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纪念姥爷姥姥和小舅

街道上已经熙熙攘攘有了过年的味道,不过春节也是祭祀逝去亲人的时节,晚上已经时不时见到不少人提着祭品,烧着纸钱,祭拜逝去的亲人。有好多亲人在这个团聚的日子里也不能与我们同过了,此时此刻不禁想起姥爷姥姥和小舅。

我是属于俗称的住姥姥家,在姥姥姥爷的村子里长大,因为爷爷奶奶早在爸爸十几岁时,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就已经过世。从小是在姥姥姥爷,舅舅,姨们的呵护下长大,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最亲的亲人。

姥爷逝去已经三年,姥爷身材不高,1米6多一点的个子。心地善良,不善言辞,估计我不少性格是随了姥爷。每次见到姥爷,他的话不多,见了我们总是满脸微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对我们小辈说过重话。姥爷年轻的时候种过地,在村里木器厂干过,据说还干过生产队长,我一直很好奇,以姥爷这种好脾气,怎么能当上队长。姥爷有一手好的木匠活,一直到80多,他住的村里老年公寓里,还是摆满了刨子,锤子,木钻,锯。还时不时的做些包子盘去集上去卖。我们这的包子,一般是指水饺了,不是蒸的那种。

小时候记忆里,小学初中那会,姥爷小舅一家还每年过年的时候做些“刷货”,就是木头的刀,枪,然后小舅到城里去卖,贴补家用。印象里冬天的晚上,姥爷家里,总是一家人忙活,不是用彩笔给木刀,木枪画图案,就是用火炉上熬好的胶水,粘结各个零件。木刀和枪头还会用银粉刷上银色,银光闪闪,煞是好看。当时南谢的姑老爷家也会做这些东西,一起赶年集去卖。

现在的小孩们,手机电脑是第一娱乐工具了,放假了王者荣耀,吃鸡,手工的木头刀枪,估计见都没见过了。那些手工的东西,也都随着时间消失到历史尘埃里。

对于姥爷,印象最深的是高中的时候,一次在村大西边球场打篮球,夏天天很热,轻度中暑了,一下趴到地上有些头晕眼花,村里就有人跑去叫家里人。是姥爷骑着三轮车急急忙忙的来看我。那时姥爷也将近七十了,从家到篮球场有六七百米的路,中间还要经过一座小桥,桥的两边都是大坡。那两个大坡肯定是他一步一步推着车吃力的走过来的。

姥爷身体也一直硬朗,年纪大些的时候,每天还去练鹤翔庄气功。不过最后不小心在卫生间摔了一跤,摔到了头部,脑出血了,然后送医院抢救,在医院的时候赶去看了姥爷,只是躺着,已经不能动,不能说话,植物人状态了。只有身体还是温暖,我只能握着姥爷温暖松弛的手掌,久久无声。抢救了一个月没有抢救过来,姥爷逝去的时候90高龄,也是高寿。

姥爷去世的第二年,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小舅的突然离世。 小舅是姥爷最小的儿子,只大我一旬,离去的时候才50。那天还在朋友老家准备爬山,妈一个电话急急慌慌打来,我以为是姥姥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却是小舅。小舅夜里独自去给人刮瓷,从木梯上摔下,摔到了头部,当时应该是昏迷了,地上流了一大滩血。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家工地,结果一晚上没找到人,错过了抢救时间,第二天有别的工人去工地,才发现了小舅,人已经走了。

小舅的身体是很好的,还是六中老高中生,他们那个年代也是属于高学历了。小舅因为和我年龄相近,聊天也能聊的起来。 原来回村里,平时还时不时的问我些工作的情况。

小舅年轻的时候在村里的厂里干过车床,跟着大舅干过板门厂,后来借着板门的底子,干了装修。小舅有文化,肯下力,生活正当红红火火,表弟的孩子也刚出生不久,刚做了爷爷。

小舅年轻的时候喜欢打篮球,50的时候也经常去篮球场打几下。我初中喜欢篮球的时候,还和经常和小舅一起看NBA,看乔丹。唱歌小舅也是喜欢的,不见姥爷姥姥有音乐细胞,可姥爷的三个儿子,大舅二舅小舅都是喜欢音乐的,二舅的口琴,唱歌都是极为不错。记得有一年村里的晚会,小舅还表演了一首笑脸。我大一的时候班里晚会也曾经唱过。

小舅应该是姥姥姥爷最疼爱的小儿子,姥姥的还有个小女儿,我的小姨不过也已经是去世多年。从小舅结婚老两口一直跟着小舅住,年纪大了,也是小舅买的两室一厅的老年公寓,安排的姥姥姥爷。小舅做事不计较,对姥姥姥爷的孝顺也是有口皆碑。为人厚道,在村里的楼房和我们是一个单元,我们四楼小舅一楼。妈也是经常和小舅走动交流的多,小舅一走,把妈也闪的很厉害,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小舅走后,村里的房子,表弟也不再住了,和妗子搬到新家,只是怕睹物思人。小舅的房间里,也是堆满了和姥爷一样的家伙什,锯,刨子,木钻,木板,姥爷的木匠活是他继承的最多。小舅的走,那时候姥爷才走了一年,怕姥姥承受不了,一直也没敢和姥姥说,只是和她说小舅去了外地干活。

姥姥18年走的,小舅走的第二年,走的时候八十有九。姥姥是个个性爽朗,心地善良,很慈祥的人。在村里口碑极好。多年了,每年春节,姥姥姥爷的老年公寓总是挤满了来拜年的人。

小的时候爸妈上班我和弟弟都是姥姥看大的。一直到初中,姥姥还会经常给我和弟弟去做饭,放暑假的时候,姥姥还经常从一楼爬到四楼,看看我吃饭了没有,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组织烈士陵园扫墓,结果老师安排我留在班里值班,中午回家委屈的大哭,姥姥出头去找的老师,把我调了回去。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六七岁的有一次,捡到5毛钱,那时候可是一笔巨款,那时候的冰糕也不过五分。我把那钱藏在放柴火的小屋,放了几天,忍不住拿着钱去买冰糕。结果被姥姥发现了,以为我偷拿家里钱,当时就关了大门,拿了根小棍子声色俱厉问我钱哪里来的。问清楚了,钱也被没收。现在想来,姥姥是见不得我们走上歪路,要堂堂正正做人。

我们再大,在姥姥眼里还是孩子。每次去看姥姥,每次见了我,都会说我小时候的一件事,就是我一岁多的时候,原来还不会走,姥姥把我放在炕上,结果不留神,找不到我了,结果我自己走到了邻居家。每次去姥姥都会说这件事,年纪大了可能都这样吧,喜欢絮絮叨叨。

姥姥的身体也一直壮实,80多还骑着三轮车来回于老年公寓和舅舅家,去赶集。不过姥爷去世了,身体突然就不行了,姥爷一去世,姥姥就走不了路了,只能让人扶着慢慢挪动。想来精神上的打击也会对身体形成巨大的伤害。走不了路,基本在床上,身体当然是每况愈下。再加上最后两年,姥姥被轮流照顾,舅舅家,二姨家,妈家三四个月就迁徙一次,对于姥姥的身体和精神来说也难以承受。最后从舅舅家转到二姨家,呆了两天就不行了,送回老家,呆了一晚上,就离开了我们。

姥姥姥爷一走,我们这一个大家族也像失去了中心。以往每年的过年,初一大家都会不辞劳苦回去,到姥爷姥姥那里拜年,每年的老人生日大家也会聚在一起。他们一走,好像没有了聚在一起的理由。每个家族其实都像个太阳系,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他们就像太阳,我们家族里每个人都像周围的行星,卫星,绕着他们旋转。他们一走,就像太阳系失去了太阳,失去了核心与凝聚力。

生死离别,人生之最痛的事。我们一天天的长大,变老,我们也不得不一次次面对亲人的离去。年纪越大,才越明白,血浓于水,亲人们是你世界上最亲的人,虽然平时相处也有磕磕碰碰,可他们总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最无私的支持。

斯人已逝,只有回忆聊以慰藉。可是经过那些熟悉的地方,或者电视上闪过一句:姥姥,姥爷,舅舅,自己总会在不经意间已经泪湿双眼,而记忆也会像海面上的浪花泛起,串起我们与逝者的联系,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此时此刻不禁又想起陶渊明的挽歌辞: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姥姥,姥爷,小舅,好久不见,你们在天堂可好吗,我想你们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纪念姥爷姥姥和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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