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一脸担心沉闷地停下脚步，“施主，老衲说句不当讲的，您是商人……水老爷也是商人，您祖上三代都是咱江城的大商户……您莫忘了本啊……”
二爷不高兴，拉着金萌萌就走。
主持在后面直叹气。
他再走，主持追出来，“仁心。”
二爷站住，仁心应该是他的名字。
主持从怀里摸出一枚黄角符递过来，双手有些颤抖，“这是老衲给你求的平安福，戴在身上，别丢了。”
他把黄符塞在二爷的掌心里，又看看金萌萌，语重心长道：“早点给金家开枝散叶，仁心这孩子性格执拗、脾气暴躁，你悠着些他，别跟他闹。”
这不是龙居寺大和尚该说的话。
金萌萌眨眨眼，二爷竟把黄符揣进了兜里。
他拉着她就走，也不跟主持搭话。
主持就那么看着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人少，汽车开过江城最繁华的路段，二爷要带金萌萌去买首饰。
他嫌弃她脖子上啥都没有，太素净。
江城水二爷的女人，就该穿金戴银绫罗加身，怎么能这么素，跟个乡下丫头像？
江城最大的珠宝铺子。
掌柜的抬眼看到二爷，立刻迎过来，“二爷怎么来了？咱不都按时送首饰，给府上家眷们挑吗？”
二爷不看他，“把首饰都拿出来，让少奶奶试戴。”
掌柜的这才去看金萌萌。
说真，这么个素净人跟进来，他老人家没打眼瞧，以为是二爷带的丫鬟。
这下子他的腰杆立马矮了三分，笑容也更谄媚，“少奶奶要选什么样式的，小的拿给您看。”
金萌萌长这么大，只得过一对银耳环，是三师哥给的。送亲的那天，她没敢戴，结果却被抢来水家嫁了人。
掌柜的人精，哪里不懂她的尴尬。立时双眼放光，从库房里翻出来好货，找了个慈眉善目的丫鬟伺候挑选。
全套的黄金点翠，全套的红宝石头面，全套的翡翠套件，还有外国人现在时兴的钻什么戒指。全江城只这么一颗，那么细细一点儿东西，闪着耀眼的光芒。
金萌萌不懂，丫鬟杂七杂八往她头上、手上套，请二爷过目，好慢慢挑选。
结果二爷看过，一挥手全要了。
从珠宝铺子出来，金萌萌戴着黄金点翠耳环和项链，对着日头闪闪发光。
二爷很满意，总结性发言：“好看。”
他拉了她的手，开车回去水家。
金萌萌得宠的消息，就这么飞出了珠宝铺子。飞到了江城大街小巷，飞到了水家。
他们还没到家，后院里的姨太太们就打起来了。
她趴在被窝里不动弹，整个人软腻腻的。二爷半只腿跪在床上，伸手去拨她下巴，“金家是干什么的？”
她懒懒地回，“编柳条筐子的。”
凤来山上长满了柳树，金家世代都是编柳条筐子的。后来世道太平，也延伸点别的营生，编些柳条花瓶、柳条挂件什么的。
就是一家子还能糊口的手艺人。
金萌萌是个弃婴，被人丢在凤来山南头的柳树林里，师父上山砍柳条救了她。
从此她姓了金，金家给她口饭吃，她给金家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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