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 夜寒人靜,總需要陪伴,比如一支紅燭


夜寒人靜,總需要陪伴,比如一支紅燭

迷茫的霧中,一隻狗蹲坐路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單身汪?

人生的痛苦是無窮的,它具有各種各樣的形式,但其中最可憐的,最無可挽救的痛苦就是孤獨,是永久沒有一個伴侶。

這段話是黃秋耕先生說的,道出了人面臨孤獨之時的無助與痛苦,也讓我們見識到了孤獨的可怕。

今人如此,古人也不例外,晏幾道的一曲《蝶戀花》,便可以為證。

醉別西樓醒不記。

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還少睡。

畫屏閒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裡字。

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紅燭自憐無好計。

夜寒空替人垂淚。

一、聚散真容易,還是聚散真不容易?都是,又都不是。

醉別西樓醒不記,記了又如何,忘了又如何?

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容易又如何,不容易,又如何?

斜月半窗還少睡,少睡,或者無睡,有誰會來關心?

畫屏閒展吳山翠,閒展,或是欣賞,差別僅在於有沒有心情。

西樓是話別的地方,西樓是傷心的地方。

傷心話別之時,自然會想著一醉不醒。

可是醉是有的,只是一醉不醒,又如何能夠?

也只好沉醉一時忘記一時罷了,醒來後頭腦昏昏沉沉,世界也混混沌沌,如此甚好。

醉別西樓醒不記。

不是不記,而是實在不願意記想,既然離別如此痛苦,為什麼還要殘忍地讓自己記住別離的點點滴滴呢?

可嘆人生聚散匆匆,就像春天的夢,就像秋天的雲,來也容易,去也容易。

來和去,都了無痕跡,全然不能隨人所願,更全然不屑隨人所願。

斜月半窗,時間還在流逝,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自從心上人不在身邊,睡也不是,醒也不是,任時間流逝,又能怎樣?

聚散真容易。

容易的是聚散,不容易的是聚散中的人。

如此說來,到底是聚散容易,還是聚落不容易?

都是,又都不是。

因為聚散匆匆,容易與不容易,都要面對這匆匆的現實。

匆匆,太匆匆,甚至匆匆到來不及去想聚散容易還是不容易這件事。

在聚散匆匆的人生中,我們的心,早已百鍊成鋼,變得堅硬麻木。

是的,唯有麻木,才能抵禦聚散匆匆的無常現實。


夜寒人靜,總需要陪伴,比如一支紅燭

一棵樹,雪地中孤獨而又倔強。

二、點點行行的,不單是衣上酒痕和詩裡字,還有垂淚的紅燭。

衣上酒痕詩裡字。

衣上為什麼會有酒痕?是那夜話別之後留下的記號,一直不去嗎?

還是自從心上人走後,從此身不離酒酒不離身,以至於衣上沾酒,早已成為旁人見怪不怪的事實?

那點點的酒痕,正與紙上一行行的文字遙相呼應,它們都一樣零零碎碎,讓人不忍直視。

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形單影隻,如何不淒涼?孤枕難眠,如何不意興闌珊?

一個人的日子,很長很長。

長到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伸,所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說法,絕對是有道理的。

只有孤獨過的人,才能深刻地體會時間長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也才能深刻地領悟度日如年果真所言非虛。

為什麼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間,就從來沒有感受過時間流逝得如此緩慢呢?

因為,當心上人在身邊的時候,早已經把所有的心思全都佔去,哪裡會有一絲察覺時間流逝的閒餘功夫?

原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心上人,才是最會偷時間的那個人,有一天,他或她不在身邊,我們才驚覺,自己竟然有這麼多的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可以浪費。

面對此等心酸難言的場景,就算是那紅燭,也自憐沒有什麼好計,默默地在夜寒人靜的時候,徒然替人垂下一行行清淚吧?

回過頭去,再看看那衣上的酒痕以及紙上一行行的文字,忽然發現,紅燭這一行行的清淚,竟然與它們有了奇妙的相呼相應。

如果非要找出什麼不同的話,那便是衣上酒痕和紙上文字是靜態的,而紅燭垂淚則是動態的——這一靜一動,活脫脫刻畫出詞作者的孤獨寂寞冷,真是入木三分。

誰又沒有這種孤獨空虛無助寂寞冷的時候呢,只是,我們遇到這樣的時候,一個人悄悄忍受著而已,而不像晏幾道,把它化成了紅燭垂淚衣上酒痕,以及紙上文字。

正是這最後一項,讓晏幾道所嘗過的孤獨滋味,永遠保存下來。


夜寒人靜,總需要陪伴,比如一支紅燭

燃燒的紅燭,流淚的紅燭,陪伴的紅燭。

結語

周國平先生說過這樣的一段話:

孤獨是人的宿命,愛和友誼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將它撫慰。

誰沒有嘗過孤獨的滋味呢,尤其是體驗過有人陪伴的感覺之後,那孤獨的滋味,會變得更加難捱。

這個時候,就算是面前漂過來一根稻草,也會想著伸手抓上一抓,因為不管抓著什麼,總比一個人無邊無際地漂浮在孤獨的大海里面好。

如此,紅燭垂淚的形象在此就有了另外一個層面的解讀——既然詞作者無人相陪無人可伴,那麼,就讓紅燭代勞,與他一同經歷這漫漫長夜吧。

是的,我們都會面臨人生中的夜寒人靜之時,舉止四望,沒有一個人在左右,這個時候,能夠陪伴我們的,也無非是一支紅燭而已。

幸好,還有一支紅燭,照亮長夜,也稍稍溫暖了我們寒冷到極致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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