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許知遠單向街書店瀕臨倒閉,靠眾籌續命:沒錢了,還能當公知嗎?

就在前幾天,許知遠的單向街書店,終於熬不住這寒冬,開始眾籌求生了。

本來,實體書店在如今的社會中,就已經舉步維艱,趕上這樣一場疫情,瞬間瀕臨絕境。

這個單向街,許知遠開了十幾年,並把他讀書人情懷,都傾注在了裡面。

許知遠單向街書店瀕臨倒閉,靠眾籌續命:沒錢了,還能當公知嗎?

可如今,再好的情懷,也不得不像向現實低頭。

但實際上,這不止是許知遠第一次低頭了。

去年12月,許知遠去了薇婭的直播間賣貨,一時間大家被驚掉了下巴。

許知遠單向街書店瀕臨倒閉,靠眾籌續命:沒錢了,還能當公知嗎?

許知遠是誰?一個古板而“尷尬”的老派公知,經常吐槽這個時代流行粗鄙的文化,薇婭是誰?淘寶第一女主播,商業資本、娛樂文化的代表。認識許知遠的人,和認識薇婭的人,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們坐在一起,可想而知會是一種多麼不協調的畫面。

在直播間裡,許知遠還是那個“油膩”的樣子,頂著泡麵頭,坑坑窪窪的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說話含糊不清。

但令人意外的是,直播間裡的許知遠,又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許知遠。

他不是《十三邀》裡那個只會尬聊,硬要對方去反思時代的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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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能不斷接住薇婭的梗,甚至因為賣貨速度太快,連爆髒口,薇婭不得不圓場說:

“許老師,這直播不能剪,您這口頭語注意一下,不然大家會笑死。”

直播過後,大眾瘋狂吐槽:這是知識分子開始向流量低頭了?

還有人評論:直播中,許知遠就變成了李誕。

是不是“公知”的路不好走,想生存就必須妥協呢?連許知遠都不例外?

12月30日的時候,許知遠出席了“預見2020·吳曉波年終秀”,並做了一場演講。演講中,他談到這次直播,坦誠了自己對於新世界理解上的匱乏。

他說:“我從來沒有在微觀世界看到一個能量場是這樣運轉的,這個空間是如此豐沛,有很多件物品。衣服、包包、口紅、麵包、牛奶,構成了一個基本充沛的物的世界,它們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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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對於一個從沒用過淘寶,剛剛學會使用移動支付的人來說,這場直播的確給許知遠帶來了太多的震撼。

你似乎看到,這個70後老派知識分子,也終於開始放下自己的“上帝視角”,逐漸和這個時代最前沿最熱門的東西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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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十三邀》和馬東那一場對話,許知遠一夜爆紅,很多人都奇怪,許知遠為什麼就苦大仇深地,總要人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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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許知遠出生在江蘇一個小村子裡,6歲時,他跟著父親,住進了鐵道兵大院。但從小,他的性格就很內向,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讀書。

16歲那年,許知遠第一次讀到李敖的《十三年和十三月》,合上書,他興奮地在自己的小屋裡大叫:真TM牛逼!

李敖,成了許知遠的偶像。李敖的那種反叛精神,也成為了許知遠的精神引領。

到了大學以後,這種反叛的精神,得到了進一步的催化。

1995年,許知遠被北大微電子專業錄取,是當下最熱門的專業,但是許知遠並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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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受錢穆老先生的影響,錢穆曾說過:“每一個時代應該有它的一個理想,有一批理想所需要的人物來研究理想所需要的學術,幹出理想所需要的事業來引導此社會,此社會才會有進步”。

這句話被許知遠奉為人生目標。畢業後,他在創辦雜誌《商業週刊》時,還把這句話貼在了辦公室的牆上,意圖警醒自己和所有的讀書人。

結果,錢穆的這句話,徹底干擾了許知遠的大學生涯。

他再也聽不進去那些商業課程,內心極其擰巴,後來,他徹底放棄了專業課,開始偷偷去上文科的課。

聽久了老師們慷慨激昂的談古論今,1999年,臨近畢業的許知遠表達欲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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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動要求休學一年,留起了那頭標誌性的泡麵長髮,同學一起創辦校園雜誌,賣3塊錢一本,結果沒辦幾期就被學校勒令停刊,因為裡面的內容是批判日益世俗化的校園。

但許知遠卻覺得這就是他的路,越幹越來勁。

2001年,許知遠加入《經濟觀察報》擔任主筆,那一年,他遠赴美國採訪了15位世界頂尖經濟學家,表現十分出色。不過許知遠並不滿足於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覺得這個報社太守舊了,人也太功利了。

2005年,許知遠和幾個報社的同事,一起離開了他們認為沒啥前途的報社,第二年,他們一人掏了5萬塊,集資建立了單向街圖書館,他們想要創建一個屬於讀書人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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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烏托邦也要吃飯,單向街建好後,許知遠發現自己天真了。

光有情懷,養活不了員工,再加上網絡書籍的強烈衝擊,單向街用不了多久就會倒閉。

此時,許知遠終於有些看懂這個商業社會的規則,許知遠和時代的對抗,也終於開始趨於緩和。

後來,在合夥人的努力和建議下,單向街開始進行商業轉型,從單純的圖書館,向一個多元的文化品牌轉變。

如今,許知遠的公司,叫單向空間,單向街是比較核心的一個項目,但已經不是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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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嘲諷:許知遠也像流量妥協了?

其實他早就妥協了。

但對於妥協這件事,許知遠卻有不同的看法。

他覺得自己再怎麼妥協,內核沒有變,因為一個人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很多人會好奇,一個渾身都是刺的傳統讀書人,怎麼就能完成如此大的思想轉變,僅僅是自己創業太難了嗎?

其實並不是,許知遠也迷茫了很久,折騰了很久。

2013年,單向街圖書館開了8年了,這8年裡,幾次搬家,幾度面臨關閉。

這一年,許知遠的另一位合夥人於威,就在微博上發起過“拯救單向街”的號召,從那時開始,他們的公司,終於在岌岌可危中不得不馬上轉型,闖出了另一條救亡之路。

這時的許知遠,已到了 37歲,人入中年,一事無成,許知遠開始反思,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是不是哪裡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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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對許知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他說,他用6年時間,終於完成了《梁啟超傳》的第一卷。

這是他很看重的一本書,因為他經常將自己所處的時代,和梁啟超所處的時代進行類比,在這個過程中,他找到了與時代和諧相處的方式。

他覺得,梁啟超那個時代就是處於時代鉅變,那梁啟超是怎樣適應社會的,自己也應該去這樣適應社會。

於是,想明白後,他開始接受新鮮的媒介,抖音、直播、娛樂……

許知遠解釋說,自己並不是排斥先進的東西,他只是看不慣現代人不愛閱讀。他的時代焦慮,則是希望當下的年輕人可以多讀書、多思考,而不要沉迷於無用的碎片時間裡。

許知遠單向街書店瀕臨倒閉,靠眾籌續命:沒錢了,還能當公知嗎?

其實,他的理想一直都是做文化,傳播文化。

有人將這理解為向流量妥協,倒不如說,許知遠終於學會了怎樣說出,讓當代年輕人聽得進去的話。

妥協也好,順應也罷,許知遠顏值不高,不會說話,他還是不怎麼招人待見,不過這個時代,還是沒有幾個許知遠。

他油膩、不討喜,他高高在上,悲天憫人。可有時候,他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而單向街呼喚“救救我”,讓人不免思考一個問題:

一場疫情徹底摧毀了一家書店的生存,實體書店何時能捲土重來?

可能只能看這個時代,什麼時候能學會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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