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芳華舊,別念舊時光。

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昏黃的天空,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淅瀝的小雨浸溼了周圍的山野,風在嘶吼,雷在咆哮,鴉在悲鳴,似不捨,似幽怨,似哭泣。

1,山間放牛郎,池中荷花綻。

借問剡中道,東南指越鄉。

舟從廣陵去,水入會稽長。

竹色溪下綠,荷花鏡裡香。

辭君向天姥,拂石臥秋霜。——李白

與池荷相識,是十五年前一個豔陽高照的夏天。

那一年我十七歲,在縣城讀高三的我,因為放暑假而回到家中幫忙,平日裡父母便不讓我多做事,總讓我多溫習功課,說將來爭取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別再走他們的老路,在我百般要求下,老父才同意讓無聊的我幫忙放牧,說是這樣就好,一邊能溫習功課,一邊也算幫他們的忙。

見到老父鬆口,我不由得悄悄送了口氣,因為面對他們這種無形的期盼,對我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折磨

說是放牧,其實也就三頭小黃牛以及幾隻山羊,這一日,我趕著牛羊如往常一般來到百歲山脈。

天空中的朝陽如同戀愛中嬌羞的少女,那羞澀的笑容將四周野草上的露珠照耀得玲瓏剔透,折射出一道道迷人的小彩虹。

我四處張望,想尋覓一塊可以小憩的石頭,就在這時,一道呼救聲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顧不得其他,尋聲便飛奔而去,不多時,終於尋到了呼救的源頭,只見兩個狼狽不堪的少女,跌落在山溝裡,其中大一些的女孩想是腳部骨折了,另一個年齡偏小的正守著她哇哇大哭。

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2,歡聲逐原野,陌離影闌珊。

人生的路上,有潔白芬芳的花,也有尖利的刺,但是自愛愛人的人兒會忘記了有刺只想著有花。——矛盾

她們見到我時,是莫名的驚喜和歡呼,我至今猶記得池荷當時望著妹妹池青眼中所閃爍的淚光,那是憐憫及釋然。

我費力將她們拉上來時,已是炎熱的中午,熾熱的空氣如同一個大火爐般,將額頭還來不來滴落的汗水揮發而去。

再與她們對話中,我知曉了她們的名字,姐姐叫池荷,妹妹叫池青,她們來這裡是因為與夏令營的老師和同學們走丟了。池荷在慌亂中跌下山間將腳扭傷了,只見其腳部腫得很高,妹妹池青年齡較少,手足無措間只能哇哇大哭。

我見池荷腳部臃腫,不便走路,於是便提議讓她們去我家,我老父是一名治療跌打扭傷的行家,由他幫忙,要不了多久池荷就可痊癒。

只是池荷不能行走,後來我只能在她羞澀的目光中將她背起,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一種說不出異樣的情緒充斥心房,讓得我臉龐有些發燙,只感覺心要跳出來般。

一個星期後,池荷終於完好如初,父親說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將肌肉扭傷,不然他也沒辦法只能將她送到縣城去才能治好。

聽聞池荷與池青這一次出來主要是採集標本,所以第二天我就被池青拉著做了嚮導,帶著她們去捕捉各種標本。

池青是個很活躍的孩子,每每見到一種好看的植物或動物時,總會歡呼跳躍,如同一隻展翅飛舞的小蝴蝶。

而池荷則要文靜得多,每當看到池青歡笑時,只會用手捂嘴悄笑兩聲。每當此時,我總會被池青嘲笑為牧呆子。

與她們在一起的時光過得飛快,那一天我早早起床,準備帶她們前往蝴蝶谷去捕捉標本,然而等我去到她們休息的房間時,一群人正站在房間裡,是他們的老師與同學尋到了這裡。

那一天,池荷終於隨著他們一同離去了,臨行前,池荷將一個小紙條飛速交在我手中,我茫然無措,抬頭望向她時,只見到一個朦朧遠去的背影,心中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瞬間充滿心房,說不出是孤獨,還是傷感。

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3,一別五六載,再遇北城傷。

愛情是股純潔的泉水,它從長著水芹和花草,充滿砂礫的河床出發,在每次氾濫中改變性質和外形,或成小溪或成大河,最後奔流到汪洋大海中,在那裡,精神貧乏的人只看見它的單調,心靈高尚的人便沉溺於不斷的默想中 —— 巴爾扎克

最初的那一份悸動,終是被我埋藏在內心深處,唯恐睜開眼睛卻是一場夢。

池荷,一個文靜而羞澀的少女,從此悄然住進了我的心房,臨行前池荷遞給我的紙條是她的住址,說是以後可以寫信給她,這一寫便是六年時光。

那一年,我在父母的期盼中,終於考上了北方一個比較著名的大學。

那一年,我進入一箇中外合資企業發展。

與池荷相遇是北城一年一度的竹燈節上,她還是那般文靜,一塵不染,池青依舊在跟她身邊,只不過多了一份乖巧和羞澀。

“牧,好久不見了。”池荷微笑道。

“我想過很多次我們在見時的場景,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我望著眼前人,心有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燈火將黑夜驅散,喧囂聲充斥著耳畔,我以為六年的時光足矣將她與我所改變,不曾想,那一份思念卻隨著時光徜徉,醞釀得越發甘醇。

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4,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我卻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記,去與想念與希望鬥爭,事情從來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場必輸的賭局,賠上一生的情動 。—— 黃碧雲

告訴我池荷離去的是池青,她說她父母知曉了我與池荷的事,所以安排池荷去了國外,永遠不在回來。

池荷的離去,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瞬間佈滿烏雲,雨滴終是無情的落下,將我浸溼,從此一個人,一座城,一生心疼,我知曉對於池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卻,也不能忘卻。

哪一種疼,一直到多年後的今天依然歷歷在目,昏黃的天空,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淅瀝的小雨浸溼了周圍的山野,風在嘶吼,雷在咆哮,鴉在悲鳴,似不捨,似幽怨,似哭泣。那是我對池荷的情,也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愛。

芳華舊,別唸舊時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