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巴黎、沒回中央美院,他卻“嫁”給了西藏

不去巴黎、沒回中央美院,他卻“嫁”給了西藏

1973年深秋,命運之舟將韓書力從屯墾戍邊的黑龍江畔載到雪域高原。正在黑龍江建設兵團裡“上山下鄉”的北京美院附中學生韓書力,因為回家探望老師,竟然被西藏民族宮的同志看上,借調他去西藏搞幾個月的創作。沒有商量、沒有猶豫,甚至沒有體檢,23歲的韓書力就即刻去了西藏。

直到今天,他仍然找不出任何詞彙來描述自己最早進藏的那種“心甘情願”。

不去巴黎、没回中央美院,他却“嫁”给了西藏

第十一、十二屆全國政協委員,著名畫家 韓書力

“當時年輕,不懂事,既好奇,又好勝。”韓書力怎麼也忘不了自己最初進藏的那種亢奮和痴迷。他感受最深的是這裡的一山一水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美,亙古不變的神山聖湖有一種天然的魔力,時刻在震撼他的心靈。還有藏族同胞那雕塑般的形象,猶如磁石般吸引著韓書力,彷彿有畫不完的速寫、畫不夠的頭像。只要有好景緻、好形象,韓書力選好角度坐下就畫,根本顧不上腳下是泥還是水。有一次,韓書力正在一筆一畫勾勒時,突然腰下被一塊石片打了一下,原來是一位路過的藏族婦女在提醒他。對方用手比劃著他坐的地方,韓書力才注意到自己所坐的冰面被焐化,棉褲溼了一大片。這時,他領悟到了對方的好意。

幾十年過去,韓書力不曾忘記那個石片的溫度。

不去巴黎、没回中央美院,他却“嫁”给了西藏

韓書力作品

西藏自治區74個行政縣,他和同事幾乎全跑遍了,採風、攝影,不停地走、不停地記。吉普車拋錨了,幾個人就跳到雪地裡手抬肩扛,繼續上路……

然而,與美麗的自然風光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當時西藏異常艱苦的生活條件。“那時的西藏對於外面人來說,還是神秘、荒寒與落後的代名詞。記得我初次下鄉,跑了17個縣,居然買不到一把鋁勺,只好以鉛筆和柳條幫忙完成每日的兩餐。後來有內地朋友來西藏問我要帶點什麼時,我都會說‘帶兩把勺子’。現在在我的藏品中,‘藏地勺子’是一大特色”。

不去巴黎、没回中央美院,他却“嫁”给了西藏

韓書力作品

艱難歲月使用的“勺子”成為韓書力的珍貴回憶。那時下鄉深入生活,如果不能按飯點趕回縣、鄉招待所去買“老三篇”———凍土豆、凍蘿蔔、凍圓白菜的亂炒和本地小麥和青稞“混搭”、鹼放不勻又經反覆蒸熱的“出土饅頭”,真就只剩下手攢著鈔票、糧票喝西北風的份兒了。在縣城唯一的貿易公司的貨架上,能吃的東西似乎只有一種過期的印度餅乾。

不去巴黎、没回中央美院,他却“嫁”给了西藏

韓書力作品

湛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金黃的樹葉、雄渾的山巒……西藏的每一寸土地都綻放著光芒,瀰漫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那無窮魅力讓韓書力醉在其中,激發出無限的創作激情,與此同時,藏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和藏族同胞的善良淳樸,強烈地吸引和感染著這位年輕畫家。

韓書力深深地愛上了西藏!

所以,當借調期滿,西藏民族宮的同志和韓書力商量,要把他的關係從借調變成調動時,韓書力一口答應,心甘情願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43年,直到今天;所以,當1982年中央美術學院研究生班臨近畢業,已經取得留院任教資格的韓書力作出了一個令所有老師和同學都感到震驚的決定——回西藏;所以,當1989年韓書力受邀赴巴黎舉辦個人畫展,法國朋友幾乎是“懇求”韓書力留在巴黎時,韓書力依然選擇回西藏。

“離開時間越長,我越對西藏魂牽夢繞。”在完全可以離開西藏的境況下,韓書力卻發現自己離不開西藏了。

“西藏是我的藝術生命之源,離開西藏,我自己會枯竭,我的藝術源泉也會枯竭。”審視自己,韓書力知道他已經與雪域高原血肉相連,無法分割了,他也深刻地領會到詩人活佛倉央嘉措的“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那種牽腸掛肚的意境。

1992年春,韓書力去北京西郊拜望大病初癒的恩師吳作人先生,吳先生問他有無回中央美院的打算,韓書力搖了搖頭。吳先生欣慰地說:“我看你就‘嫁’給西藏吧”。

這,遂成中國美術界的一段佳話。

西藏,成就了韓書力,韓書力也以自己的藝術奉獻,使西藏民族文化傳播得更遠。

策劃:張寶川

記者:劉嫣 王有強

設計:趙慶慶 半戶侯

審核:李木元 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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