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3 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我不搜宝钗是故意挖坑?我既不能搜也没法搜

元春省亲,是贾家向皇帝递交的一份“投名状”,在贾府岌岌可危之际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然而,贾府这艘大船早已千疮百孔,步入穷途末路。

大厦将倾,省亲注定只能是一场最后的盛宴和狂欢。贾府子孙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却无人为它的未来谋划思虑。

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我不搜宝钗是故意挖坑?我既不能搜也没法搜

元春:”娘亲啊,抽身要趁早!“

为省亲兴建的“大观园”,仿佛贾府中的一个“世外桃源”,它自成体系,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宝玉和众姐妹们芦雪庵起诗社、举办螃蟹宴,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自己的真性情,是相对难得的一方净土。

一、抄检大观园起因及经过

抄检大观园的起因,缘于一只小小的绣春囊。

《红楼梦》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避嫌隙杜绝宁国府》,邢夫人偶然发现了伤风败俗的绣春囊,于是借机打脸实际管家的王夫人。

这下子,王夫人气急败坏,她第一时间不是和助手王熙凤商量对策,反而立马质问这个东西是不是王熙凤不检点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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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这丫头长得像那个病殃子,一看她我就心烦!“

好在王熙凤反应敏捷,她从绣春囊粗糙的做工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等几个方面,有理有据地洗清了自身嫌疑。

于是,王夫人命令王熙凤带着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和自己的陪房周瑞家的等几个管事婆子在晚上来个“突袭”。

在抄检大观园之时,凤姐将大观园中的角角落落都搜了个遍,包括宝玉住的怡红院、迎春住的紫菱洲、探春的秋爽斋,还有李纨的稻香村、林黛玉的潇湘馆等等,却唯独以宝钗是亲戚为由,特意漏掉了“蘅芜苑”。

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话,不知是不是。要抄检只抄检咱们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断乎检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这个自然。岂有抄起亲戚家来。”凤姐点头道:“我也这样说呢。”

王熙凤特意向众人指出,宝钗是亲戚,千万不能去查。她这样做,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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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哪有搜亲戚家的道理?“

宝钗坐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宝钗就跑到李纨那里去辞行,说了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表示要搬出大观园。

二、王熙凤单单不搜宝钗的“蘅芜苑”是故意给宝钗“挖坑”?

一直以来,有一种说法认为,王熙凤和宝钗不和,她怕宝钗嫁过来后会抢了自己的管家权,所以特意在抄检大观园之际给宝钗“挖坑”,让宝钗无法自证清白,为了避嫌不得不搬走。因为同样是寄居在贾家,王熙凤可是搜查了黛玉住的潇湘馆的。

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我不搜宝钗是故意挖坑?我既不能搜也没法搜

王熙凤:”我就喜欢调侃林丫头!“

一个是亲姑表姐妹,一个是丈夫的表妹,然而,王熙凤对待两个人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一)王熙凤和薛宝钗两人互打“差评”

从亲戚关系上来讲,薛宝钗和王熙凤是姑表姐妹,林黛玉是王熙凤丈夫贾琏的姑表妹。谁更亲密些,答案不言而喻。

然而,只要仔细揣摩一下,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通本《红楼梦》读下来,王熙凤几乎和表妹宝钗没有正面对过话,可以说是几无交集。

凤姐和宝钗来往的惟一一次就是清虚观打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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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的清虚观打醮

因为宝钗母女推说天气太热不想去,结果贾母让凤姐传话,宝钗母女必须去,不去不行。并且凤姐是奉命传话,二者之间没有涉及对话内容,估计是王熙凤派个了人传达贾母的指示了。

而宝钗呢,她当众以打趣的形式和凤姐交流,方式很突兀,凤姐根本就不回应,也是颇耐人寻味。

第35回《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宝玉挨打后,众人一起到怡红院看望他。宝玉突然想吃荷叶莲蓬汤,王熙凤趁此机会讨好贾母,说反正做一次挺麻烦的,不如自己请客,请大家一起尝尝。

贾母见王熙凤这么孝顺,不由表扬了她几句,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宝钗一旁笑道:“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

当着贾母、王夫人这些长辈,宝钗喊出了“凤丫头”这个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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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喊你凤丫头,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表面上,好像显得这对亲表姐妹关系非同一般,很是亲密无间。再细一琢磨,就不是那回事了。

王熙凤在荣国府中掌管家事,贾母十分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媳妇,所以一口一个“凤丫头”,一是宠爱,二是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帮凤姐树立威信。其他人像王夫人、尤氏、李纨等人都喊过“凤丫头”,但这些人要么是长辈,要么比凤姐年龄大。

宝钗当着长辈这样称呼自己的表姐,不是亲密,其实是一种轻蔑。试想想宝玉探春这些兄弟姐妹们谁这样喊过?

贾府这样的诗礼簪缨之族,每个人对他人的称呼都是有板有眼,一丝一毫也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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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的潜台词:“宝姑娘,我才懒得和你玩儿!”

再看第42回《蘅芜君兰言解疑癖 潇湘子雅谑补余香》,在稻香村,宝钗当着众姐妹半真半假地赞赏黛玉的说话技巧,随即话风一转,迅速把话题转移到王熙凤身上了。

“世上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就尽了,幸而凤丫头不识字,不大通。”

宝钗直言王熙凤不识字,其实潜台词就是在内心深处嘲笑她。王熙凤不识字,这原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并且也不是什么“硬伤”,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王家世代都是以军功出身。宝钗的母亲薛姨妈、姨妈王夫人又有哪个识字呢?

同样是王家的女儿,王熙凤不识字又算什么?况且王熙凤从来也没当回事,反而时时以此自嘲,起诗社时就笑自己不会什么“湿”呀“干”呀的,完全是一种风轻云淡的口吻,贾府其他姐妹们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一点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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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我没文化,你读书识字,我偏懒得理你!“

但由凤姐自己说出来,与年龄比自己小的表妹特意当众强调指出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通常情况下,称某人为“某丫头”,只有在上对下、长对幼时才合适。反之则失礼。

第51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宝钗偶遇邢岫烟,看她穿得单薄,就问是不是王熙凤发的月钱还没到位。

“必定是这个月的月钱又没得。凤丫头如今也这样没心计了。”

这段话原本是闲聊,但紧接着的一句,却有意无意在贬损王熙凤了。

宝钗的本意好像是关心邢岫烟,可她把关心居然转向了对王熙凤的攻击,有意无意暗示王熙凤用众人的月钱放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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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逮着机会我就要损下凤丫头!“

殊不知,王熙凤虽然与婆婆邢夫人不和睦,但她佩服邢岫烟的为人稳重,所以暗地里派平儿把自己的衣服给邢岫烟送去,可以说帮人帮得很实诚了。

那么王熙凤对宝钗呢?

面对宝钗一口一个“凤丫头”,王熙凤根本就不理会,估计凤姐的心里话就是“我才懒得和你玩儿”!

对这位城府颇深的表妹,王熙凤和心腹平儿私下交流过看法,那就是“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

宝钗把心里对表姐王熙凤的鄙视和不敬,全都化在那一声声的“凤丫头”! 王熙凤性格直爽泼辣,爱说爱笑,不喜欢宝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有城府,日常里理都懒得理她,因为实在不对路,两人“道不同,不相与谋”,就是看不顺眼。

这两位亲表妹在一起,全程无互动,相互打差评,也是实在尴尬。

(二)王熙凤和林黛玉来往密切

第25回《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通灵玉蒙蔽遇双真》,宝玉生病,一众人去看望,王熙凤当众打趣黛玉既然吃了茶,为什么还不给贾家做媳妇,黛玉被羞得不行。

不仅如此,在婆婆邢夫人想让王熙凤及平儿帮着自己说服贾母,将鸳鸯给贾赦当妾时,王熙凤见风使舵,赶紧扛出了林黛玉来“背锅”,说平儿被黛玉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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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看这两个小冤家!

黛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王熙凤拿出来“背锅”,不是王熙凤故意往黛玉身上推,而是因为一是黛玉和王熙凤关系特别好,即使黛玉知道了也不会责怪王熙凤,二是因为黛玉在荣国府里的地位非同凡响,把黛玉推出来,邢夫人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有人认为,王熙凤之所以亲黛玉而远宝钗,是因为以黛玉身体不好,即使嫁给宝玉后也不会理家,这样管家权就会牢牢地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假如宝钗嫁给宝玉,情况就不妙了。宝钗才华出众,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王熙凤的话那句话形容得很贴切,就是“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宝钗是王夫人的亲外甥女,如果亲上加亲再成了儿媳妇,这下就名正言顺地要管家了。王熙凤只有灰溜溜地回到婆婆邢夫人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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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这是我的心肝宝贝!“

荣国府的最高领导是贾母,府中老老少少都知道,宝玉和黛玉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女,将来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所以出于讨好贾母的目的,王熙凤也会站队宝黛“木石前盟”而不是“金玉良缘”。 并且王熙凤对权力极为炽热,她怎么会情愿让本就性格不投缘、又瞧不起自己的宝钗管家呢?

其实,黛玉身体不好不适合管家,或者因为讨好贾母凤姐喜欢黛玉一些,但只是很小一部分因素。更重要的是,凤姐性格直爽,和林黛玉更投缘,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三)在搜查时王熙凤对黛玉和宝钗的区别对待

在抄检大观园之时,凤姐以宝钗是亲戚为由,漏掉了“蘅芜苑”。

那么,王熙凤到黛玉那里呢?

到了黛玉住的潇湘馆,凤姐去时黛玉已经睡下。

黛玉忙要起来。

只见凤姐已走进来,忙按住他不叫起来,只说:“睡着罢,我们就走的。”这边且说些闲话。

如果说王熙凤是不得不搜黛玉,但仔细品味王熙凤在潇湘馆的言行,却十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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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冤家一左一右,多甜蜜!

“忙按住”这三个字,蕴含着无穷的意味,表达了凤姐十分心疼和怜惜林妹妹。

“忙”显得王熙凤动作敏捷,考虑到黛玉身体不好,而且已经睡下,心疼黛玉又要起床,所以不想让她再折腾;同时,“且说些闲话”也说明,凤姐根本就不想搜黛玉这里,只是迫于命令不得不搜,因为黛玉已经被视为贾府的一份子,所以搜查完了就没事了。

然而,王善保家的不知天高地厚,只想逞能:

善保家的带了众人,到了丫鬟房中,也一一开箱倒笼,抄检了一番,因从紫鹃房中搜出两副宝玉往常换下来的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披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打开看时,皆是宝玉往日手内曾拿过的。王善保家的自为得了意,遂忙请凤姐过来验视,又说:“这些东西,从那里来的?”凤姐笑道:“宝玉和他们从小儿在一处混了几年,这自然是宝玉的旧东西。况且这符儿合扇子,都是老太太和太太常见的。妈妈不信,咱们只管拿了去。”王家的忙笑:“二奶奶既知道就是了。”凤姐道:“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撂下再往别处去是正经。”紫鹃笑道:“直到如今,我们两下里的账也算不清!要问这一个,连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

凤姐对黛玉和宝玉两人的感情是心知肚明,并当众时时打趣,而且压根就不想搜。没想到,这个多事的婆子却故意显摆,凤姐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她想生事的想法彻底弹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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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婆子也是最后自己啪啪打脸

再看紫鹃呢,更是没有丝毫回避,直截了当地说宝玉和黛玉两个人的东西扯不清,底气十足,没有任何畏惧。

平日里,王熙凤对林黛玉称呼“林丫头”, 亲密中透着满满的溺爱。而对宝钗却是一个“宝姑娘”,一个非常官方的一个称呼。

由此可见,两个人在王熙凤心目中的地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四)黛玉和宝钗对抄检大观园的不同反应

对于两位表妹,搜黛玉不搜宝钗,黛玉反应很平淡,而宝钗就完全不一样了。

由于只有搜查过了,就相当于证实清白;而不搜查的话,其实是置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因为一个人无法自己证明自己清白。

宝钗实在坐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到李纨处辞行,表示自己要搬出大观园。

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避嫌隙杜绝宁国府》:

宝钗已走进来。尤氏忙擦脸起身让坐,因问:“怎么一个人忽然走来,别的姊妹怎么不见?”宝钗道:“正是,我也没见她们。只因今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也都因时症未起炕,别的靠不得,我今儿要出去伴着老人家夜里作伴儿。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横竖进来的,所以来告诉大嫂子一声。”李纨听说,只看着尤氏笑。尤氏也只看着李纨笑。

昨天晚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宝钗就做出如此激烈敏感的反应。

然而,诡异的是,李纨和以尤氏没有按照常理在礼节上客套一下,出于面子适当地挽留一下宝钗,反应是相当耐人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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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曾在协理荣国府这个大战壕里

紧接着,探春也来了。探春说的话,简直就是直接补上一刀。

“亲戚们再好,也不必死住着”!

不管这句话是发泄对抄检的不满也好,还是气愤的原因也好,总之这句话,对宝钗也没有丝毫安慰,更是让宝钗颜面扫地,赤裸裸打脸。

三、王熙凤为什么不搜宝钗的“蘅芜苑”?

黛玉住在贾府,是因为母亲贾敏去世,被外婆贾母接到这里。贾母是她的监护人,黛玉已经是荣国府的一份子,也就是“我们家四个姑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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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都住了这么多年来,还不赶快走!“

而宝钗呢,她在贾府算是临时客人,本是走亲戚,却把亲戚当成了自己家。虽然主人找出种种理由一撵再撵,奈何就是装糊涂赖了下来,一住就是数年。除了王夫人,估计没人不烦。

第4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为抢香菱,呆霸王薛蟠打死了冯渊却毫不在意,在贾家的帮助下摆平了这件人命案。随后,薛姨妈就带着宝钗和薛蟠进京到了荣国府。

薛家在京城是有自己的房子的,但薛姨妈却偏偏不住,并特意声明:

“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处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自便。从此后,薛家母女就在梨香院住了。

元春省亲贾府要大兴土木,要将梨香院腾出来给新买来的小戏子们居住,这原本就是贾府借机撵薛家走,可薛家装傻,又在荣国府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我不搜宝钗是故意挖坑?我既不能搜也没法搜

薛姨妈:”女儿呀,这是你最后能抓住的机会了!“

然而这一次,受王夫人委托,王熙凤在自家园子里做规矩抄检可以,但是相对于宝钗,她仍算作贾府的“客人”。

自己人怎么搜都可以,但万万不能搜客人。这既是“情理’,也是必须的“礼节”。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由于王熙凤和宝钗以及王夫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使得情理中的事情,被看作了王熙凤的故意行为。

而宝钗对表姐王熙凤这种既不能搜、也没法搜的苦衷是不会理解的,或者即使想到了也难得体会,所以她恼怒不已,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跑到李纨处辞行。

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我不搜宝钗是故意挖坑?我既不能搜也没法搜

宝玉,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更耐人寻味的是,荣国府的管家是王夫人和凤姐,宝钗没有向她们告辞,而是跑到寡妇李纨那里,其实更是对王熙凤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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