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國雷諾FT坦克,到日本雷諾NC-27,被世界各國嫌棄的坦克

法國的“雷諾FT”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數量最多、性能最好的坦克;坦克的生產並沒有因為戰爭的結束而停止,到了1921年已經生產了3728輛。同時,法國軍隊也開始嫌棄雷諾FT坦克的機動性,因為在野外行進中最高時速只有12公里/小時,為了取代這種“破舊”的傢伙雷諾重新設計了一種新型坦克稱之為“雷諾NC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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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塞爾博物館的雷諾FT坦克


被嫌棄的雷諾FT坦克

雷諾FT坦克迅速老化已經讓雷諾公司頭疼不已,而新的財務創收也限制了他們的研發進度。雖然雷諾公司的主要業務是汽車和卡車,但是在戰爭時期他們也獲得了大量的軍事訂單收入,戰爭結束意味著訂單減少,所以他們也不再把希望寄予那3940輛還未完成生產的雷諾FT坦克。

另一方面,世界上還有一部分國家正處於戰爭中,雷諾公司瞄準了商機希望把剩餘的坦克轉售給新的戰爭需求。不過法國軍方阻止了雷諾的出口意向,並囑咐到:要麼以更低的價格把剩餘的坦克訂單完成,要麼繼續研發更先進的坦克。

還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就是雷諾FT坦克的機動性能特別差;在進行一些較大範圍的移動時就得用卡車運輸。經過測試,雷諾FT坦克的發動機只要轉速偏高就會過熱,從而引發故障,因為該坦克採用的是半剛性懸掛,就算更換高功率的發動機也無濟於事。此外,雷諾FT坦克的履帶可靠性極低,壽命只有150到200公里。而以上的種種問題也是雷諾公司研發新坦克的絆腳石。

另一邊,1917年法國的汽車修理廠技術負責人阿道夫·凱斯格(AdolpheKégresse)剛從俄羅斯回國。回國後並開始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發明:履帶式懸掛和掛膠履帶,大名鼎鼎的汽車公司創始人“安德烈·雪鐵龍”表示對凱斯格的發明很感興趣。所以到了1919年凱斯格開始為雪鐵龍公司研發新的“履帶絕學”,在工程師雅克·辛斯汀的幫助下他們的新型履帶很快就面世,以“雪鐵龍-凱斯格”履帶命名,之後就開始名聲遠揚,陸續被法國陸軍採用並裝備到坦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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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凱斯格設計的履帶式懸掛


凱斯格提出為雷諾FT坦克設計類似的解決方案,以順其成功之勢,在1925年生產了25輛新型履帶的雷諾坦克。坦克直接由雷諾FT改進而來;炮塔、車體、發動機保持不變,老舊的懸掛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新懸掛系統和之前的“雪鐵龍-凱斯格”履帶式懸掛非常相似。而新的坦克被人們稱作雷諾NC、M24/25坦克,但這些都是士兵的叫法,雷諾公司從未給新的坦克命名過。

新的雷諾坦克被送到陸軍第508坦克團,在那裡它們被分成兩個連來測試;其中有一部分在法國的莫梅隆勒格蘭德軍事基地,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小問題,即使懸掛時間變得更長,但是坦克的車體還是會偶爾磕碰到地面。所以為了解決這一問題,雷諾又在坦克的前端增加了兩個輪子以防止車體磕碰到地面。最終的試驗證明,新懸掛系統的確是一種非常不錯的方案;使用相同的發動機最高時速增加了,航程也增加了。

順利完成試驗的雷諾坦克統一標配凱斯格懸掛系統,但是好景不長,在1925年夏天法國正式加入了“裡夫戰爭”援助西班牙軍隊進攻摩洛哥,雷諾坦克也成為了法軍強大自信的源泉。很快法國雷諾坦克的掛膠履帶承受不住岩石的摩擦接二連三的發生故障,在試圖修復時又遭到了裡夫人民的襲擊,法國士兵還沒有還擊就損失了4輛坦克。被迫從摩洛哥返回後,這些坦克都送往凡爾賽進行維修和現代化改進;其中掛膠履帶增加了誘導齒以改善越野能力和牽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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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摩洛哥的雷諾FT坦克採用凱斯格懸掛


雷諾坦克的深度改進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德國就已經設法獲得了專門針對坦克的反器材武器,雖然它們的穿透力普遍不如1930年代的步槍,但是對付一戰時的坦克還是綽綽有餘。此外,坦克開始裝備穿甲彈,可以穿透15毫米的裝甲,但是防禦能力卻偏低,所以提高坦克的防禦能力也成為了當務之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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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進後的雷諾FT坦克,但還未安裝防磕碰滾輪


凱斯格剛開始設計雷諾FT坦克的履帶時,法國軍隊就已經單方面考慮要研發全新的坦克,不過凱斯格忙於對雷諾FT的改進,所以新坦克的研發只能先擱置一段時間。其實,在1923年雷諾公司就已經制造了兩輛更現代化的坦克,分別被編制為雷諾NC-1和雷諾NC-2,兩者的炮塔、車身都一樣,只有懸掛系統不同。由於該研發項目是軍方和雷諾公司共同進行,而凱斯格並不知情,所以研發進展非常緩慢,到了1925年才進入試驗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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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工廠裡的雷諾NC-2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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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NC-2的懸掛特寫


雷諾NC-2使用的是凱斯格的懸掛系統,完善了雷諾FT坦克曾經出現過的毛病。由於坦克的牽引力不足,所以主動輪和拖帶輪都進行了更改,增加了橡膠輪圈;履帶的長度也變得更長,沒有反向滾輪,這種設計方案是為了在戰鬥中提升坦克的機動性。用凱斯格懸掛系統再把履帶加長原本已經很困難,再融合到雷諾NC-2坦克身上就變得難上加難。

另一個實驗品是雷諾NC-1;從它的數量來看雷諾似乎把賭注全押在它上面,不過事實證明,他們的確做了很明智的選擇。雷諾NC-1坦克的設計和之前有所不同;採用全金屬履帶鏈,懸掛系統也進行了小幅度的更改,之前的凱斯格設計是用鋼板彈簧懸掛,而雷諾的設計是用螺旋彈簧懸掛。該坦克的車輪數量也比之前的多很多;每側14個,其中兩個用來緩減撞到障礙物時的撞擊力,拖鏈輪和惰輪也重新設計過;懸架上覆蓋著防護罩,以防沾滿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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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N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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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NC-1、NC-2都具有相同的炮塔,可能是直接把雷諾FT炮塔搬過來用;車身也和雷諾FT差不多,這不是因為雷諾公司不想重新設計,而是法國軍隊為了省錢才這麼幹的。除了增加了25毫米的裝甲以外雷諾NC-1、NC-2和雷諾FT坦克一樣,25毫米裝甲可以防禦雷諾造到重型坦克的攻擊。坦克的後部也重新設計過,因為新的坦克需要安裝62 hp發動機,它的體積比雷諾FT的發動機大,所以必須加長髮動機艙。

雷諾NC-1、NC-2的綜合能力都優於雷諾FT坦克,即使增加了25毫米的裝甲,重量從原來的6.7噸漲到了8.5噸。依靠新型發動機和出色的懸掛系統,雷諾NC-1、NC-2坦克的時速可以達到20公里/小時,對於步兵坦克來說完全足夠。另外,凱斯格設計的掛膠履帶還是輸給了傳統的全金屬履帶,特別是發生在摩洛哥的事故之後,雷諾FT坦克和掛膠履帶遭到了更多的負面評價。

出口都成困難的雷諾坦克

毫無疑問,雷諾NC-1成為了法國最先進的坦克,在很多方面雷諾NC-1都比雷諾FT的表現好很多。但是,在1926年法國步兵司令對輕型坦克提出新的要求:它的重量可以達到13噸左右,但是裝甲必須加厚到30毫米,而且還要配備47毫米坦克炮。雷諾NC-1沒有任何一條符合陸軍的需求,所以雷諾公司別無選擇只能把坦克出口給其他國家。專供出口的坦克被人們稱之為:雷諾NC-27和雷諾31,一部分人以為是雷諾NC-2,不過雷諾NC-2只是原型,而出口的是雷諾NC-1只是重新命名了而已。

雷諾NC-27坦克的第一個購買者是波蘭,波蘭在1928年訂購了一輛雷諾NC-27坦克;這輛坦克使用的是和雷諾FT一樣的凱斯格懸掛系統,波蘭人進行了一段時間的測試後拒絕大批量購買,理由是新坦克創新不足,而且他們已經有了150多輛雷諾FT坦克。最終結果就是波蘭只購買了一輛雷諾NC-27用於測試,還有五輛帶有凱斯格懸掛系統的雷諾FT坦克,而這批坦克也被波蘭命名為M26/27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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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NC-27坦克正在運往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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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購買的雷諾FT坦克,採用的是全新的懸掛系統


雷諾坦克的另一位大買家是南斯拉夫,他們購買了10輛帶有凱斯格懸掛的雷諾FT坦克,並且一直保存到1941年春直到德國入侵,南斯拉夫的雷諾FT坦克才派上用場。陳舊的雷諾FT坦克在德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有的被摧毀也有的被德軍繳獲;還有一部分流入美軍的手中並送往阿伯丁試驗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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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的雷諾FT坦克,可以看到前方的防磕碰滾輪


根據弗朗索瓦·沃維利埃(FrançoisVauvillier)的研究,運往南斯拉夫和波蘭的雷諾FT坦克總共製造了29輛,而不是26輛。除了南斯拉夫和波蘭,另一個對法國雷諾坦克感興趣的國家還有瑞典;當時的德國和奧地利工程師正在為瑞典研發可以轉換主動輪的新型坦克,因為研發進度實在太慢迫使瑞典尋找其他替代方案。於是1928年,瑞典購買了一輛雷諾NC-27坦克,並把它命名為Strv fm/28輕型坦克。剛開始測試坦克的表現就變得非常糟糕,變速箱和離合器不是很可靠,而且該車的懸掛也不適合瑞典的地形,所以完成測試後瑞典就決定不會再購買第二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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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測試雷諾NC-27坦克的結果


成為日本侵華工具的雷諾NC-27坦克

在1929年日本訂購了10輛雷諾NC-27坦克,根據日本的資料記載;後來日本又訂購了13輛雷諾NC-27坦克,於同年陸續被運往日本。其實日本的看法和瑞典一樣,只是他們別無選擇,國內幾乎沒有輕型坦克的設計經驗,而且軍隊中只有22輛陳舊不堪的雷諾FT坦克,也是早幾年從法國購入的。

雷諾NC-27坦克到了日本人手中之後被命名為89式輕型坦克,而且日本還自己動手改進雷諾坦克的不足之處;該坦克的發動機被換成了更強大的三菱發動機,75馬力的發動機可以將坦克的時速提高至25公里/小時。89式輕型坦克甚至被日本人安裝上6.5毫米輕機槍,坦克上原有的37毫米SA18炮也被換成了日本的37毫米火炮,不過該炮也是由法國M1916 37毫米步兵炮改進而來。雷諾坦克到了日本後火力變得更強大,37毫米火炮也可以當作反坦克武器使用,因此日本的89式是整個雷諾系列中裝備最齊全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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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NC-27(89式)坦克被日本裝上了37毫米火炮


帶有新火炮和新發動機的89式坦克是日本第一批用來參戰的坦克;1931年9月18日,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1932年1月日本再次發動哈爾濱戰役,以上兩次事件日本的89式坦克均有參加。在哈爾濱保衛戰中89式坦克對我軍造成的傷亡相對較小,而我軍最大的損傷主要來自飛機的轟炸和日本步兵的火炮襲擊,但也側面證明了法國坦克不適合遠距離作戰。

幾乎在同一時間淞滬戰爭中,日本的志美上尉(Captain Shigemi)帶領第二坦克連襲擊我軍。他們共有5輛日本89式坦克和10輛雷諾NC-27(未改進的原型雷諾)坦克,日本89式坦克對我軍造成的傷亡遠比雷諾NC-27高很多,雖然它們都是日寇罪惡的爪牙,但也間接證明了雷諾NC-27的作戰能力遠不如日本89式坦克。被認為不適合作戰的雷諾NC-27坦克終究還是被日本人嫌棄,並且把坦克運往日本的久留米(日本九州北部)第一坦克團當作是訓練車用來培訓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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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久留米的坦克訓練營,裝備了火炮和機關槍

雷諾NC-27坦克最終被認定是一種失敗的坦克,而且在法國軍隊中也從未服役過,其他國家採用的概率也比較小,不過它卻是1920年代法國唯一批量生產的坦克。好在後來法國在雷諾NC-27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發出了D1輕型坦克,並且參與了多場戰爭;而且後來的蘇聯T-19輕坦克也採用了和雷諾NC-27一樣的懸掛系統。


注:文中有一部分介紹了雷諾坦克參加侵華戰爭,對此我非常心痛,不過本文主要以解讀雷諾坦克為主,對於抗日戰爭的革命先烈視角,我以後會另外寫更多的文章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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