女強人,巧妙周旋於列強之間,利用各方矛盾,努力維護民族獨立。無論觀點與否,貌似很難產生相對一致的論調。隨著時代的變遷,越來越多的韓國人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傳奇女性,特別是由尹昌範、申昌石聯合執導,鄭賀延編劇,李美妍、劉東根、李振宇、崔明吉等實力演員加盟的大型宮廷古裝劇《明成皇后》上映不久,隨即在韓國國內颳起了一股濃濃的“閔妃熱”,最高收視率輕鬆突破50%,位列當年韓國電視臺熱播榜單第一名,甚至一度影響全亞洲,成為中國中央電視臺引進的首部韓國曆史長劇。據說,劇組為了盡最大限度還原歷史場景,專門申請了景福宮的外景拍攝,給整部劇的觀看效果增添了一筆濃厚的色彩,也讓觀眾們體會到19世紀末的風雲歲月,不愧是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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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城府院君(純簡公)閔致祿之女、高宗大王李熙的原配、純宗大王李拓的生母、明成皇后——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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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皇后的母親、韓昌府夫人——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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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歲的閔氏參加父親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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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病逝後,閔氏跟隨母親回到漢陽生活

那麼歷史上的明成皇后究竟是不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呢?根據《朝鮮王朝實錄·高宗大王實錄》的記載,明成皇后閔氏於咸豐元年(公元1851年)九月二十五日的丁丑子時誕生在驪州東部的蟾樂裡私宅,父親是驪城府院君閔致祿,母親是韓昌府夫人李氏。由於是家裡唯一的女兒,閔氏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加上她天性聰慧、仁愛寡言,但凡聖賢典章,只要朗讀三遍,閔氏就可以完整的背誦出來,記憶力超乎尋常。與此同時,她還熱衷於閱覽歷朝歷代的典籍和史書,並且能夠加入自己的見解和看法,以致於周圍的人驚歎道:

“其家庭見聞有素有,非他家所能及。”然而,這種幸福的日子未能持續太久。閔氏九歲那年,閔致祿因病逝世,終年五十九歲。父親的突然離去,給閔氏造成了巨大打擊。當家族幫閔致祿舉行葬禮時,有人心疼閔氏,想勸她迴避現場,反而遭到拒絕。閔氏義正言辭地反駁說:“何欲奪人至情乎?”小小年紀就懂得珍惜親情,著實不容易。

後性端莊齊遬、聰明仁愛,自幼動止有常,未嘗有劇言笑。見童媛折花挑蟲為戲,止之曰:“長養喙息,與汝同耳。”其仁物之心,夙異於凡。受學於純簡公,讀數三過,輒成誦。難其奧旨,辨對條鬯,又強記識,雖尋常事物,一經耳目,悉無遺。喜閱書,歷代治亂得失,若視諸掌。國家典故及列聖朝嘉言、善行或史乘與寶鑑所未載者,後能言之。

閔致祿的離去,給這個家庭帶來了複雜的變數。既然已無牽掛,李氏就帶著女兒回到漢陽,居住在感古堂。感古堂是驪州閔氏在漢陽的故宅,肅宗大王李焞的第二任王妃【仁顯王后閔氏】被廢后,就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小閔氏在感古堂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時光。父親早逝、孤女寡母,也許在外人看來李氏母女一定會遭到欺負。很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在李氏回到漢陽後,得到過不少家族親戚們的照顧,閔氏還和自己的族兄閔升鎬一起生活了相當長的日子。除此之外,閔氏的堂姐【興宣君夫人】特別喜愛自己的堂妹,常常帶她到家裡玩。值得一提的是,閔氏也正因此機遇,在興宣君府邸遇見了自己未來的丈夫李命福,他就是後來的高宗大王。帶著這樣一份喜悅,閔氏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漢陽,順利成長為一位出落大方、知書達理的貴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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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第24任國君、憲宗大王——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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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第25任國君、德完君、哲宗大王——李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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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第26任國君、翼成君、高宗大王——李熙

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十二月八日,哲宗大王李昪在昌德宮大造殿甍逝,享年三十二歲,葬於睿陵。哲宗的昇天,再一次把朝鮮王朝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本來哲宗就是以王室旁系的身份繼承的大統,因為憲宗大王李奐沒有留下血脈,這才給了哲宗翻身的機會。現在倒好,哲宗也未能保留男性子嗣,在位十四年總共有過4個兒子、5個女兒,可最後倖存下來的只有一個【永惠翁主】,換句話說他這一脈已經香火斷絕。到底推舉誰來繼承王位?朝鮮王廷吵成一鍋粥。這時,掌控朝鮮政局的外戚集團【安東金氏】提議,興宣君李昰應的嫡二子李命福可以繼承王位,孝裕大王大妃趙氏也同意金氏的觀點,於是冊封李命福為【翼成君】,以翼宗大王(孝明世子)李旲的嫡系血脈,入宮繼承王位。同年十二月十三日,李命福在景福宮仁政門即位,更名為李熙,是為高宗大王,成為朝鮮王朝第二十六任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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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祖大王李玜的嫡長子、孝明世子(翼宗大王)——李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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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宗大王(孝明世子)的原配、憲宗大王李奐的母親、孝裕大王大妃、神貞王后——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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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66年3月21日,閔氏被冊封為朝鮮王妃

李熙的即位,客觀上提供給自己的父親掌握政權的機會。要知道,李熙入宮時才11歲,尚未有能力處理朝政。因此,朝鮮王廷的日常政務名義上交給孝裕大王大妃趙氏負責,實際上則由興宣大院君和金氏集團掌控。興宣大院君李昰應是一個權力慾極強的男人,早年寄人籬下的經歷在他的內心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參政後的他竭力籠絡權勢,大肆培植黨羽,勢力逐漸滲透到各級行政機構當中。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年初,高宗李熙達到適婚年齡,王廷遂在民間頒佈《禁婚令》,要求朝鮮八道中適齡少女的家庭遞交“處女名單”,準備為國君揀擇王妃。聽聞王廷的動向後,興宣君夫人認為時機難得,就跟丈夫大院君商議,想推舉自己的堂妹參加競選。李昰應沒有立刻答應妻子的請求,相反他沉思了很久。為什麼呢?原來在李熙即位之前,李昰應曾與吏曹判書金炳學有過約定,內容是:只要李熙即位後接納金炳學的女兒為王妃,金炳學就聯絡外戚集團支持李昰應參政。倘若此時違背盟約,那麼金氏集團很可能會敵視自己。可是,萬一金炳學的女兒成為王妃,自己的權力則會受到牽制,這不是最初想要的結果。見丈夫憂心忡忡,興宣君夫人又告知閔升鎬,讓他去遊說對方。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抱著不希望外戚繼續幹涉王權的理念,李昰應決定推薦閔氏參加揀擇大選,並向大王大妃呈遞奏疏。三月六日,孝裕大王大妃在重熙堂進行“三揀擇”,內定閔氏為候選人。三月二十一日,高宗李熙與閔氏在大院君府邸(雲峴宮)舉行嘉禮,順利成為朝鮮王妃。同年九月,清朝派遣敕使魁齡和希元來到朝鮮,正式承認閔氏的地位。自此,閔氏拉開了充滿爭議的後半生。

王妃之擇,當博問詩禮之家,幽閒之姿,使解事有見識秩高宮人,往其家,察行實試才藝,檢其身幹,觀其應對,一有不合,復求他門可也。寤寐求淑女,正始配德之初,豈可先行非禮乎?

高宗和閔氏之間的愛情,屬於典型的“先結婚後戀愛”。無可否認,長久以來王室的婚姻都帶著政治性,這注定了國君和王妃的感情基礎是相對薄弱的。大婚結束後,高宗並沒有對閔氏產生任何想法,相反卻非常寵愛尚宮李順娥,兩人日夜纏綿寢殿。遭到丈夫冷落,閔氏的心情可想而知,失望與不滿是肯定存在的,只是她與成宗朝的廢妃尹氏和肅宗朝的張禧嬪不同,閔氏並沒有懷揣嫉妒之心,進而採取極端手段去謀害對方,反而利用難得的清閒時光,大量閱讀儒家經典和文史著作,時常捧著《小學》、《女訓》、《孝經》等書籍徹夜長讀,其中尤為喜歡《左傳》、《資治通鑑綱目》等。據黃玹的《梅泉野錄》記載,閔氏對《唐宋八大家文鈔》有著獨特好感,一度派遣商人遠赴北京求購善本,其好學之風躍然於紙上。在博覽群書的同時,閔氏對王室長輩的侍奉往往力求周全,“至誠洞屬,志物克備。鉅細必稟,先意將順”,讓孝裕大王大妃感動不已,數次稱讚閔氏很孝順。更讓人佩服的是,即便李順娥誕下了庶長子【完和君李墡】,閔氏仍親自帶著禮物來到產房探望。無論閔氏出於何種目的,至少在當時,朝鮮宮廷內外對她的讚譽漸漸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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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和君李墡的母親、淑媛——李順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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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大王李熙的庶長子、完和君(完親王)——李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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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宣大院君的正室、高宗李熙的母親、驪興府大夫人——閔氏

閔氏的賢良舉止,逐漸讓驪興府大夫人(興宣君夫人)產生憐憫之心。自己的堂妹自幼喪父,跟隨母親飽受辛苦來到漢陽生活,入宮後心懷感恩之情,事事顧全大局,實在令人有些過意不去。在她的影響下,興宣大院君提拔了一批閔氏的親戚,例如閔升鎬原先只是一名普通的成均館大司誠,後來連連升官,歷任禮曹參判、吏曹參判、奎章閣直提學、行護軍,最後官至刑曹判書。閔氏的溫淑,不僅為自己攢足了人脈資本,而且也為日後的奪權創造了條件。花瓶永遠是花瓶!歷史再次證明了這句話的真理性。在誕下完和君後,高宗對淑媛李順娥越來越失去興趣,轉而開始關注自己的妻子閔氏。畢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掌握豐厚學識的閔氏憑藉風雅的談吐和靈敏的思辨能力,讓高宗眼前一亮,沒想到老婆居然如此優秀!在被冷落了整整三年後,閔氏終於獲得了高宗的寵幸,開始展現出過人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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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宣大院君的妻弟、明成皇后的族兄——閔升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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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冷落了整整3年後,閔氏終於獲得高宗的寵愛

閔氏的聰明才智得到了高宗李熙的充分肯定,卻引起了興宣大院君李昰應的警覺。當初同意把閔氏推上王妃之位,就是看中她孤苦的身世,想盡量避免有人威脅到自己的權勢。現在完犢子,沒想到把狼給招進來了,大院君開始有點後悔。不過此時的他並無心提防閔氏,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那就是施展權謀,重奪王室威信。自太祖大王李成桂開國以來,朝鮮王室就深受其他力量的掣肘,做不到完全意義上的君主專制,即便太宗大王李芳遠、世宗大王李裪、世祖大王李瑈等雄君在位期間,也會顧慮到各方利益,在某些政令上往往很難放開拳腳。至於其中緣由,則源於朝鮮獨特的兩班體制。所謂兩班,是指古代高麗和朝鮮王朝統治時期的世族階層,他們通過科舉和蔭職佔據官位,又通過與王室聯姻擴大影響力,是朝鮮社會上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到後來,朝鮮兩班還發展出了【四色門閥】,即南人、北人、老論、少論,依靠組團的形式進行黨派爭鬥,是造成朝鮮王朝衰微的關鍵因素。因此當高宗即位後不久,興宣大院君就著手加強中央集權,與把持朝政的金氏外戚集團展開鬥爭,發誓要將這些異類驅逐出去,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大院君改革”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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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的開國之君、太祖大王——李成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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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朝鮮兩班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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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朝鮮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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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正在釘馬掌的鐵匠

興宣大院君的改革主要從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四個層面依次進行,以重修景福宮為開端,立志要振興李氏江山。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四月二日,孝裕大王大妃頒佈懿旨,宣稱“景福宮,即我朝定鼎初首建之正衙也。不幸兵燹之後,迄未重建,久為志士之嗟嘆”,要求重建景福宮,努力恢復祖宗往昔的盛世畫卷。大院君深感其意,便分配工作,以領議政趙鬥淳、左議政金炳學為營建都監都提調,著手工程建設。景福宮的重建前後耗費三年時間,期間所動用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空前絕後,僅啟動資金就高達八百萬兩,全國的石料、木料、鐵料等物資幾乎搜刮一空,導致民怨沸騰、罵聲不絕。但大院君似乎毫不關心民情,還加派其他工程任務,朝鮮百姓為了宣洩不滿,譜寫出《景福宮打令》的歌謠,藉此諷刺王廷的勞民傷財。在重建工程之餘,大院君又把手伸進了政府機構體系,把備邊司拆解,讓行政權和軍權分離出去,恢復了朝鮮開國時期的“一府六曹”制度。在人事方面,大院君極力維持各黨派在野均勢,並且不斷增添宗親成分,大舉提拔有用之才。在吏治方面,官僚腐敗問題一向是大院君關注的焦點,所以他下猛藥狠治貪汙頑疾,以1000石為基準點,超過者抓捕處斬,未過者流放千里,雷厲風行讓朝鮮官吏聞風喪膽。在文化方面,大院君關停了全國的儒教書院,僅保留47所賜額書院,這一決定始於朝鮮末期瀰漫在書院周圍的不法之風,眾多儒生不求實學,只會空談理論、譏諷朝政,敗壞社會風氣,與其養著一幫蛀蟲,倒不如全部清除乾淨。另外,大院君對天主教在朝鮮的傳播非常反感,加上在丙寅洋擾、辛未洋擾等事件中出現的天主教信徒充當內奸角色,讓他堅信決心必須剷除天主教在朝鮮的影響力,以致於加大肅清天主教的力量,約有上千名信徒死於刀下,加劇了朝鮮民間對王廷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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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興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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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侍衛隊換防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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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朝鮮王朝的儒生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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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正在教書的老師

興宣大院君的一系列改革政策,雖然以維護封建統治為出發點,但確實取得了可觀的成績。外務大臣金允植在給大院君題寫墓誌銘時形容道:“十年之間,令行禁止,內外肅然奉公”,國庫積銀可支十年之用,足以肯定改革運動的積極效果。可是,由於他關閉書院、封存祭祀明神宗的萬東廟、大量引入清朝銅錢,侵犯了部分門閥士大夫和儒生的利益,致使不滿大院君的人愈發劇增,暗中形成了一股反抗勢力,這種火藥味自然逃不過閔氏的嗅覺。早在淑媛李順娥生下完和君李墡時,閔氏和大院君之間的關係就開始惡化,原因之一在於大院君屬意李墡可繼承大統。這算什麼事兒嘛!閔氏身為朝鮮王妃,正值春秋鼎盛,在尚未誕下嫡子前就輕易決定儲君人選,太過分了,更何況這直接威脅到了閔氏的地位,因此彼此的猜疑日重。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十一月八日,閔氏為高宗誕下了第一個兒子,不幸的是元子患上先天性鎖肛症(消化道畸形且無肛門),僅存活了五天就死去了,這令閔氏悲痛欲絕。大院君不僅沒有表示慰問,反而更加得意地支持李墡成為王世子。對方的表態,徹底讓閔氏明白到,只有推翻這老頭的專制,自己才能掌握幸福的主動權。於是,她開始聚集各方不滿勢力,形成了以閔氏為核心的“反大院君包圍圈”,積極儲備實力。閔氏的手段大致可分成三部分。

第一,控制高宗李熙。雖然朝鮮的政權實際由大院君掌控,但是高宗仍是名義上的國君,影響力不可忽視,閔氏深知高宗的價值所在,便無時無刻不與高宗保持親密關係,讓他對自己的依賴與日俱增;第二,爭取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大院君執政期間,得罪了不少權貴,這些都是可以爭取的力量。閔氏讓自己的同族閔升鎬、閔奎鎬出面聯絡被趕下臺的外戚集團,又利用與孝裕大王大妃的良好關係成功拉攏到趙氏家族的加盟,順帶還把大院君的哥哥(李最應)、大兒子(李載冕)也招攬進包圍圈內,手段可謂高明;第三,靜待時機出現。閔氏通讀歷代史書,對權謀政變了如指掌。目前反抗勢力還很弱小,貿然起事只有失敗的份,所以她一如既往地招待大院君,充分盡到兒媳婦的孝道,讓對方慢慢喪失警惕。一切工作準備就緒,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時機了。很幸運,時機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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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興宣大院君的步步緊逼,閔氏只能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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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宣大院君極力控制自己的兒子高宗李熙

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十月二十五日,同副承旨崔益鉉上疏,揚言“大臣、六卿無建白之議,臺諫、侍從避好事之謗。朝廷之上,俗論恣行而正誼消,諂佞肆志而直士藏。賦稅不息,生民魚肉。彝倫斁喪,士氣沮敗”

,把改革政策從頭到尾罵了一遍,氣得大院君當天就駁回了奏疏。崔益鉉的壯舉,讓閔氏意識到時機降臨。她趕緊派人勸諫高宗,希望能夠嘉獎崔益鉉的勇敢行為。十一月三日,崔益鉉再次上疏,在痛批大院君失策的同時,以“惟在親親之列者,只當尊其位、厚其祿,勿使干預國政”為由,建議高宗應該親政了,閔氏也在旁邊煽風點火。聽聞崔益鉉又奏了自己一本,大院君鼻子都氣歪了,立即發動議政府、成均館、司諫院等儒臣輪番向高宗施壓,要求嚴懲崔益鉉。與此同時,他還假借探望之名,與閔氏展開秘密交涉,希望提出交換條件使閔氏回心轉意。不過,閔氏無動於衷,拒絕接受大院君拋出的橄欖枝。事到如今,也只好打出王牌了。大院君聯合王廷各中央機構的官員,集體向高宗遞上辭呈,想用辭職的方式脅迫閔氏就範。誰知此舉正中閔氏下懷,老孃早就準備好候選人了,你們辭職正好替補上位。這不是倒黴催嘛!得知自己的辭呈被批准後,大院君心灰意冷,只好收拾包袱離開漢陽。至此,閔氏在奪權道路上獲得勝利,終於實現了當初的夢想,掌握了朝鮮王朝至高無上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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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最高權位,大院君派和閔派展開激烈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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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74年2月8日,閔氏誕下唯一的兒子李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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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第27任國君、純宗大王、隆熙皇帝——李拓

閔氏掌權後,隨即撤銷了大院君在位期間所頒行的大量政策。一方面,閔氏大肆將自己的親戚勢力安插在中央政府的各個位置上,並且派出“暗行御史”分散朝鮮八道,逮捕清剿大院君黨羽的地方勢力;另一方面,閔氏有感亞洲局勢的變化,主張打開國門接觸海外事物,希望通過引進西洋技術實現富國強兵,與日本建立外交關係。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二月八日,閔氏在昌德宮觀物軒誕下元子,取名為李坧,他是高宗夫婦唯一存活的兒子,也是日後朝鮮王朝末代國君、純宗大王。王室嫡子的降生,進一步鞏固了閔氏的地位。喜出望外的高宗在李坧未滿週歲時就冊封他為王世子,有意讓他繼承王位,而閔氏則藉此向政敵施壓,在【雲揚號事件】爆發後,無視國內憤怒的情緒,強行跟日本政府簽訂了《日朝修好條規》,後世通稱為《江華條約》,打開了塵封已久的朝鮮國國門。打開國門之後,閔氏大量引進海外事物,設立近代政府機構“統理機務衙門”,負責王廷內外政務的執行。又派遣考察使團遠赴日本,吸取明治維新的成功經驗,甚至組建起一支由日本教官訓練而成的新式武裝部隊——別技軍。這些舉措,客觀上推動了朝鮮國的近代化發展,但也把國家安危暴露在外部勢力的威脅之下,為後面朝鮮王朝的覆滅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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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換上新式服裝的朝鮮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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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朝鮮王朝最精銳的部隊——別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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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繁華的濟物浦(仁川港)

光緒六年(公元188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議政府以“衙門設置事,可合建置者,節目書入”啟。衙門稱號,以統理機務衙門為之。既設衙,則凡幹機務,不容不區別勾檢,差定堂郎,各掌其事。

閔氏奪取權力後的九年時間裡,其政績不能說沒有,卻是“弊大於利”。首先,閔氏集團大興腐敗之風。從中央到地方,他們仗著位高權重,肆意任人唯親、踐踏民權、收受賄賂,賣官鬻爵和榨取民脂民膏等惡事層出不窮。即便是宮廷裡,也經常出現

“每夜曲宴淫戲,倡優、巫祝、工瞽歌吹媟嫚,殿庭燈燭如晝,達曙不休”的畫面。加上閔氏篤信巫術,毫無節制地四處消費,導致國庫連年財政赤字,朝鮮軍隊長達13個月沒有領到軍餉,將兵們怨聲載道,隨時都有譁變的可能。再者,日本藉著《日朝修好條規》從朝鮮低價購入大批糧食和生產原料,加劇了人民群眾的困苦,以致於各地農民起義絡繹不絕。閔氏深知國家的緊急現狀,但選擇視而不見,繼續安逸享樂,殘酷清剿政敵和鎮壓起義。見此情景,部分清醒士人意識到,興宣大院君雖然專權,但人家出發點是好的,執政期間把國家治理的還不錯,至少府庫充盈。現在跟著閔氏,瞧瞧她把國家搞成什麼樣子,真後悔當初的一時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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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王朝疆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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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揚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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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照片】挑水的窮苦男人

人在做天在看,閔氏的倒行逆施在不久後嚐到了惡果。光緒八年(公元1882年)六月九日,駐防漢陽的朝鮮軍隊忍無可忍,隨即揭竿而起,數百名士卒手持武器攻入義禁府,救出被囚禁的犯人白樂寬後,簇擁其找到武衛大將李景夏,要求掏個說法。李景夏明白士卒們的苦衷,可是自己毫無實權,只能手寫一封請願書,讓他們去找禮曹判書閔謙鎬。當士卒來到閔謙鎬府邸時,恰逢對方不在家,可府上擺放的金銀器具、綾羅綢緞,激起了他們心頭的怒火。好傢伙,合著你們錦衣玉食,我們吃苦受累,天理何在?無組織的士卒蜂擁而入,混亂中一把火燒燬了閔謙鎬的家。得知軍隊譁變的消息,不少漢陽市民、貧民、手工業者等群體紛紛加入隊伍,假借譁變之名擄掠財物,甚至在動亂中殺死了幾個無辜的日本人,日本駐朝公使花房義質帶著28位使館員工且戰且退,倉皇逃回日本。原本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士兵譁變,到後面直接衍變成大規模的人民運動,數萬名義憤填膺的叛軍順勢包圍並衝入景福宮,到處搜尋王妃閔氏的身影,發誓要殺了禍國殃民的妖女。此時的閔氏驚慌失措,在洪在羲的拼死守護下逃出漢陽,權傾朝野的閔氏集團轟然倒臺,閔氏一夜回到解放前,所有努力一抹到底。這場動亂史稱【壬午兵變】,打響了推翻閔氏集團專制的第一槍。

明成皇后——一介弱女子登鼎天下位,一曲席捲朝鮮王朝的末世悲歌

駐紮在漢陽的朝鮮軍隊忍無可忍,遂揭竿而起

明成皇后——一介弱女子登鼎天下位,一曲席捲朝鮮王朝的末世悲歌

譁變士卒開槍射殺閔氏集團的權貴

既聞軍卒數百名,突入禁府,打破獄門,攜出南間囚人白樂寬,簇擁而去雲。亂民殺清水館日人,鄰近家舍四面放火,攔入臣營,打破軍器庫,偷出軍器。

朝鮮軍民聲勢浩大的叛亂,讓高宗李熙坐立不安。他急忙詔見興宣大院君,希望父親能夠盡棄前嫌,幫助自己收拾殘局。高宗的懇求讓大院君十分滿意,他也有心重奪權位,一洗之前的屈辱。於是親自出面勸告遊走在景福宮內的叛軍,讓他們撤出宮廷。可是,叛軍上下一致要求必須處死王妃閔氏,否則絕不撤退。見形勢危急,大院君只好誆騙他們,宣佈閔氏已經死於亂軍之中,不久將會舉行國葬,此前王廷拖欠軍隊的糧餉也會盡快交付。聽完大院君的話後,叛軍這才同意撤出景福宮,壬午兵變落下帷幕。藉助壬午兵變,興宣大院君再次上臺執政,他要做的自然是反攻倒算,恢復自己的地位。在清洗閔氏集團成員的同時,大院君立刻著手相應措施,緩解激烈的社會矛盾,派人到漢陽周邊的城郡調集米糧運往京師,充當百姓的日常口糧。又下令廢除閔氏的一切政令,恢復傳統體制,安撫世人之心。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閔氏集團盤根錯節,不少漢陽軍民擔心對方會捲土重來,進京血洗叛賊,霎時間草木皆兵、風聲鶴唳。大院君為了鎮定人心,命令開放各營軍器庫,把武器分發給他們,一起防禦可能的戰爭。

明成皇后——一介弱女子登鼎天下位,一曲席捲朝鮮王朝的末世悲歌

【歷史照片】身穿民族服飾的朝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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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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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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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名日軍在濟物浦登陸,隨即威脅朝鮮王廷

朝鮮國內的形勢暫時被壓制住了,可是國際形勢卻變得異常緊張。因為在兵變中有日本公民被殺害,導致日本國內一片憤慨,花房義質也在呈遞的報告書中提議採取武力解決朝鮮問題,就連著名思想家福澤諭吉也極力宣揚“武戰論”,期待日軍能夠兵臨漢陽城下。面對日本輿論的聲討,明治政府在權衡利弊後,決定讓花房義質、高島鞆之助仁禮景範共同指揮1500名陸軍前往朝鮮接觸大院君政府,並密令一旦談判破裂,當即準備對朝鮮開戰。同年八月十二日,日軍在朝鮮濟物浦登陸。日本出兵的消息經中國駐日使館緊急發回國內,時任清朝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張樹聲連夜報告“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又暗中派人到朝鮮瞭解情況。天津海關道周馥在朝鮮大臣金允植的書信裡察覺到朝鮮局勢的嚴重性,於是告知張樹聲來龍去脈。心裡有底的張樹聲隨即上奏朝廷,請求即刻派兵入朝,破滅日本的干預之心。八月十七日,約3000人的淮軍在提督吳長慶和丁汝昌的率領下,乘坐軍艦渡過黃渤海,在距離濟物浦120公里的馬山浦登陸,然後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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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日本外交官、駐朝公使——花房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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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陸軍中將、薩摩藩武士——高島鞆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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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軍大臣、薩摩藩武士——仁禮景範

清軍來了!這份軍報讓日本外務卿井上馨大感意外,萬一中國攪入亂局,對日本而言沒有好處。他急忙密電花房義質,要求他馬上揮師漢陽,與大院君展開談判,從而搶佔先機。1500名日軍行動迅速,在八月十九日進入漢陽城內,雙方開始交涉。興宣大院君是堅定的排外派,對日本方面的無禮和囂張行徑大為光火,就藉口幫王妃閔氏舉行國葬,拖延簽約日期,背地裡傳令朝鮮八道,企圖傾全國之力對抗日軍。花房義質對朝鮮王廷的曖昧態度非常不滿,感覺到對方在搞陰謀詭計,就在四天後撤出漢陽返回濟物浦,向大院君下達最後通牒。倘若3日內還無音訊,日軍將對朝鮮宣戰。花房義質前腳剛走,大院君後腳就向清軍求援,希望馬建忠可以帶人前來調停。清軍在出師前曾得到慈禧太后的懿旨。入朝活動,名義上是幫助屬國平定內亂,實際上是誘捕大院君李昰應,將其帶回中國軟禁,避免他繼續弄權亂政。清軍入城後,隨即部署抓捕行動,於二十六日深夜挾持大院君退回馬山浦,後乘坐軍艦抵達天津,被軟禁在直隸保定府。在處理完大院君後,袁世凱等人指揮清軍向漢陽東郊的朝鮮叛軍發動襲擊,抓獲百名起事兵丁,徹底終結壬午兵變帶來的負面影響。因為宗主國清朝的介入,讓正在逃難的閔氏嗅到了東山再起的氣息,她透過沈相薰、李容翊向高宗傳遞自己還活著的消息,讓高宗取消即將舉行的國喪。同年九月十二日,閔氏在清軍的護送下返回漢陽景福宮,重掌朝鮮國權,並先後與日本和清朝簽署《濟物浦條約》和《中朝商民水陸貿易章程》,依靠外國勢力鞏固自己的地位。只不過,這些條約的簽訂,讓朝鮮徹底淪為各國勢力角鬥的競技場,也為十二年後的中日甲午戰爭準備好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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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帝奕詝的嬪妃、同治帝載淳的母親、晚清實際掌權者、慈禧皇太后——葉赫那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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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張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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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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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維新元老、政治家——井上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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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淮軍登陸馬山浦,援助朝鮮王朝

經歷瞭如此波折的動亂,只要良心還在,都應該痛下決心,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看看能不能保住榮華富貴。很可惜,閔氏非但沒有覺悟,依然往事照舊,繼續賣官鬻爵、魚肉百姓,最可恨的是她居然無視日本在朝鮮的侵奪行為,大批大批的農產品被日本商人收購,朝鮮百姓得到的全部是假冒偽劣產品,越來越多的農民、手工業者、小商人破產,淪落為貧民。當時清朝駐朝公使袁世凱見此情景,憂慮地說道:

“集倡優數百,至今未散。城內盜熾,街巷夜斷人行,倘不撫輯,恐將變生肘腋”,預言極有可能會再次爆發叛亂。果不其然,光緒二十年(公元1894年)三月二十日,東學道領袖全琫準在全羅道白山扯起反旗,沿途吸納民眾,隊伍壯大至12000餘人,進而大舉向全州行軍,由此開啟了朝鮮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農民運動——甲午農民戰爭(東學黨起義)。全羅道叛亂的軍情被緊急送達漢陽,閔氏驚恐無比,派出觀察使金文鉉帶著1300餘名僱傭軍前去平叛,結果遭到義軍的伏擊,金文鉉只能退入全州城堅守。得知前線敗績的閔氏大感不妙,再次加派洪啟薰(洪在羲)為兩湖招討使,率領800精銳部隊攜帶先進火器鎮壓義軍。五月二十七日,朝鮮官兵追擊至月坪洞,誤入義軍埋伏圈,洪啟薰狼狽逃脫,官兵大敗,全琫準遂一鼓作氣攻陷全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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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氏和洪啟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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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清廷駐朝公使——袁世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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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學黨起義領袖、東學道信徒——全琫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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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94年3月20日,東學黨起義正式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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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義軍伏擊朝鮮官兵

全州城的丟失,讓王廷上下震驚不已,閔氏迫不得已只好向清軍求援。朝鮮國又發生動亂了?這在日本人看來無異於雪中送炭。此前在壬午兵變和甲申政變中,日本政府丟盡臉面,被國人罵得一無是處,已經心懷怨恨,意圖尋找報復機會。現在朝鮮爆發東學黨起義,正是一雪前恥之際。當即,10000餘人的海軍陸戰隊迅速搶登朝鮮半島,藉口閔氏集團拒絕皇國援助,於同年六月二十一日奇襲漢陽,挾持高宗李熙歸政興宣大院君,後在豐島海面偷襲清軍運兵船,挑起中日甲午戰爭,閔氏則被幽禁在深宮。翌年四月十七日,中日兩國簽署臭名昭著的《馬關條約》,清朝承認朝鮮國獨立,日本順利將勢力延伸到朝鮮半島,在國際上的聲望水漲船高。日本方面的活躍,讓閔氏異常不爽,她忍著口氣尋找時機翻盤。正巧,由於日本染指遼東半島,侵犯了俄國在華利益,俄國遂聯合德國、法國逼迫日本放棄索求遼東土地,史稱“三國干涉還遼”。博學的閔氏對俄國有著基本認識,至少在她看來,俄國是龐然巨物,日本只不過是雕蟲蚯蚓。通過還遼風波,閔氏積極與俄國勢力勾結,以出賣朝鮮國利益為條件,組建起“反日本聯盟”。閔氏的頻繁活動,當然逃不過日本密探的眼睛。五月十四日,內閣大臣

樸泳孝密謀刺殺閔氏,計劃卻被他人提前洩露。閔氏雷厲風行,順手發動宮廷政變,樸泳孝逃亡日本,朝鮮大權回到閔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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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餘人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搶登朝鮮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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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和日本爆發甲午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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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兩國簽署《馬關條約》,清朝承認朝鮮國獨立

閔氏的迴歸,讓日本政府頗為憤怒,好不容易扶植起來的親日傀儡,就這樣被一個女人踹翻了,想想就可氣。再者,閔氏推崇親俄政策,竟然要解散駐京訓練隊,省得夜長夢多。消息傳來,就讓日本政府坐不住了。本來咱們還可以好好聊聊,談談有沒有聯手進步的可能性。現在倒好,你想吃獨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日本隨即命令武官三浦梧樓接任駐朝大使,又散播錢財收買訓練隊內部的叛徒,準備制定謀殺策略。光緒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八月二十日凌晨,謀殺行動開始。在三浦梧樓的策劃下,中佐楠瀨幸彥、浪人岡本柳之助、前協辨李週會等人率領約1200餘名(浪人+駐朝日軍+朝鮮訓練隊)武裝部隊,趁著夜色衝入景福宮,直奔坤寧閣而來。日本人的突然出現,引起了王宮禁軍的警覺,侍衛隊隊長洪啟薰指揮200人奮勇抵抗日軍的攻勢,稍稍拖延了對方的腳步。然而,薄弱的兵力難以抗衡數倍於己的敵人,侍衛隊被打散,洪啟薰戰死於光化門外,宮內大臣李耕稙也慘遭日軍殺害。楠瀨幸彥一行人經乾清宮、長安堂,一路殺進坤寧閣,勢不可擋。其實在幾天前,閔氏並沒有待在宮中,因為她察覺到日本人不對勁,想躲段時間才回宮。結果,身旁的侍臣鄭秉夏拍著胸脯擔保,說日本人不可能入侵宮廷,閔氏這才回到景福宮。所以當十九日晚,她起身前往坤寧閣前與高宗的談話,成為了兩人的生死訣別。(以下是閔氏被殺害的記載)

十九日,軍部大臣安駒壽,以訓練隊解散之意,因密旨,往告於日本公使三浦梧樓。訓練隊二大隊長禹範善,亦同日往見日本公使,有所高。本日未明時,前協辦李週會與日本人岡本柳之助往孔德里,擁護大院君入闕。訓練隊兵攔入宮門,日兵亦為隨入變作倉卒。侍衛隊聯隊長洪啟薰被害於光化門外,宮內大臣李耕稙遭害於殿庭。亂犯轉益,非常遂失王后所御,而是日時被弒事實,追後始知,故未即頒佈。二十日卯時,王后崩逝於坤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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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氏重返朝鮮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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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光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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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氏被殺害的地方——坤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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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百姓自發組建義軍,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

日軍衝進坤寧閣後,四處搜尋閔氏的下落,卻毫無蹤跡,這讓楠瀨幸彥很納悶。按道理講,他們發動突襲,閔氏應該來不及逃跑才對呀!於是,日軍重點觀察坤寧閣的房屋結構。果然,他們很快就在暗藏的內室裡發現了瑟瑟發抖的閔氏。好哇,可算找到你了!野蠻的日軍揪住閔氏的頭髮,一把將她拖了出來,並狠狠地朝她的胸口踩了幾腳。閔氏雖然是一介弱女子,但是性情剛烈,不斷試圖掙脫束縛。見獵物上躥下跳,兩個日本浪人順手就揮刀砍去,頓時血濺當場。據說,閔氏臨死前還呼喚著兒子李坧的名字。在解決掉閔氏後,日軍為了銷燬罪證,用一塊木板把閔氏的屍體運到景福宮東側的松林內,澆上汽油焚燬,骨灰撒入池塘內,隨後整隊撤出犯罪現場。閔氏被殺的消息,經美國人戴伊和俄國人巴津通報給了新聞媒體,當即在國際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明治政府被輿論罵得狗血噴頭、毫無人性,他們被迫公佈閔氏之死的真相,宣佈處死三浦梧樓在內的56名兇手,以此緩和輿論指責。而朝鮮民眾即便痛恨閔氏,可她到底是本民族的同胞,日本人的行徑極大傷害了他們的民族感情。於是在高宗李熙的號召下,朝鮮八道的群眾自發組建義軍(東學黨起義在1894年12月底被平定),將親日內閣大臣金弘集、鄭秉夏、魚允中捕捉處死,攻擊日本在朝的一切商館、機構,遏制了日本對朝鮮的侵略。兩年後,高宗李熙建立大韓帝國,追封閔氏為【明成皇后】,以此表達自己的哀思。至此,明成皇后閔氏的傳奇故事終於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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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支持下,高宗李熙稱帝,改國號“大韓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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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李熙和純宗李拓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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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皇后閔氏的陵寢——洪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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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照片】明成皇后閔氏的真容

從驪州起步,到隨母親踏入陌生的漢陽,再到運籌帷幄、母儀天下,閔氏的一生經歷了太多變數,短短44年的光陰,她的故事貫穿著朝鮮王朝的末世結局,也反映出近代社會變革的激盪。有人說,閔氏只是亂世烽煙裡的可憐女性。可到底我們該如何去評價閔氏的一生?只能讓歷史來做決定了。不過,黃玹的那句話倒是值得深思:“後機警饒權數,干政二十年,馴致亡國,遂遭千古所無之變”,朝鮮王朝的覆滅或許真的和閔氏脫不開干係吧!只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是否過於嚴苛了呢?

【參考文獻】

1.《朝鮮王朝實錄·高宗大王實錄》;

2.《梅泉野錄》;

3.《明成皇后國葬都監儀軌(卷二)》;

4.《日本外交文書(卷七)》;

5.《韓國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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