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蔣超 沈興超
教育315，維權找團長
承諾的名師說換就換，上萬元的網課“買定離手”一律不退不換，課程打折優惠卻暗含大坑，前腳交了錢後腳機構就跑路……在孩子的課外培訓中，你是否也遇到了這類似的糟心事兒呢？成都商報·紅星新聞·成都兒童團，特別推出“教育315”維權行動，如果你也遇到了課外培訓的消費陷阱，請在官方微信號“成都兒童團”後臺聯繫我們，我們將全力助你維權，讓孩子安心學習，讓家長無憂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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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下旬，禁不住潭州教育課程顧問的多次推薦和課程優惠力度，侯同學通過“信用公社”為總價8800元的java項目實戰就業班課程，辦理了每期691.67元的12期分期貸款。2020年2月，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影響，家中經濟困難的侯同學向潭州教育提出退費，卻被對方以不符合退費標準為由拒絕。
如今，侯同學每個月即便不上課，也照樣要還分期。
事實上，像侯同學這樣不上課也照樣要還貸款的潭州教育學員不在少數。在學員們自發組建的一個維權群中，湖南、河南、廣西等地的多名學員向記者表示，當初報名時，自己均在潭州教育課程顧問的引導下，在京東白條、信用公社、分期樂等平臺辦理了“分期貸”。
就學員提出的退費及分期貸款問題，記者也聯繫了潭州教育官方客服。對方表示潭州教育不會存在不給學員退費的情況，就相關問題，將在反饋至相應部門後再進行回覆。但截至截稿，潭州教育尚未予以回覆。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記者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發現，潭州教育官方學習APP潭州課堂支持分期樂、京東白條、花唄分期等多種分期付款方式。
與此同時，記者還就相關問題採訪了法律人士。北京藍鵬(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王英佔表示，學員如能拿出有力證據證明當初是潭州教育誘導自己進行的分期貸款，並做了可退費的承諾性保證，就可以要求對方解除合同，退還部分培訓費用。
四川簡法律師事務所律師吳胤徵更是直接再次呼籲：不建議大家在培訓時選擇風險難以把控、難以預估的分期貸，以避免出現無法正常上課卻依然不得不繼續還款的情況。
學員爆料
稱被潭州教育套路貸
即便不上課也要還分期
“我是2019年十月下旬報的名，當時是凌晨一兩點左右，潭州教育那邊有兩個課程顧問輪流打電話給我，說現在報名有優惠，還可以給我辦理免息分期。”侯同學回憶道，當時自己確實想學一點東西，再加上課程顧問的態度相比現在（指現在維權期間）也要好得多，自己腦袋一熱就報了名。
與侯同學聯繫的潭州教育某老師稱課程可辦理免息分期
據瞭解，侯同學報的java項目實戰就業班課程總價為8800元。在潭州教育課程顧問的引導下，侯同學首付了500元，隨後在“信用公社”上辦理了12期的分期貸款。“每期691塊多，已經還了4期，加上首付，現在已經還了3266.68元。”
其實當初一交完費，侯同學就有種被套路的感覺，有些後悔，但想著既然報都報了就好好學一學。直到今年2月，受到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影響，家中經濟困難的他實在負擔不起每個月好幾百元的分期，於是提出退費。
“我向班主任協商，但對方以我不符合退費條件為由拒絕，說我都已經學習了好幾個月了，如果是因為個人原因退課是不行的。但我覺得因為疫情，我確實還不起分期了，這個應該算不可抗力吧？”
班主任以侯同學不符合退費條件為由拒絕他的退費申請
侯同學發來的合同截圖顯示：“若因乙方原因單方面終止合同，甲方不退還培訓費”，同時還約定：“乙方若確實因為自身因素或不可抗力無法繼續參加學習，可提交相關材料證據，可向甲方提出凍結或終止培訓合同申請。甲方有權根據內部審核規定酌情予以處理。”
侯同學發來的合同截圖
不過，從2月下旬提出退費至今，潭州教育始終沒有通過侯同學的申請。“他們現在給出的方案是降班處理，也沒任何協議給我，還讓我先把分期交到五月份。我現在就算是不上課，每個月也都還得繼續還分期。”
記者調查
分期樂、京東白條、花唄分期……
潭州教育支持多種分期付款方式
“當初以為分期是種好處，現在才曉得是個坑。”事實上，像侯同學這樣即便不上課，每個月也照樣要還分期貸款的潭州教育學員不在少數。
在學員們自發組建的一個維權群中，湖南、河南、廣西等地的多名學員向記者表示，當初報名時，自己均在潭州教育課程顧問的引導下，在京東白條、信用公社、分期樂等平臺辦理了“分期貸”。
河南曹同學報了4500元的遊戲原畫班，在分期樂上辦理了12期分期付款，每期還款420多元
未退款成功的劉同學在京東白條辦理了12期分期付款，每期需還606.4元，至今還有4期貸款要還
其中，河南的曹同學告訴記者，自己報的是遊戲原畫全能班，之前在分期樂上，她一共辦理了12期每期420多元的分期貸款，一共需還4500元；另一名劉同學則是在京東白條上進行的分期付款，每期需還款606.4元，一共12期，至今退款未成功的他還有4期分期貸款要還。“目前還在審核退款，不知道能不能退，越晚退的話損失越大，利息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在承擔，不知道能不能爭取到取消分期。”
天天催促才退款成功的湖南學員，在京東進行分期付款，共6期，每期還款850多元
連續數日天天催促潭州教育才終於退款成功的一名湖南的學員告訴記者，自己之前報名時也在京東上進行了分期付款，共6期，每期需要還850多元。關於退款流程，對方介紹道，“必須先找班主任說要退款，他同意後再上APP提交申請才有用，期間售後也會打電話來溝通，反正就是跟你踢皮球，會說要不要試試別的課，跟你磨時間。我天天催他們，還去工商進行了投訴，退款速度還算快，有的慢的等了十天半個月都沒啥進展。”
就學員提出的退費及分期貸款問題，記者也聯繫了潭州教育官方客服。對方表示潭州教育不會存在不給學員退費的情況，就相關問題，將在反饋至相應部門後再進行回覆。但截至截稿，潭州教育尚未予以回覆。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記者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發現，潭州教育官方學習APP潭州課堂支持分期樂、京東白條、花唄分期等多種分期付款方式。
業內人士
分期貸成行業重要營收組成
相關維權糾紛問題層出不窮
“事實上，在整個培訓行業裡，分期貸的情況已經十分普遍”，有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近年來包括螞蟻金服、京東、百度等在內的多家互聯網公司都紛紛開展了教育分期業務，在各大金融平臺的支持下，讓學員採用分期這種看起來可以減輕經濟壓力的付款方式，已經成為不少培訓機構慣用的攬客手段，而分期貸款的收入，甚至成為一些機構的重要營收組成。”
美聯英語招股書便顯示，在2018年，美聯英語約有43.5%的學生使用分期貸款，分期貸款為公司帶來了42.2%的毛收入。但與此同時，在2018財年，美聯英語退課率為10.2%，發生退款3780萬元，其中分期貸款的學員退課率13.2%，高於平均水平。
“金融平臺看中了規模可觀的培訓市場，希望藉助培訓機構引流，招徠更多顧客使用自己的金融服務，培訓機構也希望用分期付款方式吸引更多顧客，擴大營收，二者一拍即合，教育分期業務因此發展迅速。”業內人士表示，“這本是雙贏的合作，不過由於風險管控問題，近年來教育分期業務導致的退費及維權糾紛問題層出不窮。”
2019年10月，就韋博英語北京校區及成都三大校區（銀石校區、蘇寧校區和龍湖校區）停課一事，成都商報-紅星新聞記者在連續追蹤報道中便發現，多名學員均被“套路貸”，學校停課後，由於分期貸款無法止付，學員依然要繼續還貸。
感興趣的可戳此鏈接：韋博英語停課追蹤：多名學員自述被 “套路貸”，分期付款無法止付
平臺起底
機構在黑貓投訴上投訴量達1843條
資方多家子公司曾被列入經營異常名錄
據官網介紹，潭州教育於2007年進入在線教育行業，2015年正式註冊為湖南潭州教育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簡稱：潭州教育）。官網宣稱，公司目前註冊用戶有728萬+，付費用戶有38萬+，學員群體遍佈多個國家地區，2017年營業額達1.7億元，2018年營業額近5億元。
如果宣傳的用戶數屬實的話，潭州教育可謂規模不小，但正是這樣一家教育企業，卻在新浪黑貓、微博、b站等多個平臺被網友聲討。其中，僅在黑貓投訴平臺，潭州教育的投訴量便達到了1843條，整體滿意度僅為三星。
天眼查顯示，潭州教育成立日期為2015年08月07日，註冊資本為2506.4907萬人民幣，實繳資本為2414萬人民幣，登記機關為長沙市工商行政管理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分局。法定代表人為周有貴，持股比例75.08%的他同時也是公司大股東和最終受益人。
記者還注意到，潭州教育擁有多條風險提示。其中，在2019年11月29日，潭州教育曾因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被起訴。在過去的一年裡，包括湖南潭州教育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成都分公司、深圳分公司、廣州分公司、武漢分公司、南京分公司等在內的多家子公司，均因登記的住所或經營場所無法聯繫，或未按規定提交年度報告信息，而被當地市場監督管理局列入企業經營異常名錄。
律師說法
如能拿出相關證據可申請退費
分期貸消費時應格外理性謹慎
“單看潭州教育合同中約定的‘若因乙方原因單方面終止合同，甲方不退還培訓費’，顯然會覺得不合理，但對方在合同中還補充了‘乙方若確實因為自身因素或不可抗力無法繼續參加學習，可提交相關材料證據，可向甲方提出凍結或終止培訓合同申請。甲方有權根據內部審核規定酌情予以處理’，綜合來看應該不屬於霸王條款。乙方如強行違約解除合同，應承擔違約責任。”
北京藍鵬(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王英佔表示，“而且從侯同學與潭州教育及第三方貸款平臺間的關係來看，侯同學是通過第三方平臺貸款支付培訓費的，他與平臺建立的貸款關係應當履行，不過由於出現疫情這樣的不可抗力因素，他可以要求貸款平臺適當推後還款日期。至於他與潭州教育的關係，目前還不存在不可抗力因素讓他不去參與網絡培訓。不過，如果他能夠拿出有力證據證明當初是潭州教育誘導他進行的分期貸款，並做了可退費的承諾性保證，那就可以要求對方解除合同，退還部分培訓費用。”
王英佔特別提醒，分期貸和刷信用卡消費一樣都要償還，如果不能按時歸還就可能產生高額利息等經濟損失，甚至給自己的徵信帶來汙點。因此進行分期貸消費時應格外理性謹慎，是否分期貸主要應該看培訓內容是否必須，是否適合，是否有價值，而不能因為分期貸可以解決當前資金短缺的問題，就忘了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培訓機構。此外，在簽訂合同時，一定也要把可能出現的退款退費等意外情況如何處理約定清楚。
四川簡法律師事務所律師吳胤徵則表示，“從截圖來看，潭州教育的合同條款是存在一定問題的，關於乙方原因這一塊寫的很模糊，有爭議空間，但並沒有明顯限制對方權利，所以談不上霸王條款，還是具有約束力的。至於學員所說的疫情影響導致違約，如果可以拿出比較切實的證據證明疫情對家庭經濟的影響，再結合日前法院對疫情違約出具的相關意見，在這裡我個人還是傾向於屬於不可抗力。不過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討論，由於學員已經上了幾個月的課，（學費）全退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沒有履行的部分可以要求退款。學員可再次與平臺進行商榷，如協商不成，也可以申請工商介入，或者採取其他法律手段。”
吳胤徵進一步指出，這兩年關於培訓機構的分期貸其實已經出現過不少問題，不建議大家選擇分期貸，因為其風險很大程度上難以把控難以預估，作為經濟能力本身就比較弱的學生群體更是如此。“大家在選擇培訓課程時，儘量不要選擇分期貸付款，以避免出現無法正常上課卻依然不得不繼續還款的情況。即使要選，也應選擇週期較短，時間可控的分期方式，分期時間越長，風險越大。”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排版丨 阿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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