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聊齋:完美男人的另一面

在聊齋故事的眾多人物裡,如果僅以展現在世人面前的形象而論,姚安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男人。

姚安是世家子弟,受過良好的教育,氣質出眾又風度翩翩。用蒲松齡的話來說就是“美丰標”。

姚安如此的優秀,以至於成了不少大戶人家擇婿的標杆。他同鄉有家姓宮的大戶人家,家裡有個女兒,名叫綠娥,綠娥“豔而知書”,這種集美貌與才氣於一身的女孩子當然不乏追求者,但是她卻“擇偶不嫁”。這讓她的眾多追求者不明就裡。

最後,綠娥的母親道出了原因:“門族丰采,必如姚某始字之”。言下之意是,想要追我的女兒,先掂量掂量自己比不比得上姚安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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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男人聽到別人這樣評論自己,估計心裡都會樂開了花吧。

姚安聽到綠娥母親的話後,心裡不僅樂開了花,甚至還立刻就有了把綠娥娶過門來的想法。不過,這裡有個障礙,那就是,姚安早就已經有了妻子了。像綠娥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嫁到他家,做他的小三的。

但姚安很快就清除了這個障礙。一天,他把妻子帶到井邊,“紿妻窺井,擠墮之”。只輕輕的一推後,姚安就如願以償地把綠娥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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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後,夫妻二人甚是恩愛。看著貌美如花的綠娥,姚安每天都在懷疑,他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同時,他還在懷疑——綠娥會不會給他戴綠帽?

為了消除自己的疑心,姚安的做法是“閉戶相守,步輒綴焉”。我每時每刻都陪在你身邊,這樣你就不能給我戴綠帽了吧。

遇上綠娥要回孃家時,姚安也有辦法。他用雙手舉起一塊布簾擋在綠娥頭上,護送她上轎之後,立刻就把轎子打上封條,做好記號,然後跟在轎子後面,一路護送綠娥到孃家。在孃家住一晚之後,就立刻讓綠娥和他一起回去。

對此,綠娥很是反感,就很嚴肅地和姚安做了一次交流,她對姚安說:“若有桑中約,豈瑣瑣所能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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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交流的結果是,姚安認識到了自己在防護措施上可能存在著漏洞,於是就加大了安保的力度,每次出門的時候,姚安就用一把鎖直接把綠娥鎖到了屋子裡。

姚安的這種行為深深地傷害了綠娥,為此,綠娥展開了反抗。她反抗的方式是,胡亂將一把鑰匙丟到了門外。

這裡面其實有女兒家的小智慧,意思是說,鎖是鎖不住我的,這一次鑰匙雖然沒有打開門,但並不代表下一次就打不開。

姚安沒有理解妻子的良苦用心,妒火中燒的他憤怒地問,是誰,這是誰幹的。綠娥只好賭氣地回答:不知道。

鑰匙事件之後,姚安越發不安了,他開始使用刑偵手段來監控綠娥。一天,他外出後,折返回家。先是在牆角潛伏偷聽,良久之後,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才悄悄開門入室,輕腳輕手地走到了床前。

當看到床上躺著一個戴著貂毛帽子的身影后,姚安憤怒了,他出去拿起一把刀,衝進屋裡,對著床上的“姦夫”就是狠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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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姚安掀開被子時,看到的卻是身首異處的綠娥。

原來,綠娥午睡時,因為怕冷,就把姚安的貂毛帽子拿來蓋在了臉上。

痛失愛女的宮家把姚安告到了官府,姚安被革了秀才之名,被一頓大刑伺候。姚安花費重金,上下賄賂,最後才終於保住了小命。

但從此以後,姚安就開始精神恍惚起來。白天,他只要一坐下,就看到綠娥和一個大鬍子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而到了晚上,當他滅燭睡覺時,耳邊就會響起“淫溺之聲”。

姚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把心一橫,賣掉了所有的家產,準備遠走他鄉。但在他出發前一晚,一個小偷光顧了他家,偷走了他所有的銀子。

最後,這個世人眼中的完美男人,在悲憤中一病而亡,村人用一張爛草蓆埋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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