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評王安石詩:開口便錯,矯揉造作


近來小編讀袁枚的《隨園詩話》,有幾則與王安石有關的內容,頗為有趣。

袁枚評王安石詩:開口便錯,矯揉造作

“王荊公作文,落筆便古;王荊公論詩,開口便錯。”對王安石的散文創作高度讚賞,但對其詩歌創作簡直就是大加貶低了。

“王荊公矯揉造作,不止施之政事也。”隨後舉了四個王安石改詩不當的例子,結論是,“活者死矣,靈者笨矣。”第四個例子就是著名的《梅花》中的後兩句,“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後人對此詩的評價還是很高的,視為王安石的代表作之一,但在袁枚看來,顯然不如原作。

原作是“蘇子卿《詠梅》雲:‘只應花是雪,不悟有香來。’”蘇子卿就是西漢北海牧羊的蘇武,郭茂倩《樂府詩集》中收錄了蘇武的《梅花落》,其中有此兩句。一說蘇子卿為南朝詩人,別管是誰,鄙人在下不才偶的看法是,還是王安石的更佳,換言之,袁枚之言未必正確。究竟是點鐵成金,還是點金成鐵?是否“偶同”?文學史上確有這個話題,點到為止。

袁枚評王安石詩:開口便錯,矯揉造作

再看一段,“凡作詩,寫景易,言情難……杜甫長於言情,太白不能也;永叔長於言情,子瞻不能也;王介甫、曾子固偶作小歌詞,讀者笑倒,亦天性少情之故。”所謂小歌詞,指的是按照譜曲填寫的短篇歌詞。

提起袁枚,自然能想到“性靈說”,詩歌的本質是抒發心靈,強調真情實感,所謂“全憑天分”,“天性少情”者會令“讀者笑倒”。就言情來說,不但王安石和曾鞏的水平不咋地,即使李白和蘇軾這等偶像級的天才,居然也是“不能也”,如此言論,豈止是不公不實,簡直有點狂狷狂言之意了。

只是那袁枚確有底氣,用“腹有詩書氣自華”來形容遠遠不夠,袁枚自言:“千秋萬世,必有知我者。”何等的自信與無奈。“乾嘉三大家”之一,分量夠不夠?“南袁北紀”,和紀曉嵐齊名,足矣。

少有才名不算個啥,二十出頭就考個進士玩玩,三十郎當歲就辭官不做,放浪形骸,瀟灑快活,藏書之好,山林之樂,廣收弟子,美眉居多,臧否人物,著書立說,大美食家縱情聲色,四大吃貨高居榜首。哪四大吃貨?袁枚、孔子、蘇軾和乾隆。

袁枚評王安石詩:開口便錯,矯揉造作

有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銀子從何而來?沒有銀子怎麼玩?玩什麼?誰和你玩?袁枚字子才,袁子才也是袁才子,商業炒作,行家裡手,愛財有方,堪稱“網紅”。82歲高壽,“千金良藥何須購,一笑凌雲便返真。倘見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紅塵。”臨終之際,灑脫至此,遍尋史籍,能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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