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誠在接受採訪時曾被問到:你認為電影裡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回答說:是節奏感。
什麼叫節奏感?
陳思誠舉例說,就像電影《讓子彈飛》,電影開始,一幫馬匪打出一排子彈,但並沒有立時見效,眾人正在疑惑,作為匪首的張麻子說:“讓子彈飛一會兒”,這時候BGM(背景音樂)響起,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
其實準確的說,《讓子彈飛》這部電影在整個放映過程中節奏都在飛起,讓人停都停不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尿點”。
這一次,向來專注於講情懷的姜文為什麼能拍出這樣的電影?
大腕雲集,演技炸裂
周潤發、葛優
據說,姜文在拍《讓子彈飛》之前,分別給周潤發和葛優寫了一封情意深長的信,邀請他們來參演這部電影。
但是,讓姜文感到意外的是:周潤發收到信後竟然哭了,葛優看到信後也是嚇得癱倒在沙發上。
這兩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
周潤發收到信後,讀了一遍又一遍,雖然他認識信上的每一個字,但還是看不懂這封信的意思:
後來周潤發在電影的首映式上表示:
“我收到信之後哭了,因為看不懂……而且很久沒有男的寫情書給我,我雖然知道他也有老婆了,但心裡還是有點怕,我本以為姜文對我有什麼企圖……”
而葛優葛大爺在收到信後,先是感覺信中用詞古典雅緻,讀來令人齒頰生香,但當讀到“愚弟陪床……不亦騷乎?”時,也是禁不住嚇了一大跳,優優吾兄,愚弟陪床,這是什麼操作?
現在再看這兩封信,聯想到姜文一貫以來的硬漢形象,這樣的對比讓人忍俊不禁。
其實在這兩封信裡,姜文還動了一點小心思——他在給周潤發的信裡說自己已經請到了葛優,而在給葛優的信裡,又說周潤發已經答應演出。
事實上這兩個角色在當時其實都沒有著落。
因此姜文在信裡的小心機一下就成了電影史上最成功的一次“空手套白狼”。
劉嘉玲
片中劉嘉玲的出演也讓人感到意外,畢竟在影片中有很多“熱辣”鏡頭。
劉嘉玲在接受金星訪談時被問到這個問題。
金星:當時是姜文對你發出邀請?
劉嘉玲:是的,當時檔期上也比較合適。
甚至有人認為,是因為梁朝偉拍了《色戒》,劉嘉玲才接受姜文邀請,飾演“縣長夫人”的角色。
其實在拍攝劉嘉玲的很多床戲鏡頭時,姜文堅決要求清場,只保留攝影師和當時場景中的演員,甚至在鏡頭回看時,也只有導演觀看剪輯那些鏡頭。
或許,這也是出於對女演員的保護。
姜武
至於電影中的“武舉人”,因為在開演前原定的演員離開,姜文無奈給姜武發信息:
當時剛剃掉鬍子的姜武微微一愣,就回復說:還在。
姜武:妥。
就這樣,姜文邀請到了姜武,兄弟兩人開始了在大銀幕真正意義上的“合體”。
陳坤
至於陳坤,他在《龍門飛甲》中憑藉自己出色的演技,一人分飾二角,竟把每一個人物都刻畫得細緻入微,因此姜文給了他更大的挑戰——讓他在影片中飾演黃四郎的管家胡萬(胡玩)。
這樣一個角色,內心陰森歹毒,面色卻如春水,也只有陳坤能夠勝任。
情節緊湊,演技炸裂
看過《讓子彈飛》,才知道什麼叫做全程“無尿點”——有尿也得憋著,誰捨得斷開劇情,空下那麼些經典的“對手戲”。
影片開始,“馬拉火車”,作為友情出演的的馮小剛嚴格遵守了他的“客串定律”——開場五分鐘內必死。
於是,影片就走向了幾位高手的大飆戲。
黃四郎手持望遠鏡,看到張麻子大搖大擺走進城裡,切齒說出一句:霸氣外露。
在宴席上,姜文葛優周潤發三人經典對弈:
湯師爺:我認為酒要一口一口喝,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扯著蛋。
張麻子:你給我他媽的翻譯一下他媽的到底什麼是他媽的驚喜!
黃四郎:師爺高!縣長硬!
師爺、張麻子:黃老爺又高又硬!
姜文和劉嘉玲的對手戲。
姜文:說好了,咱們是同床,但不入身。我若有不規,手槍在此,你隨時可以幹掉我!
劉嘉玲風情萬種說出一句:您太客氣了……
有時候對手戲之間的碰撞就是一種相互滋養。
在這樣的時代,我們需要對手的存在,沒有你,我的世界終究是一片荒蕪,而於你亦是如此。只有當我們相互橫亙在對方的生命視野裡,佇立成兩座相互眺望的高峰,這時候我們的存在,才會變得豐富多彩。
亦莊亦諧,內涵深刻
如果《讓子彈飛》只是一部姜文為了要為自己正名——有情懷的導演同樣可以拍攝出商業火爆的影片,那就將這部影片的內涵變得閉塞。
即使在影片公映後引起熱論,也沒能遮掩姜文看似插科打諢但卻隱含深意的眼眸。
故事本來很簡單:
麻匪假扮縣長,與當地惡霸鬥智鬥勇,最終除掉惡霸,為民伸張正義。
但在鏡頭中,姜文還是很狡猾的表達了自己的思考。
比如“馬拉火車”的隱喻,即使新事物已經誕生,但卻依舊只能被壓制在舊形勢下。
比如最後張麻子向黃四郎發起挑戰,但跟隨自己而來的,只有一群大白鵝。
散盡黃金,並不能幫助窮人,相反金錢最終還是回到黃四郎手中;
投放武器,結果民眾抱著撿來的槍在打麻將,鏡頭昏暗人心昏昧……
這不單純是一個麻木的隱喻。
姜文想說的,或許是很多人是因為太久看不到光明,所以才習慣了黑暗。
這個思想,在張麻子假扮的縣長拒絕民眾跪拜,自己向天鳴槍,說道“我來鵝城只做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是一致的。
最後,民眾的憤怒被挑撥起來,大家最終除掉了黃四郎,但眾人奔入黃府,卻只在乎自己搶到的東西。
——這時候的民眾,與當初的黃四郎有什麼區別呢?
最重要的是,張麻子曾經生死相依的兄弟,在取得勝利之後,竟然發生了分裂。
更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老三他們離開時,乘坐的,竟然是影片開場那一座由奔馬拉動的火車。
我們總想著去開創新世界,但最終還是走上了老路。
這樣看來,影片最後,姜文在夕陽一片昏黃的光線裡,略顯疲憊離開的背影,恰恰是對理想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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